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23
林萊從興奮中回過神來, 就去看這胳膊肘往自己這邊拐的白玉堂。
白玉堂“唰”一下撇開頭去。
林萊：“？”
他這是怎麼了？
不等林萊問出來，白玉堂就站起來說：“我去給我大哥寫信。”說完就走。
“等一下！”林萊連忙叫住他。
白玉堂頭也不回：“怎麼了？”
林萊還想要問他這個問題呢, 忽然間，她留意到他耳朵都紅了。
林萊：‘？’
她仔細回想了下剛才的事，嗯？不會吧？
林萊強忍著到嘴角的笑意，心情那叫一個好。她走過去，戳了戳他的肩膀，見他強忍著才沒跳開，心情更好了：“你還問怎麼了？我們先前不是說好了再招個廚子嗎, 還有炸物啊炸物，所以我就叫倩女幫著找擅長炙菜和炸菜的廚子。剛才倩女來和我說, 她找了幾個合適的, 那咱們就過去看看吧。”
白玉堂：“哦。”
“哦”完他就往前走。
“方向錯了。”林萊好心提醒道。
白玉堂：“……”
他接下來還有點神思不屬的, 索性等他們倆見到了來應招的廚子, 他, 在這方麵非常挑剔的白五爺, 就漸漸支棱起來了。
林萊呢，她也顧不得逗他了，同樣打起十分精神來甄選合適的廚子。
這畢竟事關之後的口福, 可不能馬虎。
最終, 一對叫龔芋和龔菱的兄妹勝出。
林萊對他並不算陌生, 嚴格來說，是對他家的炙菜店不陌生。
這龔家在州橋夜市裡開了個炙菜店, 其招牌菜羊頭簽那是小有名氣，就林萊個人來說，他家的這羊頭簽能排進汴梁羊頭簽前三，而他們家當家廚師乃是這龔芋和龔菱的爹老龔。
至於為何這對兄妹來六扇門應招？這不是他們倆是老龔後妻生的孩子, 和前頭的兄嫂們有些不好調和的矛盾，老龔也是為所有孩子考慮，甫一從附近阿杏他們家那兒知道六扇門要招這方麵的廚子，就推著龔芋和龔菱兄妹過來了。若是他們成功入選，也算是物理方麵上隔開了兩方的矛盾。
而這對兄妹手藝確實好，人也都老實巴交的。
故而林萊和白玉堂達成一致意見後，就叫他們兄妹留了下來。
然後，按照六扇門叫廚子的傳統，他們倆就變成了大龔和小龔，專門負責做這方麵的菜。
再然後——
林萊和白玉堂這倆隻會紙上談兵的好吃之人，就指揮著大龔和小龔開始試著炙、炸萬物了。
像是他們兄妹倆本就拿手的羊頭簽和炙金腸等就不說了（看到炙金腸，林萊立刻想到了她更熟悉的豬肉腸，便想著以後得催促他們兄妹倆往這個方麵努努力才好），芋頭片、各種蔬菜包括蘑菇，還有一些魚蝦等輪番上陣，就看哪種炸物比較合適和好吃。
雖說最後很多食材被認為還是不太適合炙和炸，可能這麼做的食材更多。
尤其是炸芋頭片、藕夾、炸鵪鶉等，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像是裹著乾果粉炸出來的芋頭片，大人小孩尤其喜歡。
連慈姑都狠下心來，一次吃了半碟。
為此林萊都打算在她道觀那邊的田地裡種一茬芋頭了，她那邊的地已經養肥了一年，是時候進一步耕種了。林萊還想著等她的芋頭種出來，她就再搞一道小吃，也就是炸芋頭片，感覺汴梁城的其他人也會很喜歡它的。先記下來，記下來。
再說這裡的“大家”，這大家不僅僅是六扇門上下，還有附近的開封府上下。
沒辦法，大家離得那麼近，香味隨風那麼一飄——
因為兩家關係好，又有“禦貓”展昭打頭陣，開封府眾人就厚著臉皮過來蹭吃蹭喝了。
甚至於展昭走的時候，還悄悄帶上滿滿一油紙包的好吃的。
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但想著根本不好意思過來的府尊，他就隻有厚著臉皮這麼做了，為此他還打算儘量悄無聲息地離開，不驚動任何人。
‘應該沒人注意到我吧？’展昭有些羞赧地想到。
下一刻。
林萊施施然地開口道：“白兄，我突然想到一個俗語，你知道是什麼嗎？”
白玉堂接話道：“讓我猜猜看。‘吃不了兜著走’？”
林萊拍手：“正答！”
展昭：“…………”
展昭望天，他怎麼一點都不意外呢。
他望完天，就一點都不想耽擱什麼了，還使上了輕功，想要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他越是這樣，那兩個人就越是不放過他。
他們一前一後，堵住了展昭。
展昭麵對如此困境，突然心生一計，他對著堵在他前麵的林指揮使說道：“惠風，我回去就叫府尊給我們批一筆夥食費過來如何？”他之前可是聽她感歎過當家難的。
林萊一聽就眼前一亮：“哦？這怎麼好意思？”
她說著說著卻是挪到了一旁，沒辦法，蚊子再小也是肉呀。
展昭懂了她的意思後，忍俊不禁後朝她頷首，便腳步輕盈地離開了。如果這樣也就算了，可他離開前，偏偏還回頭看了眼負責堵在他身後的白玉堂，又衝人家笑了下。
