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藤席卷而至,甬道中其他人已經退到深處,李環和範統離韓大膽兒最近,見韓大膽兒被樹藤圍攻,李環便留下捂臉哎呦的範統,獨子揮舞短把鏟上線相助。
可李環相距不及怪藤更近,怪藤來勢儘急,待李環上前,卻早已能將韓大膽兒卷住。
韓大膽兒見洞中失去其他人手電光線照射,變得一片黑暗,隻眼前卻仍舊光亮,眼睛一掃原來是梅若鴻和葉靈留下的水月燈。他急中生智,一腳將水月燈踢飛。
水月燈朝著怪藤飛去,被怪藤一掃,立即“波”的一聲,被打得爆碎。水月燈中的煤油儘數灑在樹藤上,連同尚未熄滅的燈芯火焰,瞬間燃燒起來。
韓大膽兒急忙順手扭動刀柄,割斷纏著露陌刀的怪藤,將刀抽出。雙腳踏地,急向後縱躍而出。幾個起落已經落在樹藤所及範圍之外,這才站定身形。
這時李環也立在他身旁,往甬道深處跑去的人,見身後驟然大亮,不禁全都駐足轉身,仔細觀瞧。
也不知這捕人藤為何如此易燃,僅僅是一層煤油和火種,頃刻間卻已將火焰傳遍所有相連的怪藤!
霎時間,甬道陷入一片火海,烈焰灼燒,使得甬道中溫度升高,熱浪翻騰,眾人連呼吸都為之一窒!
烈焰升騰下,眾人這才瞧清楚甬道的洞頂。
隻見甬道頂部距離地麵足有十四五米,上方洞頂有一處巨大裂隙,露出不少泥土,一根正在燃燒的粗大樹藤,足有三人合抱粗細,許多根須雜亂地爬滿洞頂,猶如人身血脈一般。幾十根粗細不等的藤蔓全都長在這根巨大的藤根之上。
此時所有藤枝根須,儘數被火焰吞沒,這些捕人藤就像感到疼痛賽的,不停扭動卷曲,有幾根樹藤就像狂怒了賽的,帶著滿身火焰,朝著韓大膽兒幾人撲來。隻是眾人已經逃到樹藤攻擊範圍之外,帶著烈焰如怪蛇巨蟒般的樹藤,隻能無力地朝虛空不停勾卷,卻始終傷不到任何人。
過不多時,樹藤便不再動彈,火光也隨之轉小,逐漸變得暗淡。甬道中充斥著燒灼的焦木氣味兒,也不似剛才那般光亮耀眼。
葉靈道:
“大哥哥,你剛才說這怪藤叫捕人藤?是說這種怪藤專門捕人為食嗎?世上還竟有這麼奇怪的植物!”
韓大膽兒道:
“捕人藤可以如靈蛇般捕捉血食,作為給養。並不是單純指捕人為食,而且以血食為給養的也不管這種植物,像是捕蠅草之類的也都是類似植物!”
梅若鴻心中有個一團,說道:
“據我所知,這捕人藤並非咱們本國產物,而且最早是上個世紀西方探險家,在非洲大陸發現的,而且這種植物並不高大,怎麼會在地下深處有這種植物,而且還能長得如此巨大呢?”
王維漢道:
“或許這種植物並不是非洲獨有的!看洞頂的裂隙,像是這捕人藤原本在土層中,不過偶然從裂隙中長出而已!”
韓大膽兒道:
“恐怕不是偶然!”
眾人被韓大膽兒的話所吸引,隻聽他接著道:
“這捕人藤其實早在鄭和下西洋的時候,就已經從海外帶回了這種植物的種子,但在回歸中土後,種植這種植物卻發生了異變,捕人藤竟長得如碗口粗細,且可聞聲而動攻擊人畜。
被藤蔓卷中,藤上尖刺倒鉤便會刺入獵物身體,釋放消化液,融化獵物肌理內臟,最後再行吸食成為自身給養。鄭和見此種植物太過凶猛,便將藤蔓焚毀,種子封存。
可據我所知,後來重修稽古寺的時候,在鈴鐺閣地下將原有的地宮重修,並且修建了一座密室,專門用來收藏員嶠仙鏡的鏡芯,這種捕人藤就被種植在密室外,成了守護密室的機關。一旦有人靠近,便會被捕人藤抓住。”
韓大膽兒所知全是聽狗少講述當年往事而來,並且其中還加入了狗少的師傅洛天合的分析。
此刻眾人聽完韓大膽兒講述,王維漢卻問道:
“這就有點說不通了,員嶠仙鏡和無終子國,都遠早於明代兩千餘年,怎麼可能會在這樣的遺跡中,發現明代人種下的捕人藤呢?”
