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認識(2 / 2)

野火 魚霜 12630 字 8個月前

她定定看窗外,半晌收回視線,走到何辭身邊時看到桌上擺好幾包濕巾,熟悉的牌子,熟悉的數量,祁蔓刹那還以為何辭從自己行李箱拿出來的,她在何辭掛電話後問道:“這什麼?”

何辭放下手機神色很自然的抬頭,不假思索道:“濕巾啊。”

她當然知道是濕巾,隻是——“買這麼多乾什麼?”

何辭笑:“有活動,一袋五包。”

活動?

祁蔓眼皮一跳,她問道:“是不是還有贈品?”

“好像是有,我沒要,太重了。”何辭拆開一包,從裡麵抽出一張擦拭桌子,轉頭看祁蔓呆愣愣的,她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怎麼了?

沒怎麼。

祁蔓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她這腦補啥呢一天天的。

所以黎言之——停,祁蔓在腦子裡撣掉這個名字,她沒回何辭,隻是擺手,何辭努嘴,想問話外麵走廊好些醫生跑過去,何辭趴在門口看,也跟出去,沒一會她滴溜溜跑回來,說道:“黎姐姐醒了。”

祁蔓坐在床邊若無其事玩手機,隻是握手機的那隻手,指尖發白。

何辭還在喋喋不休:“還好人沒事,好像是舊傷,看不出來啊,黎姐姐還有舊傷……”她話還沒說完手機鈴響起,外賣到了,何辭和祁蔓說了聲出去拿外賣,祁蔓放下手機做了好幾次起身的動作,可直到何辭回來她也沒站起身。

“吃晚飯。”何辭道:“吃完我陪你去做檢查,回來你早點休息。”

她就像是一隻百靈鳥,不停的叨叨叨,那嘴閒不下來,祁蔓卻不覺得吵,她現在就需要有聲音的陪伴,她怕一個人,會胡思亂想。

祁蔓坐何辭對麵,兩人挨著沙發坐,何辭打開電視機,放一個綜藝節目,主持人很惡搞做各種鬼臉,何辭學上麵的樣子逗祁蔓笑,看她眉目舒展開何辭才小聲道:“姐姐,你最近是不是不高興啊?”

祁蔓低頭戳飯,掀起眼皮看她,點頭:“嗯。”

“那你多看看我。”何辭眯眼:“我就是開心果。”

祁蔓噗一聲被逗笑,點頭:“好。”

兩人熱鬨非常,小病房裡笑成一團,門外有人經過,隨意偏頭就能從門上的玻璃看進裡麵場景。

黎言之垂眼,聽到身後道:“言之,去做檢查了。”

她不輕不淡嗯聲,離開祁蔓病房門口。

浩浩蕩蕩一批人從走廊上離開,祁蔓下意識回頭,隻看到陌生的身影,何辭道:“怎麼了?”

祁蔓回神:“沒什麼,吃飯吧。”

吃完飯何辭將垃圾收拾好陪祁蔓做檢查,晚上,醫院的人很少,她們在對麵那棟樓做,要穿過一個很大的花壇,路燈昏黃,醒來這麼久,祁蔓除了有些頭疼外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何辭怕她摔著還想攙扶她,祁蔓雙手垂身側:“我沒事,你好好走路。”

何辭乖巧了。

對麵燈光大亮,每個樓層都是白熾燈,亮的紮眼,祁蔓跟醫生後麵往檢查室走去,剛到就見對麵檢查室門口站熟悉的人。

是黎蘊。

祁蔓一時失言,她和黎蘊互相看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點頭進了檢查室。

黎蘊目光沉沉,她剛目送祁蔓進檢查室黎言之就被醫生送出來了。

“明早十點拿報告。”

黎蘊應下:“好。”

她看向黎言之道:“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黎言之輕搖頭,她剛醒臉色還很白,被白熾燈照著,有些反光,黎蘊見狀道:“走吧,我陪你去吃點晚飯。”

“姑姑。”黎言之出聲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樓下坐會。”

黎蘊皺眉:“言之。”

“不會有事的。”黎言之抬眼看著黎蘊,這次醒來她性格溫和許多,沒那麼尖銳和鋒利了,明顯到婁雅都覺得她和從前不同。

黎言之道:“婁秘書,送夫人回酒店去。”

婁雅:……

好吧,不同是隻對黎蘊,和她無關。

她恭敬道:“夫人,我送您回去吧?”

