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之坐在沙發上泡茶,她聽到身後有動靜沒回頭,說道:“於總,請坐。”
“沒有好茶,將就了。”
於少洋走過去,黎言之換了一身禮服,淺色無袖收腰款,雙臂白如玉,肌膚很細膩,不用靠近就能聞到一陣淡淡香氣,作為整個上層圈子最讓人心儀的女神,黎言之當之無愧,於少洋相信,沒有哪個男人看到她會不心動,當然,除了心動外,也會讓人心悸。
被嚇的。
於少洋站在沙發旁:“黎總找我有事?”
“沒事。”黎言之放一杯茶在於少洋麵前:“就是想和於總聊聊合作。”
於少洋防備的姿態:“合作?”
黎言之端起茶抿口,抬眼,雙目清明道:“怎麼,我姑姑能於總談合作,我就不能?”
於少洋麵色一變:“黎總。”
“不用緊張。”黎言之道:“我知道你和齊總的生意已經結束了,我現在應該也抓不到什麼證據,所以我請於總來,隻是想問一個消息。”
於少洋抬頭看她,黎言之五官是偏英氣,輪廓深邃,不笑時給人很嚴肅的感覺,她妝容精致,眉清目明,氣勢篤定。
“一千萬一個消息。”
“另外於總放心,這個消息隻有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於少洋眉頭皺起:“還有這好事。”
“活得久,什麼事情都有。”黎言之道:“於總就說可以還是不可以吧。”
於少洋聳肩:“既然黎總都說沒有第三人知道,那我還怕什麼。”
“黎總想知道什麼消息。”
黎言之定定看向他:“我就想知道,你給齊總提供的原材料,是新的還是舊的。”
於少洋看向她,幾秒後說道:“黎總,上麵不是一直倡導,舊物利用嗎?”
黎言之端著杯子點頭,果然。
於少洋站起身,又轉頭:“黎總……”
“你放心吧。”黎言之慢悠悠倒了一杯茶:“我說了,這件事你知我知,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我也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稍低的聲音說出來的話讓人無條件信服,於少洋看她喝一口茶想到黎穗,那個已經年過半百的女人,側臉和黎言之有三分相似,也是個狠角色,隻是不知道這兩人,誰能笑到最後。
反正他不虧。
於少洋很知足,而且這件事裡,壓根牽扯不到他,要說合作,他和黎穗不過打個照麵,真正合作的人是齊少棠。
黎言之在她走後打電話給婁雅:“你下午就回國。”
婁雅懵幾秒:“那齊少棠……”
“不用管他。”黎言之道:“你下午回來,明天準備會議。”
婁雅心尖一跳:“什麼會議?”
黎言之神色凝重道:“明天我要召開臨時董事會,你通知他們,是關於K8的最終方案。”
婁雅會意:“明白了。”
黎言之放下手機鬆口氣,稍作休息後走出去,外麵正在推杯換盞,張春山見她出來忙道:“黎總去哪了,我還以為黎總不告而彆呢。”
“不敢。”雖然她不待見張春山,但他是長輩,二來這個開幕儀式也確實幫她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所以一杯酒,她還是要陪的。
“一杯哪裡夠。”張春山道:“起碼也要三杯起。”
“言之啊,這做生意啊,都是在酒桌上,哪有喝了一杯就要跑的道理。”
黎言之也不是剛踏入這個圈子,自然明白,她連續喝了三杯,張春山笑:“爽快!”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好酒量。”
“黎總我也敬您一杯。”
黎言之不是貪杯的性格,今天卻也真的有點想喝酒了,她目光在整個大廳環視一周,沒見到祁蔓的身影,臉色更鬱鬱,端杯也勤快。
“黎總,敬您!”
“黎總——”
黎言之端過杯子仰頭喝下去,來者不拒,保鏢在她身邊想阻止,她道:“沒事。”
度數不高,距離醉,還有很遠,可她忘了,這酒有後勁。
一場歡宴到三點才結束,黎言之上車之後開始犯頭暈,保鏢問道:“黎總,需要給您備藥嗎?”
黎言之靠在座椅上,轉頭看窗外,車流湧動,人來人往,有些情侶親昵靠在一起,互相對望,甜蜜無比,她回神,淡淡道:“不用了。”
“送您回公司嗎?”
黎言之眼神暗一些:“去彆墅吧。”
保鏢衝司機點頭,黑色轎車離開榮天分公司門口,往半山腰的彆墅區駛去,路上風景不錯,草木繁茂綠意蔥蔥,黎言之閉眼,覺得有些暈。
後勁真大。
她想。
到彆墅黎言之已經眯了一會,保鏢沒敢打擾她,就這麼讓她在車上休息,安靜的空間裡,就連人的呼吸都格外綿長,黎言之睡得不是很熟,眉頭頻皺,隻是一直沒醒。
天邊擦黑,司機看眼保鏢,似是不確定要不要叫醒黎言之,保鏢也猶豫,還沒出聲就聽到她手機響。
是婁雅回國給她發的消息,問要不要去公司。
黎言之按了按發疼的頭,回她一個不要。
“幾點了?”她剛醒,聲音沙啞,保鏢看眼腕表:“黎總,八點了。”
八點了,她睡了這麼久,黎言之輕搖頭走下車,一陣暖風襲來,掀起陣陣花香,她突然想到彆墅裡的花房也有相似味道,每次進去祁蔓總會跟在她身後,有時候會遮住她眼睛,讓她蹲下,笑著問:“你猜是什麼花?”
