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江定發誓如果不是每天晚上他都被拖拽著回到過去的夢境,他是絕對不願意去當陳映梨的舔狗。

他不僅嘴硬,骨頭也硬,父親當初在他身上打斷好幾根棍子也沒讓他彎腰下跪,低頭認錯。那些夢,卻輕易就能讓他不得安生。好像是故意來折磨他,每分每秒都使得他焦躁不安,痛苦不堪。

江定去看過心理醫生,麵色陰霾同醫生說:“我不想再做夢了。”

吃了安眠藥也還是睡不好。

醫生看過他的血檢,也給他做了測試,沒有抑鬱症,也沒有焦躁症。精神狀態十分正常,但眼前的男人臉色看起來確實不怎麼樣,眼底一片淡淡的青黑,清瘦陰冷。

江定不想聽醫生說的廢話,“能不能開點不讓我做夢的藥?”

頭都快疼死了。胸悶氣短,心臟也被拉扯出細密綿長的刺痛感。

他憑什麼要受這種罪?!

醫生說:“抱歉,還真沒有這種藥。”

江定忍著脾氣沒發作,“那我為什麼幾乎每天都會做夢?”

“可能你是多夢體質。”

“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多夢準確來說不算一種疾病,所以也沒有很好的治療方式,可能是你平時神經過於緊繃,休息放鬆一段時間可能會好一些。”

江定看了幾家醫院都沒法子,醫生說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祟。

江定覺得醫生在胡說八道。

夜裡入眠之後他依然是連續的、不斷的在做夢。

夢見陳映梨小心翼翼喊他哥哥,怯懦膽小看著他,聲音低低的。

江定看見自己冷漠瞥向她說:“我不是你哥,彆亂認親。”

他冷冷從她身邊經過,又低聲冷嘲:“我媽隻有我一個孩子。”

少年的傲慢是一把帶著鋒利光華的刀,傷人而不自知。

從那兒之後她似乎就再也沒有叫過他哥哥,不敢自作主張用任何親昵的稱謂來稱呼他,不敢和他套近乎,每次就認認真真連名帶姓叫他江定。

江定以為自己早就忘記十六歲的陳映梨是什麼樣子,但他的夢裡連她當時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都記得很清楚

那個時候他們還是高一。

她穿著學校新發的校服裙子,上下學都忍不住將裙擺往下扯,怕裙子太短,而夏末初秋又是一年四季裡風最大的時節,稍有不慎,陣陣的冷風吹起裙擺。

他嫌棄她這幅做派上不得台麵,在學校裡隻當和她是陌生人。

幾乎沒人知道她是住在江家的小家雀。

少女上課時發起高燒,強撐到下課,無力趴在桌麵上睡覺,剔透雪白的小臉睡出了印子,臉頰也逐漸泛起不正常的紅。

過了很久都沒有人發現她生病發燒。

好在數學老師很嚴格,看見有人膽敢在自己的課上睡覺,臉色整個就不好看,當時便發起了脾氣。

老師讓人將她叫起來,才發現她生病了。

班長負責任將她送到校醫務室,吊水過後她似乎好了點,隻是精神看起來還是萎靡不振,班主任放心不下,就讓班長和學習委員將她送回家去。

少女拔掉手背上的針頭,臉色蒼白地說:“不用。”

可還沒走兩步,她就虛弱的快要摔倒。

兩位同學執意要將她送到家裡,她深深皺著眉好像很糾結,束手無策隻好點頭同意。

少女看見江定沒有回家,一路上都懸空的心緩緩落下。

同學們將她送到客廳也就趕快回家了,江定在家門口遇見了她的同學,那兩個人看見他十分吃驚,就像撞見鬼了。

江定麵無表情走到客廳,渾身裹著初秋時的寒意,他質問:“剛才那兩個是你的同班同學?”

“嗯。”

“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帶人回家嗎?”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明天彆人問起你怎麼住在我家,我要怎麼解釋?”他對個陌生人也沒有如此不近人情,對他簡直嚴苛的過分:“說你是我妹妹?還是可笑的娃娃親對象?”

她抬起臉,高燒讓她看起來就非常虛弱,她張了張嘴怯怯的同他道歉,說了很多個對不起。

江定看著她微微發白的臉頰,吐字道:“不要在我麵前賣可憐,讓你同學管好他們的嘴,明天如果有人來問我,我不會饒了你。”

小姑娘臉色愈發蒼白,“我知道了,大少爺。”

江定醒來耳邊還回蕩著大少爺這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陌生卻又有距離感的稱呼。

他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看了眼床頭櫃上擺放的鐘表,淩晨三點,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他最近心臟是越來越不舒服,多半就是被這不規律的作息所牽連。

江定下床倒水時,腳底踉蹌了兩步,他的雙手用力捏緊衣櫃把手,拇指關節與關節之間的骨頭發出生澀的響聲,指節蒼白,臉色也像生了大病那麼白。

他悄聲無息走到樓下的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冰冷的白開水灌進喉嚨裡,江定似乎才逐漸從夢境中緩過來,蒼涼的月色透過玻璃窗傾瀉在他的臉上,表情冷漠。

江定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這間臥室裡已經是徹底找不到她曾經居住過的痕跡。連張她的照片都找不出來,離婚的時候就全都被她整理好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拉開抽屜,僥幸的想找到漏網之魚。

但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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