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往事匆匆
季樾其實很早就見到陳映梨,洗手間那次偶然被她撞破的尷尬場景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他和鐘聞的關係一直都還不錯,也知道鐘聞有個很寵愛的妹妹,在國外念書,和以前的男朋友分分合合,吵架又斷聯,任性又驕縱。
前男友有了新歡後,常常給鐘聞打電話,拐著彎打聽消息,嘴上卻不肯承認自己拿的起放不下。
鐘聞那時候被他妹妹煩的焦頭爛額,安慰的話也漸漸變得敷衍,“可能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會分手。我看江定也未必有多喜歡陳映梨。”
這是季樾第一次從彆人口中得知她的名字。
很好聽的名字。
季樾不太理解這些小朋友們為了一段感情就要死要活,糾纏不清,畢竟他這輩子也還沒有愛過什麼人。
又過了幾個月,季樾聽聞江定和他現在的小女友並沒有分手,貌似感情還不錯,如膠似漆,很早就同居了。
江定那時和家裡鬨的轟轟烈烈,同在一個圈子,大多都聽說了他的事跡。
季樾剛開始以為是惡俗的父母不同意他交的女朋友這種文學故事,後來才知道是為了夢想不屈而抗爭的文學。他聽了覺得很有意思,畢竟他早已過了年輕氣盛,衝動行事的年紀。
甚至他連叛逆期都不曾有過。
季樾問鐘聞:“江定那個小女朋友也肯和他在外麵吃苦嗎?”
貌似是個有點嬌氣的小姑娘,脾氣應當不錯,一般人也忍不下去江定的狗脾氣。
鐘聞心情似乎不大好,可能是心疼他妹妹注定感情沒有結果,他冷著張神情凝重的臉,“陳映梨和江定一起住校外了。”
季樾意味深長的哦了聲,目光淡淡掃過鐘聞眼底類似惱羞成怒的神色,興味頗深,“你很生氣?”
鐘聞斂眸,心口不一:“沒有。”
季樾沒有繼續問下去,對彆人的感情不感興趣,“年輕人就是有朝氣。”
鐘聞心不在焉嗯了聲,隨後又有點煩躁的問他借車。
季樾沒說借也沒說不借,“你自己不是有車?”
“上周被扣了。”鐘聞隨即解釋:“江定要搬家,他的車也被他爸扣押在家,你如果不方便,我們就租個車。”
這對季樾來說不是什麼大事,於是他很大方同意了下來,“周六剛好我也有空,我陪你們一起過去。”
鐘聞正心煩意亂,也沒察覺到季樾的反常。平時他根本不是這麼空閒的人,車鑰匙扔給他根本就不會再管,更不可能浪費時間幫他們開車搬家。但鐘聞那時候也沒有多想。
轉眼到了周六。
季樾開著他的車準時出現在他們學校的宿舍樓下,江定的行李倒是不多,一個黑色行李箱,除此之外,就沒有彆的東西了。
才剛開春,天氣已經很暖和。
早上十點鐘,稍稍就覺得炎熱。
江定穿了件淺灰色的衛衣,頭發柔軟蓬鬆,剛睡醒耷拉著眼,懶洋洋站在太陽底下打電話,對方似乎一直沒接。
季樾問:“現在去哪兒?”
江定在他麵前倒是人模狗樣,很客氣很禮貌,“季哥,麻煩你把車開到女生宿舍樓下,我女朋友動作可能有點慢,您彆介意。”
季樾挑眉輕笑,“不麻煩。”
他當時以為季樾說的動作有點慢是客套話,但江定還真就沒有騙他,在宿舍樓下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
期間江東和他女朋友打了不少個電話。
季樾耐心不錯,等到十一點,聽見了行李箱輪子在地麵滑動的聲音,穿著粉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匆匆忙忙闖入他的視野,她氣息微喘,臉色透紅,將行李箱交給江定,又咋咋呼呼要跑上樓,江定抓住了她的手腕,“還有多少東西?”
小姑娘掰著手指給他算了一遍,“兩個小行李箱,還有我的包。”
江定皺眉:“這麼多?”
