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膽兒見她這樣子,心中感到一絲暖意,又有些不忍,一時語塞,憋了老半天,嘴裡才蹦出幾個字兒來:
“你……怎……怎麼來?”
“來看看你死了沒有!”梅若鴻沒好氣地道。
“這……我這不活得好好的麼!”韓大膽兒擠出些微笑道。
梅若鴻眼睛直直地等著韓大膽兒,一言不發顯得有些委屈。開口道:
“你要是……”隻說了三個字便說不下去了。
韓大膽兒見梅若鴻雪白的臉上,略帶紅暈,眼底淚光微閃,三分嗔怒中,卻有一分不忍,一分傷心,更顯得清冷中,透著嬌美動人。韓大膽兒不由得心神激蕩,低下頭去,不敢正視梅若鴻雙眸。
他和梅若鴻相識多年,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忽然覺得心頭猛地一顫,竟然脫口說道:
“那天在橋上……”
他本想說那天在橋上,見你和一個人坐在車裡,可一瞥眼,卻見小猶太在一邊朝他擠眉弄眼,似在讓他趕緊問問那天橋上看到的,車裡的男人是誰!如此一來韓大膽兒反而問不出口了,話說到一半,就啞了火!
梅若鴻還再等韓大膽兒說完,他卻欲言又止,頓感莫名其妙。小猶太見韓大膽兒吞吞吐吐,反而更著急了,剛要開口幫韓大膽兒去問,這時病房門一推,進來一個人。
這人沒手裡拎著一瓶洋酒,身材高大,高鼻深目,褐發碧眼,卻是老白!
老白和三人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到韓大膽兒床前,把伏特加洋酒放在床頭桌上。
梅若鴻看著那瓶洋酒道:
“哪有探病拎著瓶白酒的?”
接著又道:
“難怪在學校你們仨臭味相投!一樣都是怪人!”
老白還沒說什麼,小猶太就道:
“我們仨還怪?您梅大姑娘就不怪?一年到頭兒連個笑模樣都沒有!都以為您天生不會笑呢,當然除了看見韓大膽兒之外!”
梅若鴻白了小猶太一眼,可臉上卻閃過一絲紅暈。
小猶太還想繼續說,老白卻拿起桌上一個蘋果,塞到他嘴上道:
“你真話癆!快吃個蘋果吧!”
梅若鴻不去理那兩人,對韓大膽兒道:
“你剛才想問什麼?什麼橋上?”
韓大膽兒躊躇不語,小猶太嘴裡大嚼著蘋果,搶先道:
“我們仨那天看見你和一個道貌岸然戴眼鏡的男人,坐在凱迪拉克車裡……”
老白不等他問完,一把拎起小猶太道:
“你廢什麼話,是不是尿憋得!我陪你去方便方便,讓人家倆人自己聊聊!”
說著就半推半拽,把小猶太拉出病房,關上了門。
走廊上還能聽見老白小聲說道:
“你嘴可真欠,有什麼話讓人家倆聊,你插什麼嘴!”
小猶太卻道:
“你看他挺大個子,一見小梅就那個慫樣兒……我看著就著急……”
兩人說話聲漸遠,顯然是已經遠遠地走開了。
梅若鴻道:
“你就是想問這個?”
韓大膽兒不置可否,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卻聽梅若鴻問道:
“那人是誰,你關心麼?”
韓大膽兒原本不知道她會怎麼回答,可心中卻隱隱地似有某種期盼,但聽梅若鴻如此反問,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正低頭為難間,梅若鴻卻“咦”了一聲。
韓大膽兒一抬頭,見梅若鴻拿著那烏木方塊,正在仔細端詳,口中自言自語道:
“這東西……我好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