白玉堂：“！”
白玉堂認為自己被挑釁了，就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讓開路的某人一眼，“富貴不能淫的道理，看來某人是不懂的。”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道理，某人難道就懂？”林萊接著指出，“還有，你怎麼那麼容易就被展大哥挑起情緒？你難道就不覺得他是故意的，說不定這會兒他就躲在一邊看我們吵架，還心想‘不愧是我禦貓，輕易就將蛇和鼠玩弄於鼓掌之間’？”
展昭：“………惠風、玉堂，我真的才剛提腳走。”
林萊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有貓在喵喵叫，白副指揮使你聽到了嗎？”
白玉堂搖搖頭。
林萊便說：“那算了，咱們還是回去繼續吃好吃的吧。”
白玉堂倒是給了展昭一個眼神，還朝他那麼一笑，嘴裡則說道：“走著！”
他們倆就這麼光速和好，還大搖大擺地走了。
展昭：“…………”
他歎了好大一口氣，等回到開封府府衙，將油紙包遞給包拯時，還有那麼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為了府尊，他真的犧牲太多了。
包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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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吃吃喝喝完，就要繼續做正事了。
這一次，林萊這個指揮使就沒有和白玉堂這個副指揮使一同行動了。
一個原因，要合理分配戰力。
另一個原因，林萊這次要去處理的案件，是她之前就留意到的“眚”案件。這個眚是一種為非作歹的妖怪，這更屬於惠風小法師的能力範疇，故而林萊這次去這個眚出沒的江南西路東臨出公差，就選了胡素商還有閻師婆和閻紫芝這對母女，和她同行。
臨行前，天殘老人知道她要去對付“眚”後，就提醒她將那把魔刀帶上。
這魔刀是林萊之前從劊子手蔡蒼那兒得到的，起初很有幾分魔性，還是她之後聽從天殘老人的指點，去了那魔性然後將刀為自己所用了。
不僅如此，林萊還將這把改名為玲瓏刀的刀，列為她惠風三寶的第三寶。
其他兩寶，分彆是照海鏡和羅盤。
裝備上這把玲瓏刀後，林萊就和胡素商等三人前往了東臨。
到了東臨後，她們有兵分兩路，林萊和胡素商一組，閻師婆和閻紫芝就扮作普通賣針線的母女混入了東臨縣。
經過一番深入調查後，林萊確定了這起案件的性質，那就是“眚”這個妖怪確實出現，但是它並不是一直都在東臨作祟，而是有規律性的隔半年來一次。
但是東臨縣其他時候，卻仍舊有眚作祟。
這就是人為了，這就是有東臨縣人模仿人家妖怪眚作案，一點都不想他們這麼做隻會加劇老百姓的恐慌和痛苦，不可謂不是壞透了。
這還不算完。因為東臨縣百姓常年受到“眚”的迫害，十分惶恐不安，迫切想要眚被剿滅，因此就有一些“高人”受邀而來，但是他們大多數都是騙子，根本沒有真本事不說，還趁火打劫一樣要價很高。更有甚者，還有個名為韋子夙的，提出了給妖怪老爺娶親，好平息妖怪老爺的怒火。
實際上呢，這家夥竟然打的是自己享受“新娘”的主意。
這可真是！
林萊都要氣笑了。
胡素商問：“指揮使，你打算怎麼教訓這姓韋的？要先戳穿他的歹毒心思嗎？”
林萊喝了一口茶，冷靜了冷靜。她其實很了解這東臨縣上下的想法，知道單純戳穿法，是沒有多大用處的，關鍵還是解決那各種各樣的“眚”，徹底還東臨縣一片安寧。而對於韋子夙這種江湖騙子？
殺雞儆猴是必須的。
可要怎麼有效殺雞儆猴呢？
林萊瞄到了胡素商，察覺到她周身氣息更加清澈，看來她成為狐仙越發有望了。
林萊忽然來了個主意，她示意胡素商近前來。
等她近前來後，林萊就和她咬起了耳朵。
末了林萊問：“你能辦到的，對吧？”
胡素商微笑著說：“請指揮使靜候佳音。”
林萊也笑。
於是乎，等隔日那韋子夙又在招搖惑眾時。
忽然，一從祥雲飄來，祥雲後還隱隱綽綽有人影豎立。
又見一道雷劈下，正劈中了韋子夙。
眾人驚慌之際，祥雲後有女仙顯現身形，先是斥韋子夙為“歹毒之人”，又對眾人說道天庭已派遣靈蛇玉女前來捉妖除魔，叫他們隻管靜候便是。
隨後，祥雲便帶著女仙飄然而去。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