她對花沒有研究,壓根猜不出來,祁蔓堅持:“隨便猜一個!”
“玫瑰。”
她一般隻說這個,祁蔓不解:“為什麼?”
她看向祁蔓笑:“因為你和玫瑰一樣。”
祁蔓聽完這句話往往會笑倒在她懷裡,任她為所欲為。
黎言之往前走兩步,彆墅的門映入眼簾,她身形頓兩秒,還是走過去,打開門,一團圓滾滾衝過來。
“喵嗚!”知知獨自在彆墅待了快兩天,祁蔓走前給她用機器設好半個月的貓糧和自動飲水機,雖然餓不著但是看不到人它很慌,祁蔓從來沒有離開家這麼久,它剛剛聽到開門聲就直接衝出去了。
沒想到不是祁蔓。
知知懨懨的,不高興的衝黎言之喵嗚一聲。
這貓和那人一樣,心情不好就沒精神氣。
黎言之打開客廳燈,一切還是她離開前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茶幾上放著遙控器,她走得急,沒放在盒子裡,就這麼隨意扔在茶幾上,黎言之走進去,一隻手抱著知知,一隻手將遙控器放在盒子裡。
知知盯著她喵嗚,黎言之低頭,對上她圓溜溜的貓眼,那雙眼裡有控訴,質問她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回來。
黎言之默了默,揉揉知知的頭,嘴角扯一下,笑的無奈。
知知從她身上跳到沙發上,黎言之也順勢坐下,靠在沙發背上,知知踩著貓步走到她身邊,頭挨著她手,黎言之輕揉,幾分鐘後她從包裡拿出帶回來的紅色綢緞,知知以為她要逗自己玩,猛地撲上去,黎言之晃一下,知知撲了空撞到茶幾邊緣,一個盒子就那麼掉下去了,黎言之側目,將盒子拿起來,是個禮品盒,外包裝都沒有拆開,蝴蝶結紮的很漂亮,黎言之手捏著雙邊角落,外包裝鋪散開,露出裡麵鉑金色的盒子。
“喵嗚。”知知跳到她身邊,舔了舔她手背,倒刺似是紮進黎言之心裡,細細密密的疼,黎言之慢慢推開盒子表層,裡麵放著一條項鏈,金色,她將項鏈拿出來,末端墜一個圓形的吊墜,是一枚戒指。
造型簡單大氣,表麵雕刻兩顆星星,黎言之將吊墜握在掌心,旁邊的知知看到這個盒子似是想到祁蔓,喵嗚喵嗚叫的著急,它跳下沙發蹦到門口的位置,衝著門外叫,聲聲急切。
“彆叫了。”黎言之嗓音輕輕柔柔,明明進來之前她還有醉酒的感覺,現在卻覺得分外清醒,她看向知知的方向,聲音很低道:“她不要你了。”
知知的叫聲陡然就小了下來,一雙貓眼依舊圓溜溜,卻盛滿不高興,它耷拉頭走回沙發,跳上去,靠在黎言之身邊蜷縮身體。
黎言之仰頭,手擔在額頭上,吊墜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像是雨絲吹過臉頰,黎言之眼梢微紅道:“她也不要我了。”
知知抬頭看她,喵嗚一聲,跳上沙發椅背,舔了舔黎言之的臉頰。
客廳安靜,一人一貓躺在沙發上都沒出聲,知知也沒睡覺,就這麼睜大眼看著黎言之,黎言之似是睡著了,呼吸綿長,細看,她握住項鏈的那隻手蜷縮的很緊,緊到顫抖。
時間輕擦,窗外的夜色更濃,如磨不開的墨,一片黑。
寂靜的客廳倏而傳來一陣音樂聲,聲音不大,在這樣的環境下卻格外刺耳,知知瞪大眼看向聲音的來源,黎言之拿掉擋住眼睛的手,睜開眼,眼睛漲得慌,手機屏幕閃爍,是備忘錄通知,黎言之看到上麵跳出四個字。
——蔓蔓生日。
她關掉備忘錄,將手機扔在茶幾上,低頭就看到知知蹲在沙發上,自己身邊,瞪著圓溜溜的雙眼,她扯了扯嘴角,將手上的項鏈戴在貓咪的脖頸上,很長一串,黎言之被逗笑,笑的眼眶溫熱,她輕聲道:“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