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前密室打開時,坎蒂絲還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從頭到尾被打開密室的始作俑者玩弄於鼓掌之上。等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切的時候,已經徹底無力挽回了。
回憶如洶湧的海潮般襲來,坎蒂絲自己沒什麼察覺,但三個學生都看見了她慘白的臉色。
“您在害怕嗎,安娜教授?”哈利看著這張和自己奶奶一模一樣的臉,很難抑製自己的感情,他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坎蒂絲的手,低聲說,“您不用害怕……”
羅恩驚恐地瞪大眼睛,捏著嗓子道:“你瘋了嗎哈利?你在做什麼呢?”
赫敏也有點驚訝地看著哈利,哈利瞬間反應過來,收回了自己情不自禁握住教授的手,尷尬地把手背到身後眼觀鼻鼻觀心道:“啊哈哈,我隻是看安娜教授臉色很難看,以為她在害怕,所以想安慰她一下。”
羅恩無語道:“安娜教授是教授,如果她都要害怕那我們不是要嚇死了?你怎麼不去安慰一下赫敏?”
赫敏疑惑地瞥了一眼羅恩,指了一下自己,哈利順著羅恩的話道:“那、那赫敏你害怕嗎?”
他似乎也想抓赫敏的手,羅恩搶先一步抓住說:“好了好了,讓我們換個話題,回到正題上——”羅恩望向一直沉默的坎蒂絲,提高音量道,“我們知道是誰乾的,教授!”
坎蒂絲緩緩回神,她望著三個年幼的孩子,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是誰,韋斯萊先生?”
羅恩斬釘截鐵道:“是馬爾福!一定是他!今天晚上是他約我們在宵禁之後出來決鬥的,可他根本沒來!肯定是他故意在半路上製作這個來嚇唬我們!”
嚇唬人?用密室?
坎蒂絲將視線轉到牆壁上,那幾行字的字體與她記憶當中的分毫不差。
坎蒂絲緩緩伸出了她的魔杖,對著牆壁念了清理一新,牆壁上的血跡瞬間消失,僵硬的貓咪掉在地上,不遠處還能聽見費爾奇來尋找洛麗絲夫人的焦急聲音。
“糟了,是費爾奇!”赫敏緊張道,“被他發現我們夜遊就死定了!”
哈利也露出為難的表情,羅恩擠到前麵對坎蒂絲說:“安娜教授,是馬爾
福惡作劇弄死了費爾奇的貓,如果我們舉報他會不會不給我們扣分?”
坎蒂絲沒說話,隻是安靜地蹲下來檢查了一下洛麗絲夫人,隨後輕聲道:“它沒有死,它隻是被石化了。”
“被石化了?”赫敏走過來蹲下,壯著膽子摸了一下僵硬的洛麗絲夫人,不解地問,“為什麼它會被石化?”
坎蒂絲隨口道:“可能是被人用了石化咒。”說完話她就站了起來,掃了一眼跟著站起來的赫敏,對他們三個人說,“我希望你們可以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如果你們可以做到,我會替你們應付費爾奇。”
羅恩睜大眼睛說:“保密?為什麼?這都是馬爾福……”
“這不一定是馬爾福先生乾的,韋斯萊先生。”坎蒂絲柔聲說,“這可能是一個誤會,你們恰好有些小恩怨,學校裡也恰好發生了一點意外。”
“不可能,肯定是馬爾福,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對勁……”羅恩還是不肯放過德拉科,看起來不打算答應坎蒂絲。
坎蒂絲思索了一下,也不在羅恩身上浪費時間了,直接問哈利:“你能讓他們對此保密嗎,哈利?”
她叫他哈利……她是不是叫了他哈利?哈利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坎蒂絲,幾秒鐘後語無倫次道:“哦、哦當然!我可以!我當然可以……我是說……”他扯住羅恩的手,給赫敏使眼色,堅定地對坎蒂絲道,“我們一定會替你保密的,安娜教授!”
