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儘頭是個球形石室,石室地麵上有個深穴,一條石階傾斜向下,葉靈並沒有冒然走下,隻站在石階前朝下麵張望。王維漢等人也湊過去,打著手電朝石階下方照去,隻韓大膽兒卻用手電照著,在石室中踱步觀察。
隻見石室四壁光滑甚為寬闊,開鑿的痕跡雖然略顯粗糙,但卻比之青玉門要精細了許多。手電光照上去,石壁內亦是隱含青光。
韓大膽兒道:
“看來從青玉門通過甬道,直到石室這裡,全都是青玉礦脈,就好像是一塊掏空的超大青玉,這裡氣流通暢,必定有通風之處,若是普通石洞,恐怕早就風化嚴重甚至已有部分坍塌。
想來也隻有堅硬的青玉,才能在千百年來讓這裡保持原貌曆久常新。”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甚大,可聲音在圓形石室內環繞反射,竟然回音不止,久久不散。
韓大膽兒手電光照在石壁上,見石壁上好像刻了許多花紋,湊近一看卻是古器上所刻的那些仙籙。這些仙籙雕刻精細,鉤劃深湛,遠比甬道壁上的意大利文,刻得工整清晰,一看便是精心雕刻而成,全不似甬道刻痕那般潦草。
韓大膽兒在洞中觀察了一回,便走到地麵深穴前,觀察深穴石階。他見地麵洞穴幽深漆黑,不禁想到,眾人自從進洞起,便沿途緩緩向下行進,雖然從狹窄的舊水道向上攀爬了一陣,卻也抵消不了多少下行深度,此時若再向下前進,卻不知最終會通向哪裡!
他記起自己上學時,看過的一本法國《地心遊記》,那是法國科幻家凡爾納的著作,其中講述了一位德國科學家收到一封密碼信,後來便帶著侄子前往地心,期間目睹了許多奇異見聞,更經曆了諸多冒險。
當時他看這本,僅是作為消遣,卻想不到,今天自己竟然也會有如此相似的經曆。
眾人看了幽深的洞穴石階稍有猶豫,韓大膽兒正想打著手走下石階,王維漢卻當先一步踏著石階向下走去。
韓大膽兒緊隨其後,梅若鴻葉靈等人也都跟著走下石階,隻飯桶扭捏駐足,慢慢蹭到洞邊,卻心生懼意。陳飛揚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他身後往前一撞,擠著他便也走下石階,最後依然是李環斷後。
石階向下延伸,兩邊和頭頂的洞壁都隻有一人多高,但是空氣流通通暢,所以下麵應該有更大的空間。
眾人不停地向下走去,感覺台階似乎根本沒有儘頭。說起來下樓梯雖然比上樓梯輕鬆,但卻比上樓梯更費膝蓋,每下一階,膝蓋都受到身體重量的一次衝擊,再加上他每個人身上還有幾十斤裝備。
走了一個小時後,韓大膽兒、葉靈和李環身有武藝還不如何,就算陳飛揚年紀最輕精力旺盛,卻也開始膝蓋發酸,渾身冒汗了。而梅若鴻噓噓喘著粗氣,手搭在韓大膽兒肩頭,步行速度也大為減緩。王維漢更是牽動腿疾走的越來越慢,額頭上也汗珠涔涔而下。
其中範統最慘,他被夾在陳飛揚和李環之間,腳步蹣跚步履艱難,渾身早已被汗水浸透,進不得進退不得退,卻在苦苦支撐,嘴裡還一個勁地吵嚷著“慢點,歇會兒再走……”
韓大膽兒用手摸著洞壁,見石壁凹凸不平,儘是些是粗粒狀的岩壁。他看眾人走得辛苦,就想說幾句話,分散眾人注意力,這樣走起來會覺得省力不少,便道:
“這裡洞壁粗糙,應該早已經不是清玉礦脈了,隻是普通的岩石,不然若是在清玉上開鑿這樣深長的石階,恐怕就是舉國之力也難以辦到!”
梅若鴻喘著粗氣說道:
“我記得天津衛,處於緯向構造和新華夏構造體係的交接部位,為寒武係地層,深處多有花崗岩並伴生花崗閃長岩,照理說硬度一樣很高。
看石壁這樣子,或許是花崗閃長岩,這種岩石含有斜長石和暗色礦物為主,含有角閃石、和部分黑色雲母,所以才會硬度稍差。”
韓大膽兒微笑道:
“我以為你隻是精通物理化學,想不到連地質都懂,還真是博學!”
梅若鴻聽了幾句誇讚,臉上卻表情依舊,隻是多了些疲累的神色。
眾人又往前又走不多遠,果然見石壁上開始生出層層疊疊的深色結晶石——黑雲母。
王維漢用手摸摸洞壁上的黑雲母道:
“這玩意兒倒是和水晶很像!”
走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範統,扶著牆行進,卻忽然發出“謔!”的一聲。
話原來是他手扶岩壁,卻被岩壁上一些東西劃破了,本以為是雲母劃傷的,可陳飛揚用手電一照,卻原來是些尖利的貝殼化石。
範統一邊嘬手,一邊罵道:
“媽的!這地底下怎麼還有破蛤蜊殼呢?”
梅若鴻說道:
“寒武係是古生物第一係,距今5.7億年,寒武係是地層中含有豐富的化石,有貝殼化石並不新鮮。”
範統也聽不懂梅若鴻說的什麼意思,隻是嘴裡一味嘟囔著罵娘。
韓大膽兒用手電照照洞壁道:
“古時候天津地區應該是大海吧!我記得以前看書,說天津好像有三四條貝殼堤,古時候這片地應該都泡在海裡,退海還地之後才有的天津這片地方。”
他們越往下走,洞壁上的雲母就越多,後來腳下石階上還生出一叢叢的晶石,但並不是像洞壁上的雲母。這些晶石都是深色的,用手電照上去會發出淡淡的幽藍色光芒。
韓大膽兒道:
“早前,為了偵破一些假借鬼神行凶的邪門案件,我看了不少觸類旁通的書籍。曾經在一本古代誌怪中看到過,類似這種晶石的描述。
書中管這種晶石叫“石晶”!
可這種石晶和《淮南子》與《雲笈七箋》中所說的“石精”可不一樣。那種石精指的是鐵礦石,而眼前這種藍色石晶,那本誌怪中記敘,說是生長在冥府大門前的亡魂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