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客仙酒樓被人端了之後雖然又重新開業,但卻是門可羅雀,畢竟沒有誰願意去一個死了好多人的地兒吃飯,那不是去尋晦氣麼。
因此以前被壓得死死的客來香反倒成了京都最受歡迎的酒樓,不僅是大堂和包廂裡擠滿了人,甚至在門外還搭建了棚子,設了好幾張圓桌,桌子腳下擱了炭盆暖腿,客人們吃得熱火朝天,相談甚歡,閔忱前不久襲了瑜王世子,想著是個值得慶祝一下的事兒,便邀請了平日裡走得近的京都紈絝子弟團成員吃飯。
好酒好菜都上齊全了,幾人都在談論著哪家花樓的花魁長得好看,皮膚更白,腰肢更軟,忽然有人話鋒一轉提起了楚晏。
“楚兄自打上回被楚霸王捉回去後就沒再和咱們哥幾個聚過。”
“這麼說來,倒是有些想念楚兄了。”
“噗哈哈,楚兄估計還受著文武雙全的煎熬吧,當兄長當成他這樣...也是一大奇事。”
“噗,咱們都是從小穿一條褲衩長大的兄弟,說是兩肋插刀也不為過,背後取笑人不合適吧?”曹衡噴了一口酒出來,取過方帕擦嘴。
“曹兄,你先把方帕放下再說話...”
閔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也跟著他們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百無聊賴地掃了一下街道,忽然就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楚熏!”他手放在窗欄上,朝著樓下路過的楚熏招了招手,桌子上的人都駭了一跳。
“世子叫那朵霸王花做什麼!”林少景一口酒噴了出來。
“哎呀不得了了,可彆把她給叫上來了。”
楚熏木木地抬頭,一眼就看見笑成一朵花的閔忱。
笑得這麼欠扁做什麼?
她皺了皺眉頭,這閔忱一向是看見她就溜得遠遠的,今日卻反常地叫住了她,她抬頭望了望,瞥見幾個正在往邊上藏躲的熟悉麵孔,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卻又鬆了下來。
阿俏不見了,楚熏抿了抿唇不想搭理他們。
閔忱見她徑直走開,又喊了一聲,他一張口,幾個狐朋狗友捂著胸口,心驚膽戰,“世子,要不得阿,要不得。”
“怕什麼!”閔忱理了理衣裳站起身,打算去樓下攔楚熏。
他原先是挺怕楚熏的,不過前些日子他襲了世子之位,父王便問他有沒有中意的姑娘,他腦袋裡潛意識就蹦出楚熏那張霸王花臉,便跟父王提了想向承恩伯府提親的事,不過他才不是因為喜歡楚熏,他又沒有自虐傾向。
女子在閨閣裡再凶殘,嫁了人都能被□□得像隻貓一樣。
他要是把楚熏娶了,他就是楚熏的夫君,三從四德裡可是明明白白寫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等楚熏嫁給他,他就是楚熏的天,他就不信那個時候他還收拾不了她。
一想到他天天在外麵風流快活,楚熏捏著手帕在屋子盼著他回去,抽抽嗒嗒地哭就帶勁兒,往日裡在她那兒落下的臉麵,他都要一並找回來。
這樣一想著,閔忱便雄赳赳氣昂昂地下了樓梯,徑直去攔楚熏。
今日,他要重振夫綱。
“滾開!”楚熏垂著頭,修剪得齊齊的劉海蓋住了眼睛,從閔忱的方向看過去,隻能看見她那隻似乎是被凍得有些紅的鼻尖。
閔忱抱著胸嗤笑一聲,一臉囂張,“楚熏,爺告訴你,平日都是爺讓著你的,你現在要是能誠懇地跟爺道歉,以後爺就放過你。”
楚熏捏了捏拳頭。
“不然的話以後有你好受的,後悔可來不...啊...”
“啊啊...放開我...”樓下傳來意料之中的尖叫聲,林少景幾個脖子一縮,就見閔忱被楚熏壓著胳膊按在地上摩擦。
“林兄,這、這可如何是好...”
“咱們要不要去幫幫世子?咱們是兄弟...”
林少景瞥了那人一眼,“你還想挨打?”
“......”
\"那,那咱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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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熏,你彆太得意,爺兄弟在裡麵呢,你快放開我,不然有你好看的。”閔忱感覺胳膊快斷了,半張臉貼著雪地,凍得快麻木,他剛剛說完話,等著人來救他,楚熏壓著他的胳膊一轉,閔忱的臉便正對著酒樓。
正好看見林少景幾個抱著包袱翻出窗台,貓著身子貼著牆悄悄地逃跑。
閔忱,“......”
“熏姐,我開玩笑的。”他偏過頭在看清楚熏的臉時一愣,忘記了要說什麼。
楚熏眼眶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
她這是在哭?
女霸王也會哭?誰惹的?
“滾遠些。”楚熏啞著嗓子,踢了閔忱一腳才放開他。
閔忱愣在原地,半響,他笑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