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天飛曾和韓大膽兒說過一種換皮術,能改變人的容貌,但手法太過殘忍,而且成功機會隻有一半,一旦失敗非死即殘。
陸鬆濤用的也不是這種方法,他的喬裝改扮則要更高明得多。
首先,他要挑選假扮的人,至少體貌接近,而且五官位置相似,然後再用化妝術,並且在一些部位貼上假皮膚,墊高麵頰骨骼等方式,來偽裝成此人,之後再模仿這人的聲調語氣和動作神態。
陸鬆濤喬裝後,並非百分百和假扮的人一樣,但看起來就是極為相似,加上語氣神態動作聲調基本一致,所以很難讓人看出破綻。除非他和被假扮的人站在一起,否則極難分辨。
陸鬆濤這人急公好義,早年是個綠林俠士,其實他並非沽名釣譽之人,而且每次出手行俠,都以不同麵貌現身,隻不過,有些江湖朋友知道是他出手助人,於是就送了他這個“百變奇俠”的綽號。
除了親信之人,很少有人見過陸鬆濤的真容,百變奇俠名號傳開之後,江湖上有不少人冒充他的名頭。但數年前,真正的陸鬆濤卻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朱天飛和他有同門之誼,所以知道他其實是投軍報國去了。
現在韓大膽兒眼前這齙牙漢子,自報家門說自己是就是陸鬆濤,照他假扮森下一郎時的身手,應該不假。可韓大膽兒也知道眼前這齙牙糙漢的形象,也絕非他它的真容。
韓大膽兒忽然問道:
“你是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的吧?”
陸鬆濤一愣,他沒想到韓大膽兒會猜中他現在的身份,但由於工作性質和保密原則,所以他既不否認,也不能肯定,隻是麵帶微笑看著韓大膽兒!
所謂“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成立於民國17年(1928年),其實就是後來著名的國民黨情報機構“中統”。其骨乾都是cc係成員,cc即陳果夫陳立夫。
韓大膽兒聽朱天飛說陸鬆濤去投軍了,而且憑他的學識身後,絕不會隻在軍中當個大頭兵,以他的本事必然會得到賞識重用。再加上他在紅堡行藏詭秘,故意喬裝辦成一個囂張不可一世的日本人,肯定是想暗中調查些什麼,說不定就和東陵國寶有關。
如此一來,韓大膽兒推測,陸鬆濤極有可能是加入了政府的情報部門,成了政府密探,當時南京政府剛成立沒幾年,他隻聽坊間傳聞,提到過中央組織部調查處,是一個秘密情報部門,他也隻聽說過這一個諜報部門,所以才有此猜測。
其實當時,賀衷寒、戴笠、鄭介民等\十三太保\成立的,國民黨另一諜報機關,軍統的天津情報站已然成立,但軍統、中統素有嫌隙,兩派一直在明爭暗鬥。不過這些都是國民黨內部鬥爭,韓大膽兒並不清楚。
韓大膽兒道:
“那天多有得罪,而且還得謝謝你在紅堡二樓出手相救!”
陸鬆濤依舊隻是微笑不答。
喊打大膽兒道:
“那天在紅堡二樓,林青挾持我朋友的時候,發生了槍戰,當時有人推了我一把,讓我避開了一顆子彈,想來,那人就是你吧!”
陸鬆濤道:
“你是朱天飛的外甥,又是個緝凶拿賊的俠探,沒理由不救!”
韓大膽兒又問道:
“真的森下一郎還活著麼?”
陸鬆濤點點頭,他任職於國民政府情報機構,自然知道如果一個日本僑民死在中國領土上,會帶來的後果。東北的偽滿洲國剛成立沒多久,日軍正虎視眈眈想把魔爪伸向關內,如果森下一郎死在華界,無疑是給了日本人出兵侵略最好的借口。
現在的時局,雖然中央有南京國民政府,下屬還有正規中央軍,表麵上看起來國家統一,但實際上還是屬於各方麵派係勢力分明的狀態。政府完全沒做好和日本人大規模作戰的準備,所以並不適宜現在和日本開戰!
陸鬆濤隻是借用了這個日本人的身份,進行對馬丁的調查行動。兩個半月前開始,他就開始模仿森下一郎的神態舉止和說話聲調。他本身又會日文,一個星期後,學森下一郎就已經惟妙惟肖了。
後來趁森下一郎出差公乾,去武漢的途中將其擄走,關在一個秘密地方,並且用麻醉劑讓他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然後假扮成森下一郎,到紅堡去調查兩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最後一批東陵國寶的下落。
現在調查已畢,陸鬆濤已經把森下一郎放了,把他放在了一間日本醫院的病房裡。森下一郎從被擄走,到被釋放都懵然不知,因為陸鬆濤擄走他的時候,他正在火車包廂裡睡覺呢,之後又一直被麻醉,處於昏睡狀態,隻是用營養液和點滴維持生命。
所以他一覺醒來,隻覺得渾身無力十分虛弱,但自己明明在火車上,不知為什麼醒來卻在醫院,而且胡子頭發都長了。一問得知,自己竟然睡了兩個多月,對不明真相的他來說,實在匪夷所思。多年後ufo熱的年代,他還曾把此事拿出來分享,說自己是當時一定是被不明飛行物擄劫了,當真是糊塗了半輩子。
那天,韓大膽兒在紅堡二樓書桌下看見森下一郎,也就是陸鬆濤的時候,他已經在二樓找到了一本秘冊,上麵記錄了興和貿易旗下的產業和幾間倉庫。而最後從皮埃爾那搶走的小銅鏡,則關係到他去紅堡調查的另一件事……
陸鬆濤說明的事情原委後,忽然對韓大膽兒道:
“今天冒然登門拜訪,其實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