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笨蛋大概是太緊張了,忘了將製服還給他。
“殿下!”金豆子遠遠看到容灼,忙迎了上來,“您怎麼穿著……這是誰的製服?”
容灼腳步一頓,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披著於景渡的製服呢。
他耳尖一紅,“他的。”“他?”金豆子一喜,“殿下見到於上將了?”
“嗯。”容灼點了點頭,跟著金豆子朝著自己的寢宮行去。
“看來殿下對他很滿意?”金豆子接過容灼塞給他的製服,“於上將看起來是個溫柔的人啊,還知道照顧殿下。”
容灼聞言眼底不由染上了一點笑意,不得不承認,他對自己這位未來的未婚夫,的確是滿意的。不過等他回到住處之後,便覺出不對勁來了。
“我易了容,他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容灼看向那件製服,擰眉道:“所以他明明跟我有婚約,竟然還對彆的Omega這麼殷勤,連製服都送人了!”
“他的製服不是給了殿下嗎?”金豆子道:“殿下不是彆人啊。”
“可是他不知道我是我啊!”容灼癟了癟嘴,酸溜溜地道:“他這不就是對一個陌生的Omega獻殷勤嗎?”
那會兒容灼可是因為認出了他,才願意穿他衣服的。
若這人不是於景渡,容灼可不會隨便就穿人家衣服,還和人家牽手。
可這個於景渡倒好!
容灼念及此,便有些氣悶。
金豆子有心想勸,卻不知該如何勸,隻能小聲問容灼,“殿下,這衣服要不要給於上將送回去?”
“送什麼送?”容灼將那件外套塞進垃圾桶,“這種人又不缺衣服,指不定給多少人披過外套呢!”從前對方如何他管不著,但如今他們已經有了婚約,他自然會不高興。
那日之後,容灼悶悶不樂了好久。
他甚至想著要逃婚,不想和那個“浪蕩”的Alpha訂婚。
直到半月後,他們訂婚宴的前夕,容灼收到了於景渡的邀請,讓他去家中做客。
容灼原是不想去的,而且他們尚未訂婚,對方便邀請他去家裡做客,這舉動本就有些唐突。
但陛下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此事,給容灼下了命令,讓他務必要去赴約。
容灼不敢輕易惹怒自己這位父親,隻能不情不願地去赴約。
這日,容灼被近衛軍護送著到了將軍府。
令他意外的是,於景渡早早就帶了人候在門口迎接,那架勢十分隆重。
“殿下。”於景渡單膝跪地,朝容灼伸出一隻手,竟是行了個大禮。
容灼心裡還有氣,隻一手在他手臂上虛扶了一下,並未去握他的手。
於景渡有些驚訝,卻也沒表現出什麼。
他帶著容灼入府,儘職儘責地朝對方介紹著自己府中的一切。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小殿下對他的態度始終冷冷淡淡,這令於景渡心情有些焦躁。這是他第一次邀請Omega回家,且對方是他將來要共度一生的人,這一日對他而言顯然十分重要。
但不知為何,他的小Omega似乎不是這麼想的。
於景渡有心想問他,卻又怕讓人不自在,隻能一直按捺著情緒。
直到午時,他想留容灼用飯,卻被對方拒絕了。
至此,於景渡終於意識到,他們之間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
因為容灼對他的態度太過刻意,哪怕他們是陌生人,這也有違基本的禮節。而以他對容灼的了解,對方素來是個和軟溫柔的性子,不該像今日這般。
於是,在送對方出門時,他忍不住問道:“殿下可是對於某有何不滿?”
容灼看向他,目光在他的製服上一頓,“於上將的製服很漂亮。”
“殿下若是喜歡,於某可以再送殿下一件。”於景渡道。
容灼聞言一怔,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問道:“再?”
“上次那件製服,殿下不會扔了吧?”於景渡道。
容灼驚訝地看向他,“上次……你認出我了?”
於景渡瞥見他的神情,終於明白了少年先前為何會對自己如何疏離。原來對方竟不知自己早已認出他,隻當自己是隨意朝陌生人獻殷勤,這才不高興。
念及此,於景渡不由苦笑道:“若於某不知那人是殿下,怎會任由殿下穿著於某的製服離開?”
見容灼麵露錯愕,於景渡又道:“殿下今日不高興,難不成是在吃自己的醋?”
“我……”容灼臉一紅,轉身道:“我要回去了。”
不過這一次,他倒不是因為置氣,而是因為不好意思。
“殿下。”於景渡一把攥住容灼的手腕,與此同時,他嗅到少年身上不受控製地溢出了零星的月季花香味的信息素。這說明對方的情緒產生了很大的波動,且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第一次過來,總不好叫你餓著肚子走。”於景渡道:“樓上有客房,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午飯好了我讓人去叫你。”
容灼聞言點了點頭,總算是沒再急著離開。
於景渡覺察到他的情緒波動有些大,沒敢跟著他一起上去,隻吩咐了人送他去了客房。
容灼到了客房之後,下意識撫了撫心口,發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出奇。
他手腕上仿佛還殘留著對方的溫度,灼熱又迷人。
沒想到於景渡竟然上一次就認出了他?
那就說明,對方自始至終都知道那個人是他。
念及此,容灼心底忍不住有些發熱。
但他隨即又想起來,自己還當著於景渡的麵提過“未婚夫”的事情。
他耳尖一紅,心道這人太壞了,都認出他了,竟也不提醒自己!
