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辨不大出鑽石的成色,隻能看出克拉數不小,盛悉風想也知道,江開送她的戒指一定差不到哪去,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是在機場珠寶店裡直接要了個最貴的,用來應對突然的求婚。
最貴的不一定最對,但一定不會不對。
前一段婚姻,江開給過她兩枚戒指,或者說,江家給過她兩枚戒指,一個是求婚戒指,一個是婚禮上的對戒。
求婚的那一顆,婚前某天見麵的時候他直接連盒帶戒給的她。
她打開看了一眼,熠熠生輝的粉鑽,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江開:“我爸媽讓我跟你求個婚。”
“哦。”盛悉風就把盒子蓋上了,隨手放到一旁,渾不在意的模樣。
江開本來打算走了,看她一眼,忽然問:“用我求嗎?”
毛病吧,盛悉風匪夷所思回視他:“不用,他們問起就說求過了。”
既然要演,那就得串供,以防萬一。
於是兩個人很尷尬、但又要裝作不尷尬地對了一遍過程,即便是虛構的求婚,盛公主也不能忍受自己不喜歡的元素出現。
比如她絕對不接受不熟甚至不認識的吃瓜群眾在場,尷尬。
比如有外人在場的時候,不要跟她說肉麻的話。
比如她不喜歡戒指塞在吃的東西裡,因為吐出來還要舔乾淨一點都不優雅。
……
最後實在沒辦法,定在兩個人單獨的時候,簡單溫馨的一場求婚。
其實今天這個求婚還蠻符合當初的預設的,雖然稍微倉促了些。
盛悉風看看江開淺笑的臉,心裡頭千萬思緒紛飛而過。
她當然幻想過求婚,她不需要他鋪張浪費,也不需要他花樣百出,隻要真誠地請她嫁給他就可以。
他們結婚前,她幻想過的。
想著既然已經知道她想要怎樣的求婚,他會不會給她一個驚喜。
可惜最後也沒能得到。
而其實呢,當時他問用不用的時候她說一句用,他就會滿足她。
雖然未必會出自真心,那個時候的江開,都還沒有發覺對她的感情。
過了很久,她嘀咕:“我要那麼多戒指乾嘛……物以稀為貴知不知道。”
因為還要演戲,所以前一段婚姻裡的求婚戒指和對戒她都沒還,加上他說還有一枚更大更貴的在定做,她光“定情信物”就有四枚,真要戴的話,她都不知道戴哪枚才好。
“嗯你稀,所以我買貴的。”江開腦袋稍稍偏一下,示意她,“扯開話題的意思是不同意?”
被他看穿了。
算不上不同意,盛悉風隻是覺得太快了。
他們真正談戀愛到現在也就三個月時間,都沒見過幾麵,哪有情侶隻是一塊睡了幾覺就決定結婚的,總要先相互了解,培養感情,經曆磨合。
還不到火候。
可出生就認識的人,還要怎麼才能更了解;從有記憶開始就喜歡的人,還有什麼感情要培養;磨合了整整已有的一生的人,早已契合如卯榫。
還需要什麼火候呢?
反正遲早是他,一定是他,隻能是他。她搖搖頭,說:“隻是覺得快了點,但是我答應。”
說著把手伸了出去。
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江開給她戴戒指的時候小聲說了句:“你以為有這麼順利啊。”
盛悉風以為自己聽錯:“什麼?”
“沒什麼。”江開把臉埋進她手心,順勢後仰坐倒,拉她一起下來,“給我抱會。”
盛悉風很聽話地蹲下來,但光給他抱不夠,她直接把腦袋從他的T恤下擺裡伸進去了,在他衣服裡拱來拱去半天,最後非常艱難地把腦袋從他領口擠了出來。
原本寬寬大大一件T恤,被兩個人塞成超級緊身衣。
“我操。”江開沒想到是這種走向,笑得停不下來,他環臂把人抱住,“跟我做連體嬰?”
“嗯。”盛悉風手臂、臉頸都貼著他滾燙的皮膚,在冷氣環境裡很舒服,她在他頸窩處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這下你走不了了。”
“你也跑不了了,明天去領證。”江開說。
盛悉風忘記自己正跟他鑽在同一個領子裡,下意識想抬頭看他,猛地一抬頭,勒得兩個人後頸都生疼。
“明天?”她顧不得痛,傻眼了。
“嗯。”江開不假思索,“明天回家偷戶口本。”
盛悉風:“……”
她總覺得他們從第一次結婚,到離婚,再到決定複婚,都跟鬨著玩似的,也就感情深,才經得起這麼造。
她這一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時不時醒來,這感覺她熟悉,恐婚,上一回她也這樣。
倆人鑽在同一件衣服裡麵睡覺,她動來動去的很影響他睡眠,往她背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睡覺。”
盛悉風說:“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為什麼要害怕?”江開知道她指的什麼,含糊地說,“又不是娶彆人。”
“那上一次呢?”她好奇。
江開:“也不。”
盛悉風:“為什麼?”
江開挺坦誠:“因為娶了你能玩賽車了啊。”
盛悉風在黑暗裡翻了個白眼,又聽他說:“而且還是和你啊,做那麼多年思想準備了都。”
這人,一邊說不要娶她,一邊偷偷做思想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