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開這才推門進來,全身黑色運動套裝,上身修身下身寬鬆,外套拉鏈拉到頂,露出一小截的脖子,肩膀寬闊,腰身很細,顯得外套下擺有些空蕩。
襯得整個人又精神,又清爽。
她抬眸,和他的目光對個正著。
昨夜的記憶紛遝而至。
她記起那個似是而非的擁抱,也記起他的不小心越界。
再後來她就記不太清了,隻能憑借一些零星的碎片,經過拚湊,還原出大致的經過,但觸目驚心到她不分不清那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即便是夢境,都太過旖-旎了。
——江開一下下替她撓背,待她汗意收斂,皮膚恢複乾爽,他的動作也逐漸停止,卻並沒有把手拿開。
他慢慢用拇指摩-挲著她的皮膚,一點點往前繞,繞到她的側肋骨上。那是個分界點,再往前一步,便是雷池。
他在邊緣線上來來回回停了很久,喚她:“盛悉風。”
嗓音低啞得不像話,仿佛在竭力壓製著什麼。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
他停頓好一會,時隔兩年,又問她那個問題:“讓不讓睡?”
也許是因為醉了困了,也許那根本就是個夢,總之這個問題並沒有讓她像前一次那般聞風喪膽,甚至保險起見,她還做了確認:“房間嗎?”
“白癡啊你。”他忍俊不禁,“我不就在你房間裡。”
她迷糊得不行,忘了接腔。
“我說你。”他追問,“讓不讓?”
她有些為難,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但腦子裡全是漿糊,轉得很費勁。
“讓不讓?”江開一個勁催她,打斷她好不容易有點眉目的思緒。
“……”
“讓不讓啊?”
終於她不耐煩想了,把腦袋拱進他脖頸,胡亂點頭。
她太信任他了,知道他不會害她。
不管他要什麼,她給他就是了。
得到應允,他徑直越過試探邊緣,再不滿足於淺嘗輒止,這次他要敲骨吸髓,像個貪得無厭的癮-君子。
幾乎同一時間,炙熱的吻也落了下來。
鼻息相融,紅酒的醇香在糾-纏間四散蔓延,越發麻痹神經。
盛悉風隻覺自己直直地融化,他的眼睛湧動著不知名的狂-潮,前所未有的渾濁,她怔怔地看著,難以呼吸,險些溺斃其中。
再後來的記憶更為混亂,碎到幾乎以幀為單位,每一幀都矛盾而割裂,她似乎也掙紮過,他下嘴好重,手裡更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好幾次換氣的空檔她都想呼痛,但不知怎的,每次卻都忍不住仰頭索-取。
腦子重新恢複清明,是他鬆開她,然後抱住她的腦袋,在她頭頂克製地喘氣,呼吸很重,在寂靜夜裡被放大,性感得不像話。
他過了很久都沒能平靜下來,最後忍無可忍掐她臉頰一把,又在同一位置用力親一下,不知道是跟她說的還是跟自己說的:“我還不至於趁人之危。”
說完起身去了浴室,在淅淅瀝瀝的花灑落水聲裡,很久都沒有出來。
而此時此刻,他一派坦坦蕩蕩站在她麵前,清風霽月的模樣,根本無法和昨夜的失控聯係起來。
“起床吧,大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你了。”他淡聲說著。
盛悉風無法從他的表現裡找出半分端倪,她越來越傾向於自己隻是酒足飯飽思淫-欲,做了個不可言說的夢。
更不可能問他,要真是夢,當他知道她幻想跟他做這種事,他至少笑她笑到八十歲。
她心不在焉吃掉他給她帶回來的早餐,又收拾好行李,隨著眾人一道離開度假山莊。
她把金毛交給江開,自己則驅車去學校,今天她的專業老師在學院有個人演奏專場,她要過去捧場。
車到半道,摸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她記起自己昨晚睡前將身上的首飾都摘掉放在了洗手間台盆上。
隻得掉頭返程。
已經有保潔在屋子裡打掃衛生,正在給次臥收拾床鋪。
盛悉風想到金毛乾的好事,拿好首飾,她抱歉地走進次臥,打算道個歉再給點辛苦費,畢竟搬床墊很累:“阿姨,不好意思,我們家狗昨天晚上又尿床了。麻煩你們了。”
“啊?”兩個保潔奇怪地對視一眼,“又尿床了?”
盛悉風尷尬地點頭;“不好意思。”
“我們沒收到消息啊。”其中一個阿姨說著,翻起床褥下看底下的床墊,將整個床墊掃視一圈,“沒有呀。”
另一個阿姨也說:“是沒有,尿床床墊肯定是濕的臭的。”
二人還把剛拆下來的床墊和被褥攤開檢查。
不出所料,乾乾淨淨,什麼汙漬都沒有。
阿姨笑道:“小姑娘,你記錯了吧。”
“你兒子,又尿床了。”江開說這句話時一本正經的樣子她記得清楚,也記得他那句有點此地無銀百兩的“不信你去看”。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結果,她靈魂出竅般在原地站了好一會。
直到保潔叫了她幾聲,她才勉強一笑,匆匆離開。
小屋外陽光刺目,風吹過,秋千輕晃,她聽到心裡有個角落破殼發芽的聲音。
舊夢蘇醒。
他在釋放甜蜜的信號,留下惹人猜疑的痕跡,要她尋找相愛的證據。這曾是她最熱衷的遊戲。
這個遊戲重來一次,她還是會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