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之捏緊杯沿,身後婁雅道:“黎總,您喝好幾杯了,剩下的我給您換掉吧。”
先來敬酒的都是她合作過的人,人精,換酒瞞不住,所以婁雅不敢給她換,好不容易現在沒了,她才問出來。
“等會吧。”黎言之道:“還有幾個。”
婁雅有些擔心她身體,偏頭疼還沒好,還在吃藥,就這麼飲酒,屬實不妥當,可是沒辦法,人人都羨慕的位置,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黎言之就是會場的焦點和重心,她言行舉止都牽動整個會場,可以說這麼多人眼睛都盯她呢,壓根不能亂動。
今兒不喝酒?可以。
明天頭條就是黎言之疑似懷孕不能飲酒了。
對捕風捉影的媒體來說,恨不得看到黎言之不同於往常的舉動,哪怕一點,他們都能乘勢掀起風浪。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榮天利用媒體不是一次兩次,所以更要小心為之。
婁雅往後退一步,轉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唐韻和祁蔓並肩站一起,看向黎言之,唐韻道:“言之。”
黎言之轉頭,看麵前兩人,她淡笑:“唐阿姨。”
末了道:“祁小姐。”
祁蔓掃她一眼,黎言之淡妝,因為飲酒的關係,雙頰微紅,看不出蒼白之態,那雙眼深邃,似是看不見底,更不見任何情緒波動。
一貫的風輕雲淡。
祁蔓握緊酒杯,低頭道:“黎總。”
語氣平靜,有濃濃的疏離。
黎言之晃手上的紅酒杯,點頭道:“張總今年沒來,讓你來了?”
這話暗示她們之前沒見過。
祁蔓會意:“是,今年是我來。”
“祁小姐來也好,這裡都是年輕人,想必話題也多。”
祁蔓端杯道:“那不知有沒有榮幸敬黎總一杯?”
知道她頭疼還敬酒。
看來這貓今兒脾氣還沒下去。
黎言之和她對視幾秒,點頭:“好。”
語氣稀鬆平常,但祁蔓愣是聽出不同的感覺,她抿唇,端杯仰頭喝下去,大半杯紅酒,就這麼一次入了喉嚨,微澀。
黎言之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蜷縮起,又緩緩鬆開,見到祁蔓喝完道:“祁小姐好酒量。”
她淺淺抿一口,沒喝完。
唐韻道:“言之,你這就欺負人了。”
黎言之道:“唐阿姨,您知道的,我酒量不好。”
“行行行,你酒量不好。”唐韻道:“那我代你陪蔓蔓乾了。”
黎言之點頭:“謝謝唐阿姨。”
她話音剛落,又來幾個老板,唐韻對祁蔓道:“喝不少了吧?要不要回去休息?”
祁蔓瞥到不遠處何辭,她道:“我去我朋友那小歇一會。”
“也好。”唐韻道:“我還要出去一趟,那晚點見?”
祁蔓點頭:“晚點見。”
送走唐韻之後祁蔓晃到何辭身邊,一屁股坐下,何辭正趴茶幾上敲筆記本,祁蔓道:“乾嘛呢?”
何辭轉頭看她,有氣無力:“整理筆記。”
“你說晚上要的。”
祁蔓被她認真工作的樣子逗笑,她挪過何辭的筆記本,看到上麵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小字,都是大會的主要內容,祁蔓笑的越發大聲,眼角迸出淚水,她用指腹抹掉,上氣不接下氣道:“你怎麼這麼聽話啊?”
何辭一聽炸毛:“不是姐姐讓我記錄的嗎?”
“你傻不傻?”祁蔓搖頭:“這是有專人記錄的,離開前你去主辦方那裡拷貝一份就行。”
何辭瞪大眼,這才看出來祁蔓是在戲弄她,她氣呼呼道:“姐姐!”
祁蔓揉她兩邊臉頰,兩人鬨成一團。
餘光瞄著她的黎言之深吸一口氣。
婁雅道:“黎總,酒……”
黎言之冷冷打斷:“不換了。”
婁雅站她身邊,眨眼。
不換的後果就是喝多了,黎言之很久沒有喝多了,她一向自律,以前陪酒是不得已,早就過不得已的時候,所以她現在喝多了,婁雅並不能理解。
可工作還要照做,她附在黎言之身邊道:“黎總,和那邊打過招呼了,您現在可以回房了。”
黎言之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的關係,頭好像沒那麼疼了。
不怪彆人說,酒是個好東西。
婁雅扶她上電梯,黎言之站得筆直:“我自己上去,你去主辦方那邊吧。”
她人雖然走了,但婁雅不能離開,婁雅有些猶豫:“讓我送您上去吧?”