韓大膽兒道:
“傳說當年永樂大帝身邊的黑衣僧人姚廣孝,曾經找到了通往無終國九幽算盤城的路徑,這員嶠仙鏡的鏡芯便是被他帶出來的。
想來這甬道可或許是兩千年前修鑿的古代遺跡,但那青玉門和這捕人藤,卻應該是在明代時設下,用來封堵通道的。為的就是阻止外人進入遺跡,尋找無終國和員嶠仙鏡!
捕人藤紮入甬道洞頂土層,數百年來要麼處於休眠狀態,要麼就是以土層中的地鼠或是其他生物為食。咱們之前下來的那些人,進入甬道後,不甚驚醒捕人藤,其中一人也成了捕人藤數百年來的第一餐!”
看著那已經被燒成焦炭的捕人藤,眾人也都覺得韓大膽兒分析的很有道理。
梅若鴻卻道:
“如果這裡真通著無終國的九幽算盤城,那為什麼隻有員嶠仙鏡的鏡芯被帶出地麵。
雖然現今科技發達,很多受過教育的人,都已經不再相信什麼長生不老的成仙之說,可放在古時候,那些集權在手的皇帝,哪個不想長生不老。
如果真的找到一處這樣的傳說中的遺跡,且不說普通人信不信所謂一麵鏡子就會有神器的力量,就說皇帝怎麼可能會放著這種成仙的機會,卻隻是把這裡嚴密封閉呢?”
韓大膽兒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恐怕極為凶險,封閉甬道,就是不希望有人再次開啟這裡。”
梅若鴻不答隻是輕輕點頭。
此時眾人聽了梅若鴻的話,都不禁為前路擔憂,範統更加早生打道回府之意,隻是王維漢卻一定要繼續前進探個究竟。
王維漢道:
“韓兄弟,不用勉強大家,你能帶我來到這裡已經十分感激了,接下來的路就讓我自己走吧!你帶著大家原路返回,在洞口有等我就行!”
韓大膽兒卻道:
“其實我也對這個遺跡越來越感興趣了,既然我答應了和你一起來,就不能讓你獨個人冒險!”
既然韓大膽兒也堅持繼續,那梅若鴻、葉靈、陳飛揚和李環自然也都要跟著一起,隻有範統捂著臉上的傷,嘴裡嘟嘟囔囔地道:
“現在就已經破相了,再往前走恐怕咱都得歸位!媽的!這回臉上得落疤瘌了!”
半天沒說話的李環膽兒瞪了範統一眼,嗬斥道:
“你會不會說句好聽的!”
陳飛揚也道:
“破相了也不耽誤你找媳婦,咱挺大個人,從我師父這算,你還長我一輩,能不能彆這麼慫!”
範統怒道:
“你牛逼!你先上!”
梅若鴻見剛才和捕人藤一番纏鬥,王維漢和範統都受了傷,就從包裡拿出藥品和紗布,幫兩人包紮。用酒精消毒的時候,王維漢尚且能忍著疼痛,範統卻叫得像殺豬賽的。
韓大膽兒檢查了一下甬道確定並無其他埋伏機關,便讓眾人再次稍作休整,一番纏鬥眾人已經是盔歪甲斜,有些人背包裡不少裝備都撒了一地。大家喝了些水,隻有範統雖然嘴裡叫著不餓,但卻又灶了兩罐罐頭才算作罷。
就在眾人重新整裝待發的時候,葉靈之前受過內傷,雖然已經吃了韓大膽兒給的丸藥,但也覺得體力尚未完全恢複,起身時便伸手在壁上一扶,可就這麼一扶,卻好像摸到甬道石壁上有些痕跡,竟像是用工具雕刻上去的。
葉靈舉著手電照了照壁上的刻痕,見刻痕每個都有拳頭大小,形狀彎曲奇特,並不是紋飾,卻也不是仙籙那種未知文字,隻是歪歪斜斜,刻得很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