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七 石頭(1 / 2)

津門詭事錄 蒼茫天下 8639 字 7個月前

青銅台下的洞口顯現,就像青銅地麵上忽然出現一個馬路上的地溝,隻是圓圓的洞口遠比馬路上的地溝要大出好幾圈。這洞口幽深黑暗,也不知會通向哪裡。

尤非咳嗦幾聲,嘴邊留下岑岑血跡,他用袖子隨便一擦,喘了幾口粗氣,才道:

“就在這下麵!”

範統當先一步跑到洞口邊,探頭探腦朝著下麵張望,隻見洞口下方冒出幽藍色的光暈,原來洞穴下麵,不知何處也嵌著許多發光螢石,熒光將洞穴照得一片淡藍。

洞口處,一級級青銅台階,向著青銅台方向彎曲而下,一直朝斜下方彎曲延伸,也不知會通向哪裡。

尤非咳了幾聲,向著洞口一伸手,示意大家從這裡下去,範統道:

“你少來這套,我們先下去你走後麵,萬一你把門關上我們就成了罐裡的王八了!”

尤非露出一絲苦笑,邁步朝洞口走去,陸鬆濤當先搶上一步道:

“還是我先下,把這老小子夾在中間,你們在後麵也盯住他!”

韓大膽兒見尤非一邊走,一邊不住咳嗦,每咳嗦兩聲就嘔出一口血來,接著便喘息如牛。他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顯然傷勢極重,隻憑著一股意誌力在強打精神支撐。心知他已經命不久矣,唯一心願隻是醫好愛子,料想也不會再有什麼詭詐奇變。於是便道:

“不用了,讓他先走,在前麵帶路吧!”

尤非點點頭,先解下背後藤箱,打開箱子,見愛子雖然氣息微弱,卻仍在勉勵支撐,溫言安慰了孩子幾句,讓孩子堅持下去,很快就好,接著拿出藥丸,給箱中的孩子吃了,又喝了些水,這才慢慢蓋上箱蓋,小心翼翼地重新背起藤箱,踩著階梯朝下走去。

眾人尤非對愛子卻儘顯慈父溫柔,照顧愛子時溫言軟語,全不似那個出手猛惡,殺人不眨眼的凶頑惡徒,不禁慨歎無論何人,父母愛子之心卻是天下一般無二。

這洞口甚大,下麵的青銅階梯也足以讓三人並立,韓大膽兒緊跟在尤非身後,其餘眾人也緊隨其後,範統背著大友,陸鬆濤則攙扶著李環,一起踩著階梯走下洞穴。

隻見,這階梯靠近青銅台一側,連接在一麵銅壁上,銅壁呈弧形,台階便順著弧形彎曲向下延伸。

這銅壁上,平平嵌著血多發光螢石,如同青銅內殿的穹頂星羅賽的,幽藍色的熒光將洞穴中一切都照得藍熒熒一片。

這階梯另一側是許多立柱,柱上全是輪軸機括,相互咬合,現在都一動不動。有些機括深處一根根長長的橫向銅柱,直通向連接階梯的銅壁上的孔穴內。

這些橫向銅柱有的是三棱,有的是四棱,有的則是八棱,深入銅壁上孔穴,跟銅壁內一些可轉動的機括咬合。想來便是升起青銅台和青銅樹的機關。

隻是這些銅柱橫在階梯上方,有時候眾人要彎腰低頭才能穿過,有時候則要從銅柱上跨過。

階梯有些地方延伸出一條條銅製平台,平台通往各處機括咬合處,卻原來是給修繕機括之人的立足之處。

眾人順著階梯朝下,階梯一直繞著銅壁,盤旋向下,大家這才發覺,原來這弧形銅壁,是一根粗大的圓柱,階梯一直是環繞圓柱,盤旋向下。

圓柱內部空心,藏有許多咬合機括,其中央內心應該就是收起的青銅樹。周圍機括輪軸咬合轉動時,不但牽青銅內殿甕中巨像的動作,更將旋轉力經由橫向多棱銅柱,帶往中心圓柱內的機括,讓青銅台組成樓梯,升起青銅樹和其上的銅鳥。

範統和李環都不禁讚歎道:

“這些古人實在太聰明了,竟然能造出這樣的機關!”

尤非咳了幾聲,淡淡一笑道:

“隻可惜,都是徒勞……”

韓大膽兒問道:

“你既然是無終國人後裔,為什麼不自己回到算盤城,反而要跟黃袍老祖這些人合作呢?”

尤非道:

“我們家祖上,雖然代代相傳,祖先的無終國和員嶠仙鏡,但通往無終國的路徑卻早已遺失。除非找到標記路徑的三件古器,而我勢單力孤,尋找了十餘年,都一無所獲,這才……”

說著伸手指了指範統背上的大友,接著道:

“其實這孩子的太爺爺,也就是黃袍老祖張九霄的哥哥,在清廷為官,任職欽天監靈台郎,也是為了尋找那三件失落的古器!

我也曾經翻閱典籍,朝招隻言片語,後來機緣之下,才找到一冊《津海異誌》在其中找到了一些線索。隻不過這抄本不全,線索也都支離破碎,那奔真本卻早已無處尋蹤!”

韓大膽兒聽到《津海異誌》,忽然想到藍半尺手中那本,心想,估計藍二伯手中的,應該就是津海異誌的真本,但其中所記載的,也隻是鎮河石獸的一些傳說往事,其中有牽連一批明代的東瀛浪人,想必程靈均,也就是假王維漢,或許也曾經在哪裡得知了《津海異誌》中部分傳說,這才在日本找到了三件古器之一的環疊玉盞。

尤非道:

“後來三陽教查知,三件古器被藏在天津衛的鎮物石獸中,這才四處搜尋鎮物石獸,連水西莊外的石獅子,都親自眼看過。

後來一個三陽教中,一個法國教徒,叫什麼讓皮埃爾的,說是查到了關係古器的一麵銅鏡。

起初我還以為就是員嶠仙鏡的鏡芯。早幾年三陽教護法之一的灰袍僧,曾經為了找尋員嶠仙鏡的鏡芯,死在了洛天合的徒弟手裡,後來發現,這鏡芯早已被陸鬆濤盜走!”

韓大膽兒心道,尤非所說的洛天合徒弟,指的應該就是狗少,隻是他不知道,當時狗少還沒拜師,而且那個虛日鼠的師父灰袍僧,其實是死在了捕人藤上,並不是狗少所為。

尤非接著道:

“其實那鏡芯原本不太重要,如果用鏡芯開啟之前的那個員嶠仙鏡機關,造成的後果你也看到了。隻是要開啟通往真正的員嶠仙鏡的路徑,卻少不了那塊鏡芯,所以我才跟張九霄說,那鏡芯十分重要,隻是他自己理解錯了!”

韓大膽兒道:

“你跟三陽教合作這麼久,認識剛才掉下地縫的陳飛揚麼?”

他提到陳飛揚,不禁又想起葉靈的慘死,心中忽地一陣悲苦傷痛。

尤非不住咳嗦一陣,又想了想才道:

“張九霄身邊有個智囊,說是年紀很輕,但是智謀過人心狠手辣,而且也用黃袍老祖的名號,有個彆稱叫山長,姓什麼我不知道,也沒見過,隻知道張九霄管他叫“名思”,或許就是剛才掉下地縫那個年輕人!”

既然已經料定陳飛揚身份,韓大膽兒便不再多問,以免自己再想起葉靈慘死的一幕,他頓了頓又道:

“我一直有個疑問,究竟是誰把三件古器和鏡芯,從這裡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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