羅恩不樂意道:“這又不是安娜教授乾的,怎麼叫替她保密呢?隻是她希望我們保密而已,這就是馬爾福乾的好事,回來的時候我還看見他的校袍了……”
羅恩還在嘀嘀咕咕,坎蒂絲聽了幾句就說:“韋斯萊先生,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意外,如果你再不答應我然後離開這裡的話,費爾奇就要到了。”她淡淡道,“即便你們告訴他是馬爾福石化了他的貓,我相信他也不會忘記你們夜遊的事。”
羅恩噎了噎,仍然有點遲疑,哈利不斷拉他的手臂希望他妥協,羅恩看看好友焦急的表情,歎了口氣說:“我不明白,安娜教授,您是鄧布利多教授的親戚,那您應該是站在格
蘭芬多這一邊的?您現在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您在保護馬爾福嗎?”
羅恩最後的問題可是讓赫敏和哈利有點不讚同,赫敏瞪了一眼羅恩,有點不好意思道:“抱歉教授,羅恩他沒有彆的意思,他隻是……”
“我知道,格蘭傑小姐。”坎蒂絲並沒有生氣,事實上她也不太清楚生氣是什麼感覺,她十分平靜道,“不過我得說,韋斯萊先生想錯了,事實與他所說的恰恰相反。”她半彎下腰,看著火光下年輕稚氣的三張臉,似乎看見了數十年前剛進入霍格沃茨時的自己。
他們身上金紅相間的校袍令她懷念,她情不自禁地撚起了赫敏校袍的領口,為她整理了一下之後才說:“我不是在保護馬爾福,我在保護你們。”她慢慢看過三個孩子的眼睛,“相信我,好嗎?”
也不知道是她的語氣太誠懇了,還是她的表情太有說服力了,又或者是她太美麗了,美麗得令人不得不信服。
總而言之,最後三個孩子都滿口答應下來。
他們保證會守口如瓶,絕不向任何人透露今晚所見所聞。
坎蒂絲也幫他們逃過了費爾奇的追查,她攔住了費爾奇,將被石化的洛麗絲夫人交給他,輕聲說道:“快去找龐弗雷夫人看看吧,似乎是哪個孩子的惡作劇,他們大約對您多有怨言才會這麼做,費爾奇先生平時如果能和善一點,洛麗絲夫人就不會再有事了。”
費爾奇抱著洛麗絲夫人無聲掉眼淚,雖然他模樣可怕,平時也很難相處,但他從出生起就是個啞炮,啞炮的成長非常艱難,他會變成這樣也不是毫無緣由。
坎蒂絲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感覺是不是憐憫,總之她不由自主撫摸了一下僵硬的洛麗絲夫人,低聲道:“它沒有死,隻是被石化了,它會沒事的,梅林保佑它。”
費爾奇驚訝地望向她,坎蒂絲朝他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她沒有直接把這件事告訴鄧布利多。
隔天上課結束後,她將德拉科·馬爾福留了下來。
羅恩和哈利一起出去的時候,賊兮兮地朝德拉科笑了一下,德拉科瞪回去,接著又看看坎蒂絲,本還沒什麼擔心,此刻卻不那麼自信平靜了。
“看起來馬爾福先生知
道我留下你的原因。”
坎蒂絲露出她標誌性的僵硬笑容,看得德拉科倒吸一口涼氣。
“無意冒犯,但安娜教授,如果您不想笑可以不要笑,勉強自己笑您自己不舒服,看到您笑的人也很害怕。”好像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胡說一樣,德拉科說完話還抖了一下。
坎蒂絲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麵對德拉科的時候,總會讓她想起阿布拉克薩斯,她想起自己欠他的那句謝謝,以及在馬爾福莊園的畫框裡他說得那句話。
微微皺了一下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惆悵,坎蒂絲很快轉移注意力,壓低聲音道:“昨天晚上在走廊裡的‘惡作劇’是你乾的嗎?”
