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四兒死之前,趴在房頂上,揭開瓦片,把隨身帶著的小鏡子探下去,這才照見裡間屋的麵具人樣貌。
韓大膽兒尋思,花四兒從鏡子看到的麵具人,應該正好是反著的,或許他以為麵具人是在給左臂包紮傷口,所以才在自己左臂留下抓痕,但實際上麵具人卻是在給自己右臂包紮傷口。
總廳裡每個警察全都查了一邊,但沒一個左臂有傷,那就乾脆再查查右胳膊。
韓大膽兒跟梅若鴻支會了一聲,讓她打防禦針的時候,給所有人打右胳膊。
警察們剛抽完血,正一個個齜牙咧嘴地,用藥棉花捂著胳膊,可這會兒聽說,左胳膊還得來一針,登時就都罵罵咧咧怨聲載道。
範統嘴裡還嚼著半塊炸卷圈,嘟嘟囔囔地道:
“這紮來紮去的,拿我們當篩子了!”
張彪看了飯桶一眼,略帶輕蔑地道:
“完了吧!紮兩針就尿了,咱大老爺們兒還怕打針?”
範統沒好氣兒哼唧唧地道:
“你倒不怕,那剛才紮針閉嘛眼呢!躺棺材裡擦粉——死要麵子!”
“那也比你好,紮個針跟要你命賽的!”
張彪也是嘴底下不饒人的主兒。
這倆人在這鬥嘴抬杠,尤非一邊把衣服拉下來套上袖子,又把右邊衣服拉起來,露出右胳膊道:
“一看你們倆就外行,剛才那是驗血,還沒打防禦針呢!”
範通咧嘴笑嗬嗬陰陽怪氣地道:
“還得是你,總在醫院泡病號,有經驗呐!”
“哎!你屬狗的,怎麼逮誰咬誰呢!得得,我可不跟你費舌頭了!”
尤非也懶得廢話了,擠過去坐在凳子上,等著小護士給打防禦針。
劉方、王振和幾個老油條,也都在你一句我一句瞎搭個,還有倆抽煙的,搞得總廳大會議室裡烏煙瘴氣亂哄哄的,門口還擠著一幫排隊的,梅本事嫌亂,上來嗬斥幾句也不管用。
可又一輪防禦針打下來,韓大膽兒眼巴巴一個個瞧著,卻一個右胳膊上有傷的也沒看著,可倒是讓預備隊新隊長馮勤,給惡心壞了。
這貨右胳膊上起了個火癤子,打針時候,拿手一摁,愣是把膿包擠破,滋了打針的小護士一臉,給小護士也惡心得夠嗆。這小護士也不慣著,一邊擦臉,一邊用力地把針頭紮在馮勤胳膊上,死命往裡推藥,疼得馮勤直學油壺魯叫。
打針的小護士裡,有個長得特彆漂亮,有幾個好色的看得都要流哈喇子了,死了命的擠過來,在這個小護士這打針。
處理驗血樣本的梅若鴻,自然比那個小護士長得還要漂亮,可她身上自帶著一種清冷的氣質,又不苟言笑。有個小子剛偷瞄她一眼,就被她一個淩厲的眼神險些震出一溜跟頭,再不敢往這邊看了。壹趣妏敩
李環剛吃完早點,來得挺晚,在外麵排隊的人裡擠了半天才擠進來,褪下衣服,露出左胳膊,朝小護士邊上擠著的幾位嗬斥道:
“起開!起開!不打針彆當道兒!”
然後就一屁股坐下,等著抽血化驗。
韓大膽兒這時定睛觀瞧,李環抽血時,左胳膊也沒什麼傷痕,隻有塊牛皮癬,但打預防針時他撩起右胳膊的衣袖,在他右胳膊上,赫然有一個殷紅的新疤痕。
韓大膽兒怕瞧不清楚,趕緊走近幾步,想湊近觀瞧。打針的小護士,不認識他是誰,看他也穿著警服湊過來,就隨口問道:
“哎!你驗血打針了麼,沒有趕緊排隊去!”
韓大膽兒隨口嗯了聲,可這時候,李環卻已經打完針把袖子撩下來了。李環往會議室外走,韓大膽兒趕緊也跟了出去,故意伸手在李環剛打完針的胳膊上一拉。
這剛打完針,胳膊上皮下的藥劑還沒散開,一摁胳膊生疼,李環張嘴就想罵街,回頭一看是韓大膽兒,便道:
“乾嘛呀?齁疼的!”
韓大膽兒眉頭微皺,說道:
“你把袖子挽起來,我看看!”
李環不明白他要乾嘛,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忙道:
“都大老爺們兒,你要看嘛?我……我可不好相姑!”
“放屁!你當你肉白怎麼的,誰稀的看你,我是看見你胳膊上……有個些小泡,怕是是皰疹!”
韓大膽兒差點把實話說出來,說是要看他胳膊上的傷疤,趕緊胡編了個借口。
李環一聽趕緊道:
“不能!我又不去那個臟地方!”
說著還是把右胳膊袖子拉起來,露出整條胳膊,扭過來調過去,反正在胳膊上查找,邊找邊納悶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