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陳映梨仰頭看著他的側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我們今晚吃什麼?”
“去菜市場買點蝦。”
“江老板今天發財了嗎?”
“賺了兩千塊。”
“你去做/鴨了?”陳映梨當即就像炸了毛的貓,睜圓眼睛瞪他。
江定回過頭,漆黑的眼珠盯著她,嘴角一扯,開始瞎幾把亂扯:“對,我去賣了。”
陳映梨伸長脖子湊近他的下巴,咬了一口,“兩千塊,你也肯賣。”
“這不是要養你嗎?”
“江定,我又要生氣了。”
“行了,星巴克喝不喝?”江定企圖結束戰鬥,轉移話題。
陳映梨正要點單,忽然間,隔壁咖啡店的員工送來了兩杯咖啡,“小姐您好,這是我們店裡的一位顧客送你們的。”
陳映梨呀了聲,“我嗎?”
她接過咖啡,立馬就和江定炫耀,“我被追了。”
江定理都不想理她。
季樾在他們走了之後,很快也離開了咖啡店。
時至今日,季樾也很詫異,自己居然對有關陳映梨的細枝末節都記得那麼清楚。他知道她那時和江定過得有點辛苦,那天傍晚,他看著忙忙碌碌發傳單的她,覺得她應該也是快樂的。
季樾見過的多是滿麵笑容的她,所以在江定生日過後,他在群裡刷到朋友偷拍到她嚎啕大哭的視頻,心裡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
他沒見過她哭,那些滾燙的眼淚,從她通紅的眼睛裡緩緩流了出來。
盛燃在群裡問:【這誰啊?】
不知道是誰回道:【江定的妻子。】
【臥槽,江定出軌了嗎?他老婆怎麼哭的這麼凶?梨花帶雨心碎無痕。】
【不知道,不清楚。應該沒有。】
【我咋聽說和鐘聞他妹有點關係?】
說這句話的人顯然忘記了鐘聞也在群裡。
鐘聞冷酷道:【和我妹妹沒關係。】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關係。
隻不過是陳映梨得知江定當初和她在一起時,目的不純粹,不是因為愛,而是為了一時之氣。
而江定在從陳映梨口中聽見鐘如凡的名字後,表情很複雜,眼神也有點困惑。像在困惑他到底愛著誰。
他明明記得自己高中非常喜歡鐘如凡,可是和陳映梨在一起這麼多年,也是出自真心。
他覺得他現在不愛鐘如凡,但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你必須得愛她。
江定被痛苦分裂成兩半,對陳映梨的喜歡就像潮起潮落,說沒有就沒有了。他逐漸開始厭煩這段感情,不願意再和她見麵。
…
生日風波過後,季樾在新聞報紙上、偶爾在朋友的口中,見到的聽說的都是她的眼淚。
隔著一扇門,季樾也曾見到過她蹲在地上捂著嘴巴撕心裂肺的大哭。
眼睜睜看她追著江定,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著他的衣服,可憐又弱小,懇求的語氣說:”江定,我們再試試吧。”
試著找回從前。
可是江定還是拒絕了她。
季樾是在很久後才知道他們離婚了。
他感覺她像變了個人,回到了以前的輕鬆明快。
他步步為營,慢慢靠近,在她周圍鋪開巨大的網。他已經放棄過一次,不可能再放棄第二次。
季樾清楚他是個很無趣的男人,沒有年輕男孩身上的狂妄,平靜的像一潭死水。
他也知道陳映梨的取向不是他這種成熟古板的老男人。
但他就是放不了手。
季樾有著極好的耐心和包容心,終於他等到了和陳映梨婚禮的那天。
婚禮之前,江定來找過他。
這件事,季樾沒有告訴陳映梨。
江定來找他的那晚喝醉了,胡子拉碴蹲坐在車庫電梯門前,頭發似乎很久沒有修剪,額前的劉海沒過眉眼,看不清眼底神情。
江定的聲音嘶啞的有點難聽,他說:“季樾,你把她還給我吧。”
季樾沒有停留,也沒有說話。
江定站起來,一雙眼睛已是通紅,“我舍不得。”
他笑起來,眼中泛起水花,“我真的舍不得。”
季樾幫他叫了個代駕,讓人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