誤會一經解開,容灼便覺心情都跟著好了不少。
待他稍稍平複了心情之後,便推開客房的門走了出來。
“殿下有何吩咐?”守在門口的護衛問道。
“於景渡呢?”容灼問道。
“將軍在廚房,他說殿下第一次來家裡用餐,想讓您嘗嘗他的手藝。”護衛道。
容灼有些驚訝,沒想到於景渡竟然會下廚,而且還會親手給他做飯。
他原是想去廚房看看,又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我能四處看看嗎?”容灼問。
“殿下請隨意。”護衛忙道:“將軍吩咐了,殿下在府中可以隨意走動。”
容灼聞言便順著走廊向前,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看過去。
實話說,於景渡的家裡沒什麼好玩的東西,容灼進了大部分屋子都是看一眼就出來,沒找到任何感興趣的東西。直到他打開走廊儘頭的最後一間屋子,發覺那是一間畫室。
畫室裡擺著畫架和雕塑,不過都用布蓋著呢。
容灼沒想到於景渡竟然還有畫畫的愛好,便忍不住走了進去。
“我能看吧?”容灼問身後的護衛。
“將軍沒有特意叮囑過什麼,殿下隨意便是。”護衛道。
容灼聞言便撚住布巾一腳,將蓋在畫架上頭的布掀了起來。
而後他便看著畫架上畫了一半的畫怔住了,畫中是一個穿著侍從服的少年,正躲在廊柱後朝外張望,神情看著期待又緊張。
畫中人不是旁人,正是容灼。
那日容灼明明時易了容的,但畫中的他卻分明是本來麵目。
這說明於景渡在此之前就知道他的樣貌。
容灼忍著心中的悸動,慢慢走到了蓋著布巾的雕塑旁。
他抬手輕輕揭開布巾,一顆心登時抑製不住地狂跳起來。
這雕塑是一個騎在馬上的少年形象,看裝束正是容灼十八歲生日那天的樣子。
所以於景渡是在那個時候就認識他了嗎?
“殿下呢?”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了於景渡的聲音。
容灼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將手裡的布巾蓋上,卻因為太過緊張,將一旁的畫架扯倒了。眼看畫架就要砸到雕塑上,就在這時,一隻手驟然接住倒下的畫架,避免了一場“事故”。
“對不起……”容灼小聲道。
“殿下……”於景渡看向容灼,呼吸驟然一亂。
由於太過緊張,容灼方才無意識釋放出了信息素。
於景渡猝不及防被他一激,稍稍有些失控,咖啡味的信息素傾瀉而出。
儘管他及時克製住了,但屬於Alpha的信息素,還是惹得容灼身體一軟,險些沒站穩。於景渡眼疾手快將人往懷裡一攬,這麼一來容灼就更控製不住自己了,竟是當場被刺激得進入了發.情期。
容灼年紀小,這還是第一次在Alpha麵前進入發.情期,整個人不安又害羞。
可於景渡身上的咖啡味信息素不斷刺激著他,令他控製不住自己想靠近對方。
好在於景渡還算清醒,他沉聲問道:“你帶抑製劑了嗎?”
“車裡有。”容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眼睛裡泛著水光。
“去找殿下的護衛拿抑製劑,快!”於景渡朝門口的護衛吩咐道。
容灼靠在於景渡懷裡,問他:“你……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很久以前。”於景渡一手撫過少年漂亮的臉頰,聲音聽起來還是沉穩的,可呼出的氣息卻已經有些燙人了,“我有時候甚至會忍不住懷疑,我上輩子或許就愛過你……”
容灼怔怔看著他,恍惚中也覺得對眼前這人有一種莫名的依賴和熟悉感。
那日在花園裡見到對方時一樣,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卻沒有任何距離感。甚至那日於景渡朝他伸出手時,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會想要握住。
這一刻,他窩在於景渡的懷裡,心中更多的不是害怕這個人會傷害他,而是湧起了一種極深的渴.望和思念,就好像是分彆了許久的愛人,時隔許多年後再次重逢了一般。
“於景渡……”容灼窩在他懷裡小聲道:“你標.記我吧。”
於景渡呼吸一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容灼在他頸窩蹭了蹭,“反正,你早晚都要做我的王妃。”
於景渡聞言心頭一悸,而後一手托住少年後頸俯身吻了上去。
那日,護衛取回來的抑製劑終究是沒能用上。
小殿下則在樓上呆了大半日,連晚飯都沒下來吃。
將軍府的人則親眼目睹素來冷厲的上將大人,親自下樓煮了粥端上了樓。至於小殿下這粥是自己喝的,還是上將大人親手亦或親口喂的,那就沒人知道了。
若非容灼不好意思留下過夜,於景渡當日說什麼也不會舍得將人放走的。
但他知道自己的小Omega臉皮薄,無奈之下,隻能親自將人送回了王宮。
那日回宮後,容灼讓金豆子將於景渡的製服又找了出來。
先前他一氣之下將其塞進了垃圾桶,不過很快就被金豆子撿了回來。
如今兩人之間的誤會解開了,容灼自然不會再跟這件衣服過不去。
可惜衣服被洗過,上頭已經嗅不到任何於景渡信息素的味道了。
他一手慢慢撫過製服上的紋理,最後手指停在了製服的前胸,那裡彆著一枚月季花形狀的胸針。他從前倒是沒注意過這個細節,如今想來卻覺滿心甜蜜。
月季花香,是容灼信息素的味道。
原來於景渡早在他們訂婚前,就將這胸針彆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