至於韋子夙？都不用再多說什麼，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帶上了濃濃的唾棄。
之後大家都忙著將神仙顯靈的事，去其他地方奔走相告。好像也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這個地方就隻剩下了被雷劈得焦黑的韋子夙一人了。
韋子夙：“…………！！”
沒錯，這人還活著。
但是他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配合著胡素商丟了個低配雷符的林萊回頭會好好審問他的，問出來他還做過什麼類似的壞事，是否還有“新娘”仍舊遭著他的毒手，他還斂財多少等等，等這些韋子夙都交代完了，他就會被送到六扇門，到時候他還成為這種江湖騙子的典型，給加以嚴懲的。
再說回到東臨縣。
林萊在讓胡素商假扮成女仙顯靈後，就以靈蛇玉女的身份登場了。
有女仙為她背書，而且東臨縣這邊也有靈蛇玉女的事跡傳播，因此她的到來，受到了東臨縣上下的熱烈歡迎。
當然，那些趁著東臨縣遭難，而雪上加霜的歹人們除外。
他們更是聽說過靈蛇玉女林惠風的名聲，知道她對付惡人們很有一套，因此在知道她的到來後，怕得不行，當即紛紛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殊不知，林萊一行人就等著他們往外逃竄呢。
這下子，她們可是一逮一個準。
而這一招敲山震虎，將這等“虎”們幾乎一網打儘了。
剩下那幾個很能按兵不動的？沒關係。
他們的同夥都已經被林萊捉到了，那問出他們的姓名，不過是早晚的事。
再然後，就是那真真正正的妖怪“眚”了。
這個妖怪有些奇特，那就是它沒有實體，平時是作為一團黑呼呼的氣體行動，而且它這團氣體隻要漏一點點，就還有它東山再起的機會。
甚至於眚還能鑽進活物體內，借此隱藏自己，或是給自己謀得一線生機。
這就讓捕捉它的難度，比尋常妖怪的高不少。
林萊這邊自然要做好萬全準備，首先，她們得先眚給引誘出來，還得引誘到特定地點。
這個的話？這眚儘管沒有實體，卻特彆好色，每次出現都會淫-辱婦人，被侵害的婦人往往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實則是她們的魂魄受到了汙染，這會導致她們之後精神萎靡，身體乏力，嚴重者還會從內到外“枯萎”，到了最後早早離世。
可以說，眚很擅長對靈魂層麵的傷害技能。
林萊想到這兒，已經有點懂了她師父為什麼叫她帶上玲瓏刀了。
具體先不提，還是說如何引誘眚出現吧。
胡素商這時候嫵媚一笑，“不若妾身來做誘餌？”
林萊稍一沉吟，便答應了下來。
不過她沒打算讓胡素商整個人上，而是打算準備一個胡素商的替身。
不是替身草人，而是替身油紙人。
還是那種嚴絲合縫的油紙人，到時候那妖怪眚鑽進去後，那油紙人將要成為捉它的“甕”。
這還不夠，畢竟眚是一團氣，很容易就分散逃走。
林萊想了想，準備去她們到時候引誘眚的房子那邊，畫一個大的五行顛倒陣，讓眚想逃跑時，將它給吸附住。到那時候麼？雷符伺候。
要是萬一眚還能逃出一絲一毫去？
沒關係，林萊還有針對這個可能的對策。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
胡素商這個狐狸精的魅惑之術，不是說說而已的，看眚就被引誘而來了。
等眚發覺到自己上當時，為時已晚。
整棟房子都變成了個伏藏它的“酒壇”，緊接著雷聲滾滾。
眚想要極力掙紮，可五行顛倒術一直在林萊的法力輸出下極力發揮著作用，眚隻能眼看著雷劈下來，哪怕它沒有實體，可雷霆之力又何嘗有呢？
它被劈得幾乎煙消雲散。
但還是叫它抓到了一線可乘之機，有那麼一小團氣鑽出一個縫隙進而逃脫了。即便如此，這個眚分-身還是太弱小了，而且它也被劈怕了，隻想深深潛藏起來。
它最終選擇鑽進了一個活人體內。
不想，人家法師並沒有就此鳴鼓收兵，稍後就拿著八卦鏡到處照啊照。
這個活人自然就被照到了。
眚分-身就被發現了，它還想拿這個活人的魂魄作威脅，林萊就抄起玲瓏刀，朝這個活人身上劈去。
結果活人什麼事都沒有，眚分-身卻被隔山打牛了。
眚分-身：“？？！”
這就是這個妖怪最後的想法了。
而林萊經過這一遭，也進一步了解了玲瓏刀的作用。她之後還用它，去給先前遭受了眚魂魄汙染的受害人們，“砍”去了那些魂魄層麵的汙穢。如此一來，她們之後好好調養一番，還是能慢慢恢複健康的。
這還沒完，還有幾個假眚沒有被揪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