那可真不能說是什麼惡作劇,坎蒂絲很清楚密室的存在,雖然時至今日她依然沒有找到密室的入口,不確定裡麵究竟是什麼怪物,但她可以斷定肯定和蛇有關。
她記著的,一直記著,記著裡德爾,又或者說是伏地魔,記得他說過的一切。
德拉科發現安娜教授問他話時老是走神,有時是盯著他的鉑金色短發走神,有時是看著一邊走神,這很怪異,但再怪異也怪異不過他的心虛。
他轉開視線,到底還隻是個十一歲的孩子,說謊話時有些結結巴巴:“什麼惡作劇,我不知道,我昨晚到時間就睡覺了,一直在寢室裡。”
坎蒂絲望向他:“我會替你保密的,馬爾福先生,我不會告訴校長,也不會給你扣分,你可以告訴我真相。”
德拉科皺起眉,想起院長說過的話,他抿抿唇道:“安娜教授真的想知道嗎?”
坎蒂絲點了點頭。
“那麼我可以告訴您是誰做的。”德拉科靠近了她一點,因為身高差異他此刻的姿態顯得有點滑稽,他努力墊腳靠近坎蒂絲的耳朵,最後還是坎蒂絲彎了彎腰才讓他達到了目的。
德拉科覺得十分羞恥,在心裡暗自決定一定要在暑假好好熬增高魔藥,然後才偷偷摸摸在坎蒂絲耳邊說:“您在這個周五的晚上到二樓女盥洗室等著,就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坎蒂絲愣了一下。
盥洗室。
她還記得那個地方。
她念書期間,密室被打開死了一個人,是裡德爾乾的,
但他推給了海格。如今那個盥洗室已經被封了,當年死去的女學生如今被稱作桃金娘,變成了一個情緒敏感的幽靈。
坎蒂絲思索片刻,望著德拉科:“馬爾福先生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德拉科心虛地彆開臉道:“我並不知道,教授,我隻是聽說的而已,至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相信您自己去了就會知道了。”
說完話德拉科就轉身跑了,高爾和克拉布在外麵等了他半天,吃巧克力蛙吃得滿嘴滿臉都是,德拉科出來一拐彎正好撞在他們身上,於是他身上也被沾了很多巧克力。
“哦真是夠了!”德拉科嫌惡地看著自己,“你們這兩個蠢貨能不能少吃點!看看你們,弄得到處都是!”
坎蒂絲站在教室門口,斜睨著不遠處學生之間的小玩笑,紅潤的唇輕輕揚起。
餘光好像看見了什麼,她順著望了過去,瞧見了一身黑色巫師袍的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教授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會,然後慢慢轉身離開了這裡。
他是來做什麼的?
監視她,或者是……查看被留堂的馬爾福的情況?
不管斯內普到底想做什麼,她都已經得到了德拉科的回答。
坎蒂絲不是傻瓜,她覺得自己這次重新活了一次,智商也高了,在德拉科告訴她盥洗室和周五這個時間點之後,她就猜測,那天晚上被石化的貓以及牆上的血字似乎是對她的警告。
那麼她在周五的晚上會在盥洗室看見什麼就顯而易見了。
周五很快就到了。
晚上宵禁之後,坎蒂絲來到了二樓的女生盥洗室。
她是當年發現死去女學生的一員,那時發生在這裡的一幕幕猶在眼前,她似乎還能聽見其他學生的尖叫聲,和女生父母的哭聲。
坎蒂絲緩緩漫步在這間盥洗室,一陣響動從隔間裡傳來,她望過去,見到了竄出來的桃金娘。
“現在已經宵禁了,這個時間還在外麵閒逛可不是明智的選擇。”桃金娘飄了一下,眼睛盯著坎蒂絲看了一遍咯咯笑道,“哦,我認錯了,不是學生,是個教授!沒有穿校服!”桃金娘飄到坎蒂絲身邊興奮地說,“我知道你是誰!我聽哈利·波特提起過你!那個特彆像他奶奶的
教授!你是安娜斯塔西婭教授!”桃金娘笑嘻嘻道,“我猜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