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風繼續吹 喪喪又浪浪 9264 字 8個月前

擺渡車七彎八拐,很快消失在路的儘頭。

如果沈錫舟單純出於兄妹恩怨不讓盛悉風上車,那好辦,罵他她在行,她能從山下罵到山上;心情好的話,她還會在晚上家族聚餐的時候提上一嘴,當然大家都長大了,這招對沈錫舟已經沒有太多殺傷力,最多讓他耳根不得清淨。

但他搞這一出,盛悉風都不知道作何反應。

有點類似讀書那會,有緋聞的男女同學被班裡同學起哄。當兩個人先後站起來回答同一個問題,當兩個人的名字緊緊挨在成績排行榜上……都是微不足道的事,但足以在那個青澀的年紀引發一場小地震。

老師一個人在講台上莫名其妙:“笑什麼呢?”

然後大家笑得更凶。

或許老師也心知肚明,隻不過配合著裝傻。試問哪個班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青春用高度相似的招數路過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留下濃墨重彩的痕跡,餘生都不會褪色。

它從未失手。

盛悉風讀高中那會,人已經徹底長開,學校裡喜歡她的男生很多,隨著龍天寶出師未捷身先死,後麵幾個追求者也無一例外慘遭江開和沈錫舟敲打,後來就不太有男生敢公開追求她了。

但誰誰誰在寢室夜話裡表達了對她的好感,誰誰誰在路上遇到她的時候頻頻回頭,誰誰誰對她特彆殷勤,還是會在學生之間流傳開來。

被班裡起哄的滋味她並不陌生,感受談不上好,或許一開始還能滿足下虛榮心,次數多了,就隻剩尷尬。

沈錫舟畢業、江開複讀高三、她讀高二的那年,是她和江開關係最好的一年,因為沈錫舟不在,她和江開有了很多單獨行動的機會。

孤男寡女,又是外形極為相配的兩個,難免惹來旁人的猜臆。

緋聞發展到最熱烈的時候,江開畢業了,雞飛狗跳三人組駐守遠橋中學的成員隻剩下盛悉風一個。

準高三的課業變得極為緊張,所有的副課和自習課都改成主課,各科老師的喉嚨也有些吃不住,所以有時候老師會把兩個兄弟班的課調到同一節,然後讓其中一個班搬著椅子坐到另一個班一起上,為老師省下一節課時。

盛悉風記得那是高考後的幾天,他們班到隔壁班上數學課,數學老師上課上著上著,就說起了題外話:“今年的數學真的太難了,可以說非常變態,最後一道大題完全超範圍了,平均分創近20年新低,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越難就越拉大貧富差距,誒,有幾個學生吧,不管你把題出成什麼樣,他就是能給你解出來。上屆高三一班的那個江開,估分就滿分。”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彙向盛悉風,已經開始有好事者發出低笑聲。

這還不是高潮,高潮是就在這時,窗外走過數學老師口中的傳奇,白色帶領T恤,灰色運動褲,單肩書包,側臉精致,身影挺拔,盛夏的陽光落了他一身。

因為不是在校學生,所以堂而皇之拿著手機看。

誰也沒料到他一個畢業生這會居然出現在學校,短暫的怔愣後,整整兩個班的起哄聲像一聲響雷,轟然爆發。

此起彼伏的拍桌,口哨,尖叫,跺腳,怪笑……連老師都因為說曹操曹操就到的意外驚喜,在講台上笑得直不起腰。

一個班就夠鬨騰了,更彆說兩個班,那威力可想而知,不知是不是盛悉風的錯覺,似乎連窗戶都震了震,她的耳膜有好幾秒鐘的不適。

這是她第一次因為江開被全班同學起哄,他倆不在同個年級,課堂上沒什麼談及他的機會。

和從前一樣,她仍然覺得尷尬和羞赧。

但本質和從前截然不同,因為除此之外,更是甜蜜的默許,和數日不見的思念湧流。

和喜歡的人的名字連在一起,是不會覺得反感的。

那天江開回校是為了辦一個出國留學的手續,聽到教室裡幾乎要掀翻房頂的喧嘩,他下意識往裡望,一眼在八十幾號穿著同樣校服的人裡麵捕捉到盛悉風。

教室裡已經快炸了,盛悉風根本不敢再看他,低著頭強裝鎮定,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急劇升溫。