黎蘊見黎言之執著隻好說:“那你坐會就回去,不要熬夜,不要處理公事,婁秘書,你回來看著她。”

婁雅乾笑:“好的。”

黎言之掃她一眼,婁雅立馬站的筆直,說道:“夫人,我先送您回去。”

黎蘊點頭,和黎言之一道下樓,婁雅送她回去,保鏢很識趣和黎言之讓開一些距離,藏於黑暗裡。

所以祁蔓和何辭下樓就看到長椅上坐一人,路燈相伴,身影拉長,有種說不出的寂寥感,祁蔓低頭想快步走過去何辭咋呼道:“黎姐姐!”

她熱情打招呼:“黎姐姐你怎麼也在這?”

黎言之睨眼她轉頭看祁蔓,似是對她解釋:“來做檢查。”

“巧了。”何辭笑眯眯:“剛剛我陪祁姐姐做檢查。”

黎言之微點頭目光落在祁蔓側臉上,長發半遮,路燈不算明亮,所以祁蔓一半神色隱在黑暗裡,黎言之看不清楚,她往前走一步,祁蔓道:“黎總還好吧?”

生疏和距離陡然鑽出來,她們不過咫尺,卻有一條看不見的深淵。

“還好。”黎言之道:“聽說祁小姐也傷到頭了,沒事吧?”

祁蔓摸了摸額頭,笑道:“我沒事。”

她話音剛落何辭手機響起,何辭拿起手機對祁蔓道:“接個電話。”

祁蔓衝她道:“去吧。”

態度溫和,語氣柔軟,黎言之目光微沉,她對祁蔓道:“旁邊坐會?”

“不了,我等何辭——”

“她要一會呢。”黎言之道:“是個‘長途’電話。”

祁蔓:……

黎言之率先坐回長椅,祁蔓思考幾秒走過去,坐在長椅另一邊,兩人中間有夜風竄過,涼颼颼的。

夜風掀起祁蔓秀發,劉海貼著臉頰,極致分明的黑與白,很有韻味,黎言之掃一眼收回視線,開口道:“頭還疼嗎?”

祁蔓雙手放在膝蓋上,垂眼,語氣平靜道:“我挺好的,倒是黎總,聽說頭疼很嚴重?”

雖然是關心,但生疏越發重了,黎言之發現祁蔓性子沉穩很多,看她那眼神出奇平靜,如深潭,看不到波瀾。

經此一事,祁蔓變了很多。

祁蔓偏頭看她,祁蔓無心糾纏,她起身道:“黎總還有事嗎?沒事我先回去了。”

“祁蔓。”黎言之伸出手,掌心有一張白紙,她道:“你記得這個嗎?”

祁蔓睨眼她,眉頭慢慢擰起,有些狐疑從她手心拿過白紙,折疊的,她打開,臉色微變,路燈下,又有長發遮擋,所以她神色變化不明顯,隻那雙瞳孔,不斷收縮。

“乘務員說我在迫降的時候畫的。”她也記得這回事,還記得腦子裡閃過無數畫麵,都是她從來沒有過的記憶,更甚至,她好像看到祁蔓了,很小很小的祁蔓,雖然五官變樣,但那雙眸子,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可那些記憶太零碎,零碎到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可她直覺不是自己的臆想,更有直覺,和祁蔓有關。

“你以前見過這個畫嗎?”

祁蔓垂眼,白紙上畫了一顆星星,星星中間有一株蔓草,熟悉的畫風,熟悉到她心頭掀起密密麻麻的疼,如萬蟻噬心,疼的她差點連一張薄紙都抓不穩。

何止見過。

她深深記得。

“星有蔓草,如藏朝陽,遇浪生根,遇風成長。”

“我以後就叫你蔓蔓吧。”

祁蔓眼前一片模糊,手緊緊攥紙張邊緣,身邊黎言之猶豫道:“你是不是見過?”

一陣風吹來,涼意習習,祁蔓用手撣掉眼角的水花,轉頭,將紙疊好還給黎言之,搖頭:“沒見過。”

黎言之垂眼看紙又看向祁蔓那雙通紅的眼睛,低聲道:“沒見過你哭什麼?”

祁蔓眼角紅透,嗓子口湧上強烈的酸澀,她狠狠咽下去,再開口聲音沙啞無比:“我哭是因為這畫的太醜了。”

說完還強調:“真的太醜太醜了。”

站在她身側的黎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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