剛剛喝了不少,她不太放心。
黎言之道:“不礙事。”
語氣平靜,目光深邃,除了臉頰微紅外,確實看不出醉酒的跡象,婁雅不乾忤逆,點頭道:“好,那我先過去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黎言之按下樓層,沒一會,到了頂樓。
她踩著細高跟往房間走,最中間的位置,兩邊都有人,不過那些人此刻在下麵推杯換盞,所以整個樓層靜悄悄的,黎言之站在房門口,刷卡開門,一氣嗬成。
沒想到一隻手從旁邊伸出來。
伴隨彆彆扭扭的聲音。
“我——我房卡呢?”
祁蔓坐在拐角好久了,她先上樓的,喝的有些懵,上樓後才想起來卡給黎言之了,想下去找何辭,又懶得解釋,就這麼乾坐在拐角處,頂樓沒人來,等這麼久終於把黎言之等來了。
借著酒勁,她單刀直入,直接伸手要。
黎言之偏頭看身側的人,挽起的秀發微亂,有些垂在雙鬢處,貼著臉頰,襯得肌膚更白皙,耳垂精細小巧,一顆金色耳釘閃閃發光,有些刺目,黎言之眯眼,身側一直傳來淡淡香水味,是陌生的香水味,酒氣都掩蓋不了。
她緊緊握住門把手,原想讓她進去,卻突然想到她中午那抗拒的態度,她抿唇:“在裡麵,我拿給你。”
祁蔓看她消瘦背影心裡一憋,脫口道:“我進來等。”
黎言之微頓,被酒精侵占的腦子沒平時那麼靈活,腦神經遲緩,她想幾秒,點頭:“好。”
身後門輕輕合上,黎言之走到茶幾旁,祁蔓越過她看到上麵擺放很多筆,是她下午送來的。
最邊上那支分明是她之前的簽字筆。
簽字筆旁邊還放一瓶藥,她太熟悉了。
祁蔓心尖一咯噔,憋了憋道:“那個,上午的事情……”
“沒關係。”黎言之嗓音溫和,有些妥協的意味,祁蔓不喜歡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她皺眉,岔開話題:“你頭疼?”
頭疼還喝那麼多酒,真不怕死。
黎言之順她視線看過去,隨手將藥瓶放在包裡,啟唇道:“一點而已。”
祁蔓聳肩,表情顯然不在乎。
黎言之瞥到她神色腦神經一刺,她從包旁邊拿出房卡遞給祁蔓,目光依舊定定看她。
祁蔓俏顏緋紅,長發微亂,站她麵前低頭垂眼,她能看到祁蔓的發頂漩渦,這一幕多像從前,她回彆墅,祁蔓站在她麵前喋喋不休,就是如此。
黎言之有幾秒恍惚感,她沒鬆開門卡,祁蔓拉扯兩下沒拿過來也抬頭,冷不丁看向那雙眸子,就這麼直直望進去。
那雙眼有萬千情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坦然,祁蔓一時失了神,就這麼定定看她。
黎言之被回憶和酒精遮擋住雙眼,她開始靠近祁蔓,越靠越近。
兩人比鄰站著,一般高,窗戶印出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祁蔓沉浸在那雙她認為最好看的眼睛裡,咽口水。
細看,黎言之眉眼越發清晰,輪廓分明,屬於黎言之的香水味籠罩她,這味道熟悉的祁蔓手心冒汗,她往後跌一步,黎言之順勢往前一步。
還輕輕摟住她的腰。
柔軟相貼,熟悉的感覺和衝動立馬從腳板底衝上天靈蓋,她們對彼此的身體太過熟悉,隻是一個小小舉動,就能掀起不可磨滅欲||望狂潮!
香味更重,兩人幾乎相貼,祁蔓憋口氣彆開視線,咬牙:“卡。”
她說著舉高黎言之的手,想從她手上奪走卡,已經被回憶蒙蔽雙眼的黎言之輕聲道:“不要回去好不好?”
什!什麼!她在說什麼!不回去?約||炮嗎?
祁蔓整個人一驚,她立馬掙脫開黎言之的懷抱,她動作太大,黎言之也頃刻回神,她手按著頭:“對不起,我……”
“我走了!”祁蔓不聽她說完撒腿就走,門一開一合,響聲清脆,她一步都沒停頓,怕多呆一秒就要破功,剛剛她差點就要被黎言之蠱惑了!還好跑得快!
跑得快?
等下。
祁蔓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掰著手指頭,她和黎言之約||炮,虧嗎?不虧啊!爽嗎?爽啊!不虧還爽,那她跑什麼?
祁蔓神色呆兩秒,似是陷入死循環,末了她一股腦衝到黎言之房門口,重重敲擊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