陳映梨說:“哪裡算多?我還割舍了好多東西沒有要,都給我室友了。”
她晃了晃他的手臂,衝他撒嬌,“你可以跟跟我去樓道口,幫我拿下行李。太多了太沉了,我真的有點拿不動,搬完剛剛那個行李箱胳膊已經酸了。”
她住在四樓,學校宿舍沒有電梯。搬運大的行李箱,對她來說還是很吃力的。
江定擰眉在深思熟慮,他還沒點頭,陳映梨就先反悔改口,“算啦,還是我自己去吧,萬一樓道有同學穿著睡衣,也不好。你就在門口等著我吧。跟你朋友說聲抱歉哦,讓他們等這麼久,以後有機會請他們吃飯。”
“好,你快去,我在樓下等你。”
從季樾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的畫麵。
年輕真是好,短暫的離彆也能從眼睛裡看見濃濃的不舍。她踮起腳在他側臉親了口,然後歡天喜地跑上樓去搬運行李。
等搬完所有的行李箱,小姑娘已經累的滿頭大汗。毫無形象坐在台階上喘氣,宿舍樓離學校的超市有點遠,江定厚著臉皮問季樾車裡有沒有礦泉水。
季樾說:“在後備箱。”
江定幫他的女朋友開了瓶礦泉水,讓她慢點喝。
陳映梨一口氣喝掉半瓶,累到抬不起胳膊,被燦爛陽光直射的白皙臉龐細膩如雪,她張開雙臂,習慣了和他膩歪,擅長做起撒嬌這件事,要江定背她。
江定扭扭捏捏,沒有不高興隻是在彆人麵前有點不好意思,“有人。”
說完這兩個字,他又飛快補充:“回去背你。”
陳映梨生氣了,直到上了車還拉著張臉,江定和她說話,她隻當自己沒有聽見。
季樾透過後視鏡觀察她的臉,確實長得很漂亮,皮膚很好,氣質也很好,眼神天真浪漫,笑起來很甜美,像完全沒有受過傷,生活也沒有任何的哀愁。
她也很懂禮貌,上車乖乖坐好後還會對駕駛座上的男人說謝謝。
儘管陳映梨根本沒有注意到開車的男人長什麼模樣。
季樾聽見那兩個謝謝,心裡忽然有那麼點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當時那點可以忽略的不高興從何而來。
他通過鏡子觀察這對小情侶的一舉一動包括微表情。
看著江定彆扭的哄人,將她抱在腿上,已經將臉貼了過去。
季樾收回視線,忽然緊急踩下刹車,他誠懇說了句抱歉,“紅燈了。”
後座的兩人方知收斂。
季樾開車把他們送到租房的地方,比他想象中還有老舊的小區,他幫陳映梨提了兩個小箱子,小姑娘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還在數落著她男朋友剛才在學校裡沒有背她的事情。
“有人在你就不能背我了嗎?你怎麼這麼大男子主義。”
“?”江定耐心解釋:“我這不是大男子主義,是要臉。”
她胡攪蠻纏,“你什麼意思?背我就是不要臉?”
“……”
“以後你是不是都不會把我帶到你朋友麵前,覺得我帶出去很沒麵子。”
“你不要總是這樣汙蔑我。”
“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傷心了!你都不知道我多累,來來回回上下樓梯好幾趟,腿都要斷啦。”陳映梨喋喋不休,細碎的聲音很軟糯也就顯得沒那麼煩人,“談了才多久就這樣,以後還得了,日子還要不要過啦。”
可能是江定真的受不了了。
少年冷著臉鬆開手裡的行李箱,屈膝蹲在她麵前,“上來,老子現在就背。”
這下把陳映梨整害羞了,另外兩個人的視線直勾勾盯著她的看,她不自然躲開他們的目光,拿小拳頭錘他,“你彆發瘋了。”
江定鐵了心要背,既然要發瘋就瘋的徹底,“上來。”
陳映梨把他惹毛才知道慫,“定哥,我錯了。”
江定冷笑,“彆說這些沒用的,不好使。上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