這麼鬨了有大半分鐘,數學老師再三鎮壓紀律,教室裡才逐漸恢複平靜。

盛悉風悄悄抬頭,窗外已經沒有江開。

校服口袋裡的手機連續震了幾下,不出所料,是他的信息。

比沈錫舟帥一點:「我回來開證明」

「給你帶了點吃的,放你桌子上了」

很反常地,他絕口不問那番起哄。

他也是這麼過來的,當然明白教室裡的起哄代表著什麼。

她更不會上趕著提。

兩人全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今時今日,沈錫舟憑著特殊的身份和巨大的反差感,一個人、輕描淡寫,製造了兩個班的效果。

和當年一樣,二人都沒有就沈錫舟的反常行為發表任何見解,沉默了兩三秒鐘,江開率先邁步:“走吧。”

“哦。”盛悉風老老實實跟著他走,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頗有點奸情被撞破後的避嫌意思。

比當年還要命,當年好歹隔著個手機屏幕,現在人就在身邊,躲都躲不掉。

山野那麼空曠,卻又顯得那麼擁擠。

倆人無言地走出一段路,江開一改前頭強迫她散步的專-製,主動問:“累不累?給你叫車。”

盛悉風忙不迭地點頭。

坐車大大縮短了煎熬的時間。

幾分鐘後二人回到木屋,廊下的狼狽還沒收拾,屋裡更是亂得仿佛野豬出沒過。

盛悉風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沒自覺,雖然東西是她扔的,但她還是心安理得回了房間,留江開自己收拾殘局。

江開甚至都沒有損她是“公主”。

盛悉風估計他也還是有點尷尬,生怕說她公主,她一良心發現,就留下來幫他一塊收拾。

過了約莫十分鐘,盛悉風正要出去,忽聽房門被敲響,江開在外頭問她:“盛悉風,讓不讓金毛泡溫泉?”

“可以吧。”盛悉風低頭看看自己剛換好的泳衣,“你們要泡嗎?”

“嗯。”江開說,“你泡嗎?”

盛悉風:“嗯。”

她的手握在門把手上,卻怎麼都不敢撳下去。

泳衣是偏保守款,但再保守也是泳衣,露膚度擺在那裡,又是緊身,她想到要穿到江開麵前,兩個人衣著單薄地單獨待在一個池子裡,就哪哪都不自在。

山莊的湯泉用的活水,是當地品質最上乘的溫泉,所以這趟度假的重點就在於此,她帶了不少泳衣,全部拿出來擺在床上,一一對比,前後換了幾套,要麼太暴露,要麼不好看,反正都不好意思穿到他麵前。

她乾脆換回了常服才出去陽台。

湯池之上熱氣氤氳,金毛興奮得要死,遊來又遊去,攪得湯泉水波激蕩,江開的頭發被它甩起的水花淋得半濕,但沒有責怪之意,噙著笑看它在水裡撒歡,時不時還吹個口哨給它助興。

隻看他一眼,盛悉風就知道自己不跟他一塊泡溫泉的決定非常正確。

男人大半身體浸沒在水中,隻露出寬直的肩膀和一截袒露的胸口,是常年不見日光、有彆於臉頸的白皙膚色,鎖骨和肩胛骨明顯凸起,瘦但不顯羸弱,水流順著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往下流淌,滾進半渾濁的水中。

非常蠱人。

聽到動靜,他掀起眼皮看她,看她的穿著,那雙被水汽蒸得潮濕的眼裡浮上一層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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