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大點聲。”
“沒什麼!”表妹在他還沒發火之前,溜之大吉。
沒有人打擾,耳根子終於清淨。江定也總算找到機會給陳映梨洗腦,掰著手指頭對她數和他複婚的好處,“你在我家,逢年過節就不用應付討人厭的親戚。”
“你是不知道,季家有多少人,他家很亂。”
“季樾的父母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不定他媽回國可能會給你扔五百萬的支票,讓你離她兒子遠點。”
“你駕馭不了季樾,但是你能駕馭我。”
“怎麼樣?”
陳映梨靜默,眼神在他臉上打量,慢慢地說:“我對駕馭你沒有興趣。”
江定嘴硬:“今天沒興趣,明天也許就有了。”
“明天也沒有。”
“那就後天。”
說不過他,最好的選擇就是閉上嘴。
江定在她沉默沒多久過後從兜裡摸出一把鑰匙,掛件配飾都有點熟悉,“給你。”
陳映梨認出來這是她賣掉的那間公寓的房門鑰匙,不知道什麼時候,江定早就把那間屋子買了回來,“不是我的。”
江定強行拽過她的手,把鑰匙扣放在她的掌心,“買的時候寫的就是你的名字,這次彆賣了,留著吧,當個紀念。”
陳映梨依然不想收下,把鑰匙放在茶幾上,“我不需要紀念。”
兩人在客廳僵持,長輩回屋瞧見他們臉色都不太好,清楚這兩個人怕又是吵起來了。又不好打圓場,隻得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
還沒到元宵節。
新劇組就在京郊舉辦了開機儀式。
一月是每年最冷的月份,京郊的河水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冰。走在冰麵上腳底打滑,稍有不慎便會摔個狗吃屎。
季樾的年假休到正月十五,放假的這些天多了份工作,每天接送她出工收工。
製片人也是和陳映梨簽完合同後才知道她竟然是季總的人,完全不敢怠慢,對她的態度比對主演還客氣幾分。
保姆車、休息椅,還有跟組的助理,一應俱全。
陳映梨以為這是正規劇組該有的待遇,還和莊惜海感歎終於遇到了不勢利眼的劇組了!還給她安排了休息的房車,等戲期間可以回到有空調的房車裡休息。
比她紅的男二好像都沒有房車。
莊惜海也沒搞明白這個狀況,胡亂分析一通,“可能他們覺得你有走紅的潛質,提前討好你?”
陳映梨:“你說的有道理,他們真是慧眼識珠。”
此時她裹著軍大衣,坐在屋簷下,雙手藏在暖水袋裡,保暖裝備齊全。
莊惜海看她這幅德行,看不過眼,“你現在還能有點女明星的樣子嗎?”
微博上餓的嗷嗷叫的粉絲幾乎都是顏粉!
當初戀愛直播圈的好感都比演戲來的實在吧。
當演員還不如乾直播。
莊惜海越想越痛心疾首,“那個時候就該勸你去某魚顏值區當個舞蹈主播的,說不定現在已經月收千萬了,還記得那個給你打賞巨款的土豪嗎?真愛啊真愛。”
陳映梨自己反而沒覺得多可惜,“看彈幕壓力很大誒。”
直播的時候也有很多人罵她。
把她噴成了狗。
不,連狗都不如。
她那時無路可走,隻好堅強的當作看不見那些惡言惡語。
直麵惡意,需要極大的勇氣。
陳映梨自認是個玻璃心的小朋友,扛不住那麼大的壓力。
莊惜海恨鐵不成鋼,“看見後台進賬的錢你就不會覺得壓力大了。”
“那幾次直播打賞的錢都被節目組黑了,你忘記了嗎?”
“所以我讓你去直播軟件當主播。”
“下次一定。”
“……”
女主角還沒進組,這幾天先拍男主和陳映梨的戲份。她這次的戲份貫穿了三十集,僅次男女主,對她來說即是機會也是挑戰。
導演是個要求嚴格的學院派,拍過許多經典正劇,每個鏡頭都精雕細琢,哪怕隻有丁點的不滿意,就會一直重來,一條條重拍,直到他滿意。
陳映梨今天很走運,上午拍的兩條很快就過了。
反而是男主似乎不在狀態,第三場戲卡了七八遍都沒過。
宗若也許是覺得不好意思,連累了和自己搭戲的小姑娘,這場結束後讓助理給她買了杯熱咖啡,“抱歉,剛才辛苦你了。”
陳映梨將熱咖啡捧在手裡,“沒事,誰都有狀態不好的時候。”
宗若之前是國家話劇中心的演員,演技非常好,而且這些年包攬了不少專業獎項,今天這種狀況是少見。
他認認真真觀察起眼前的小姑娘,眼神乾淨明亮,看起來就知道她剛入行不久,新人演員裡心理素質算上乘的。
小白花雖然好演,但也很少有人能像她剛才那麼自然。
稍微過了點,就顯得油膩。
宗若誇道:“你演的不錯。”
陳映梨喜歡被誇獎,彆人的雞湯總比自己的雞血好喝,她笑了笑,“謝謝。”
下午是兩場室外的戲份。
午後的禦花園,皇帝和他年少時的初戀閒逛賞花。
隆冬大雪,少女肩頭披了件月白色的鬥篷,兜帽外圈是層雪白的狐狸毛,毛絨蓬鬆。
她害羞的低著臉,和心上人走在一起,臉蛋通紅。
她心不在焉走在男人身側,沒注意到前方的台階,踏空後崴了腳,男人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撐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四目相對,情意綿綿。
這場戲很好拍,不需要群演,也不是大場麵。
隻需要兩位演員眼神裡有足夠的化學反應,能讓觀眾陷進去。
準備工作就緒。
導演給他們講完戲,就先開始試拍。
宗若下午的狀態好了很多,漫不經心跟在少女身後,從始至終保持兩步的距離,烏沉沉的眼眸看著她的背影,寵溺的眼神中又好似有千言萬語。
陳映梨走到台階旁,一隻腳落空,宗若大步朝前,提起她的胳膊把人往帶入自己的懷中。
少女麵色緋紅,慌裡慌張從他懷裡逃開。
導演看完兩人的試戲,“好,正式開拍就這麼拍,眼神一定要夠纏綿。”
陳映梨說好。
但誰也沒想到正式拍的時候卻出現了意外。
陳映梨確實按照走戲時那樣,踩空了階梯,宗若也扶住了她,但這幾天都下了雪,路麵濕滑。用力過猛,兩個人都在冰麵上摔一跤。
運氣這玩意說都沒法說。
容若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就站了起來,陳映梨滾下三級台階,恰好粗心大意的工作人員忘記在下方的地麵鋪上防護措施。
她的後腦勺磕到地上,腦瓜子嗡嗡,疼的她齜牙咧嘴。
陳映梨想爬起來,但她眼前的視線卻有些模糊不清,意識逐漸渙散,清醒了沒多久,便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工作人員匆匆朝她跑過去,“快快快,叫救護車!”
“彆睡!彆睡過去!”
陳映梨聽著耳邊嘈雜的聲音,隱隱約約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好像以前也聽見彆人在她耳邊喊過這句話。
她想起來了,那一年前,她從吊威壓摔下來時發生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