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壓下這些氣味,還點了熏香。
他一進去就差點被這氣味衝得兩眼昏黑。
汪保機靈地遞上帕子,葉修接過捂住鼻子,悶聲道:“把門窗打開,熏香滅了,再讓人打掃下屋子,去去味道。”
屋子裡侍候的下人有些猶豫。
“可是少爺在發熱,打開門窗冷風吹進來,萬一再著涼……”
楚夫人瞥了一眼過去,“照做就是了,哪來這麼多話!”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叫屋子裡的下人不敢再多言,低頭按照葉修的囑咐動起來。
雖說門窗打開了,可屋子裡的氣味散去還需要時間。
葉修用帕子綁住鼻子,來到楚駿跟前,乾脆利落掀開了蓋住的錦被。
這動靜也將楚駿吵醒了。
楚駿反手伸進枕頭底下,睜眼瞬間下意識道:“誰!”
“駿兒,這位是葉大人,醫術了得,是請來幫你瞧病的。”
楚夫人連忙上前解釋,又朝葉修告罪。
葉修擺手示意沒事,眼神卻禁不住瞥了楚駿好幾眼。
乖乖,在自家的戒備心都重成這樣。
他覷了下那瓷枕,剛剛楚駿的動作,想來那枕頭下壓著兵器。
枕頭下壓著兵器,人一靠近就驚醒。
葉修暗道,不愧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人,果然警惕。
他心裡一邊嘀咕,一邊從藥箱裡拿出剪刀,“刺啦”一聲將楚駿傷口周圍的布料全部剪掉了。
望著這傷口,葉修神色凝重。
楚駿中的傷口太深太長,幾乎橫貫了半條小腿。
傷口四周的肉都腐爛了,隱約能看見骨頭。
最要緊的是,腐爛的傷口仍有血水滲出。
傷口根本沒有完全止住血,現在還發炎化膿了。
汪保這段時間醫術突飛猛進,看見這傷勢也頗感棘手。
葉修借機考校他,“有辦法嗎?”
沉默了會,汪保搖搖頭,“傷口腐爛太嚴重,即使挖去腐肉,也很容易會再次發炎腐爛。”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很多戰場上的傷兵,他們往往不是死於傷勢過重,而是傷口發炎化膿。
“說得沒錯,處理掉腐肉,也存在再次發炎的可能。”葉修讚同點頭。
楚駿神情平靜,“無礙,隻是麻煩葉大人跑這一趟了。”
旁邊的楚夫人踉蹌了下,哀戚地看看葉修,又看看楚駿,最終絕望閉上眼。
“生死麵前也能雲淡風輕,好膽識!”
葉修誇了一句,緊跟著奇怪地瞥了眼楚駿。
“不過,我又沒說不能治。”
屋子裡的所有人頓時齊齊看向葉修!
楚夫人激動之下握住葉修手臂,“葉大人,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哪怕是淡然麵對生死的楚駿,也失了態。
“葉大人,當真?”
葉修低頭在藥箱挑選合適用具,“當然,葉某人從不打誑語。”
他頓了下,訕訕補充,“一般不打誑語。”
沒人計較這兩句話的差異,葉修一聲“能治”,就掀起了滔天巨波。
楚夫人熱淚盈眶,汪保滿目崇拜。
屋子裡下人驚喜交加。
楚駿呼吸加重,沉聲許諾,“隻要能治好,我楚駿欠你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