雪白的牙齒摩擦,和魔帝對視,蘇晝露出森然的笑容,甚至刻意露出自己嚼動木須,木液滴落的牙齒,給魔帝看自己身體一部分被他生生吃掉的場麵:“怎麼樣?非人的怪物,被吃的感覺好受嗎?”
“怪物,怪物!你這個瘋子,怪物!”
直到這時,魔帝才真正的崩潰爆發,它完全看出來了,此時的蘇晝根本就是想要虐殺自己,將它完全折磨崩潰!
“哇哦,我是誰?我是怪物?你又知道了?我明明是人類——人類吃蘿卜乾難不成也是件怪事不成?”蘇晝惡劣的嘲笑魔帝,黑色的神刀刀鋒閃耀光芒。
“你是人?你明明是龍!”此時此刻,崩潰的魔帝反倒莫名其妙了起來:“你是龍,對啊,你是龍!你根本不是人類,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為一群人類和我廝殺?!”
它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大吼道:“我就是想不死而已!這世間絕大部分人得到這個機會,都會做和我一樣的事情!你明明就不是人,為什麼非要幫它們!我們可以隔江統治……對,南江以北都歸你,我……”
“我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噗嗤。蘇晝一個頭錘,砸在了它的臉上,將魔帝砸的鼻梁碎裂,口不能言。
他收回頭,平靜的說道:“或許的確,這世間絕大部分人都會做出和你一樣的事情——人類的瘋狂,我自己就是個例子,遭到誘惑後爆發內心的陰暗麵,我很理解。”
“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論跡不論心,你作惡了,我就是報應!不是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不能管這件事了?你這個理由或許可以說服其他人,但是說不了愛管閒事的我。”
“我,就是永遠站在你們這群壓迫者麵前的反對者!奇怪為什麼?奇怪就對了!我就是要大笑著對你們施暴,就像是你們狂笑著對其他人施暴那樣!”
“啊!”
魔帝還想要怒吼些什麼,似乎是想要辱罵蘇晝這種莫名其妙的思維,但是此時蘇晝已經狂笑著揮動滅度之刃,直接一刀刺入它的嘴巴,點燃了它的舌頭和牙齦:“鬼叫什麼,不是說自己不是人,永生不死的蟠龍血裔嗎?”
然後,蘇晝從腰間,掏出了一小盒白磷……這是他原本想要用來在異世界生火的白磷,現在看來,的確沒什麼用處,根本不需要這東西來點火。
但如今,它卻有了更好的去處。
“瞧瞧這個,好東西。”
露出殘忍的微笑,蘇晝將白磷倒在魔帝的眼眶和嘴中,然後催動雷法,用電流點燃:“試一試,然後大聲告訴我,對我說‘我想要不死’啊?!”
“啊啊,啊啊啊啊!”
呼,白磷點燃,霎時間,魔帝的腦袋整個就化作火炬,開始熊熊燃燒,而蘇晝沉默的催動自己的噬惡魔火,以青紫色的火光灼燒對方的靈性靈魂——一開始,它還能尖叫,哀鳴,但是之後,隨著整個木質的頭顱都化作灰燼,隻剩玉骨,靈性靈魂也千瘡百孔,魔帝的身軀便不再顫抖蠕動,而是停止了運轉。
隻剩下一支龍角落在地上。
墨綠色的惡魂,漸漸浮現在獵魔者的身前。
“再怎麼不死的怪物,一樣會死。”
輕輕的說道,蘇晝疲憊的閉上眼睛,一時間,他身軀晃動,甚至沒有力氣將刀從魔帝的頭骨中拔出。
魔帝已授首——魔朝已滅。蘇晝原本以為這一刻到來時,自己會狂喜,會歡呼,會興奮的扯旗——這都是中二少年曾經有過的幻想,他自認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殺惡除魔這等事,就是自己天生的職責,不然的話,為什麼賜予他天生的能力,又讓他降生於巡捕之家?
但是現在,蘇晝卻明白了,自己固然是特殊的,擁有力量的那個個體,但是,熱愛秩序和善良的並不僅僅有自己,還有無數為此戰鬥,犧牲,付出自己一生的人——而辦到這一切,並不需要任何天賦,隻需要一顆堅持的心。
“我自認為自己會持續不斷的殺惡人,殺到惡的終結——我真的能堅持嗎?”
對著魔帝的屍體,蘇晝自我詢問,然後,他便笑了起來:“毫無疑問,我當然可以。國師和你,便是第一第二個。”
“就連百家義軍都能持續近百年的反抗,我又為何不行?”
抓起魔帝墨綠色的惡魂,蘇晝將其送入口中,毫無猶豫地吃掉。
他用力的咀嚼,體會芥末溶液那種,極其刺激又辛辣的味道。
吃完之後,蘇晝再次沉默地舉起滅度之刃,熔岩一般的神刀刀刃閃過耀眼的刀芒,魔帝半殘的頭骨就這樣被梟下。
隨後,他一步一步,來到天宮的邊緣,蘇晝站立在天宮的最頂層,閃電轟鳴,青藍色的電流在整個天宮周邊炸響閃爍。
而蘇晝,便在這雷霆的環繞中,高舉魔帝的頭骨,他用前所未有,足以震撼天地的聲音,對著燃燒的新南天京,對燃燒著的南江天關,對燃燒著的這個世界宣告!
“魔帝——授首!”
“魔朝——已滅!”
“吾等——已重開太平!”
——新曆元年,新南天京,冬正月,昆侖異人蘇晝持神刀獨戰魔帝於不死樹頂永寧天宮,苦戰一時。
異人以秘法喚雷以擊魔帝,天殛之,進而以神刀裂其四體,梟首示之。
魔帝授首,魔朝遂滅。
天下,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