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腳步聲徹底進門前,他們都嚴肅起來了,還很嚴肅。
把過來的四鼠“翻江鼠”蔣平給弄得一愣一愣的,這是咋啦?
他狐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蔣平將此時疑竇給記在心裡,開始說起正事來。
原來是那定遠鏢局前一把手高通遠得了信,來六扇門拜見了。
正好蔣平有空閒接待了對方,他知道指揮使的用意,就過來通報一聲。
林萊眼前一亮,來得好。
通過之後和那高通遠的接觸,林萊覺得他確實值得投資,便將這件事做了最後的拍板。這也就代表著六扇門又是一筆不小的支出,那接著開源就刻不容緩了。
那麼,雕心雁爪組合,俺們來了。
不日後,林萊他們先是逮到了雕心雁爪組合的一個內應,從他那兒問出了一些雕心雁爪組合的消息,再結合著這段時間陸續送到六扇門的消息,他們最終鎖定了雕心雁爪組合的老巢,費縣。
金法寺。
這座寺廟近來多了一座金剛手菩薩的神像,林萊看過這座神像後,先是道一聲:“菩薩,得罪了。”
她這才飛身上去,圍繞著神像來回敲了敲,確定了這神像裡麵完全是空的後,就覺得他們該當是沒找錯地方——那雕心雁爪組合就是通過將鏢銀藏進神像內部,不引人注目地將鏢銀帶神像一起運送回他們的老巢的。
而他們倆是和尚或是尼姑,這並不出乎林萊的意料。
她之前和另一個苦主顏百萬顏富商聊過,他道當時那倆人對著他和他老母親講起經,那講的是頭頭是道,所以他們母子才沒有對他們的身份多加懷疑。
至於這寺裡到底哪個人是那賊人呢?
這個嗎,看誰對她靠近這新神像緊張得要命,就是誰唄——她在對菩薩神像無禮前,已經將這寺廟內的所有和尚都召集了起來,此時他們就在下麵看著她動作。
“抓到你了!”林萊這時候喊道。
一個和尚聞言立刻不裝了,拔腿就跑。
結果,他跑到殿外,就和從屋頂跳下來的白玉堂撞個正著。
他想後退。
林萊也已經追了出來。
白玉堂還問:“指揮使,你怎麼確定是他的?”
林萊擺擺手:“我就那麼一喊。”
雕心雁爪組合裡的雁爪:“…………”
白玉堂懂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林萊點頭:“可不是。省事了。”
雁爪麻了,他又不想坐以待斃,就變指為爪,就要抓他們倆個透心涼。
奈何他等級也就那樣,人家又是兩個人,捉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至於那個雕心?
林萊問過了寺廟裡的其他和尚,他們說他們並沒有聽到什麼古怪動靜,這裡專指轉移鏢銀部分。林萊便懷疑那神像下有密道,再一個,那雁爪若是時常與女子聯係,怎麼會不引起注意呢,所以他們有個秘密聯絡方式就很正常了。
兩相一疊加,林萊他們果然在神像下發現了個秘密通道。
密道另一頭,自然就是雕心所在了。
這位大美賊見到他們找來了,還想逃,而且她認為她很可能會就此逃脫的,因為這附近就是一座山,她對它很熟悉,可這兩個人就不是了。
雕心也知道她的武功根本無法和他們倆相比,所以她想要逃脫,就隻能走險招了。
這裡的險招,是指她一言不合就將自己衣服撕開了。
林萊:“!!”
白玉堂:“!”
結果就是林萊反應沒有白玉堂快,他率先丟出了他的暗器,擊中了脫光了後跳窗逃脫的雕心,但沒能阻止對方鑽進林子裡不見了。
白玉堂轉向她:“豆豆指揮使,你怎麼回事?麵對通緝犯,你還敢走神?”
林萊阿巴阿巴了下。
白玉堂:“嗯?”
林萊乾脆不解釋了,她過去撿起了他丟出去的像棋子一樣的石子暗器,“上麵有她的血,那就好辦了。”
白玉堂冷哼。
林萊直直地盯著他看,看,我再看。
白玉堂不免問:“你乾嘛?”
林萊邊點頭邊說:“我確認了,她沒有你好看。”
白玉堂表示自己不吃這一套:“你不會以為你這樣就能蒙混過關吧?我不是說我介意你看裸-女看直了眼,而是我們此時此刻正在出公差。”
“我沒有看直眼,我隻是沒想到她會那麼做。”林萊為自己辯解道,她又比了個休戰的手勢:“我們等下抓到雕心再吵?”
白玉堂點點頭:“可以。”
他可不想那雕心再一次從他手底下逃脫。
林萊心說:他還是很講道理的嘛。
‘唔——’怎麼感覺這一節他們倆角色調換了?
估計連那位大美賊雕心都沒想到會是這樣吧。
林萊腹誹了下,就從自己的百寶囊裡拿出她的法器,這次她就沒有做什麼稻草人了,而是直接將追蹤覓影術和她的金筒簪聯合,讓金筒簪去追蹤血液的主人。她和白玉堂則跟蹤其後,在偌大山林裡左拐右拐,右拐左拐。
過了得有半個時辰,林萊他們倆才追到了雕心。
林萊先將自己的外套甩過去,讓雕心披上,但這不妨礙她上前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再沒有逃脫的能力。
雕心蔫了。
白玉堂暗自滿意,她這樣才夠專業。
林萊轉頭看到他神色變化,啞然失笑,“我們還要繼續吵架不?”
白玉堂搖搖頭。
林萊就笑,“那我們來擊個掌吧,慶祝咱們蛇鼠一窩組合確實比雕心雁爪組合厲害得多。”
這話兒說的“錦毛鼠”白玉堂哪裡還有什麼鬱悶,隻剩下歡喜和得意了。
雕心:“??”
她覺得她不該在這裡。
這個確實,雕心雁爪組合最終的歸宿是六扇門牢房。
而他們這些年來或偷或騙而積攢下來的財寶,則全都充公了,這裡指六扇門的公庫。當然了,六扇門不會全都昧下,能還給苦主的自然會還給苦主。
即便如此,六扇門這次的收獲也是頗豐的。
大家都很開心,私下裡四鼠“翻江鼠”蔣平卻找到林萊和白玉堂,提醒他們財帛動人心,雕心雁爪組合又頗有名氣,大家都知道他們倆積攢了不少金銀財寶,如今六扇門將他們和他們的財產剿下,那肯定會招來大賊、大偷惦記。
林萊同意這個觀點,所以接下來他們要重新加固下六扇門。
一來,“有大賊大偷惦記不是更好嗎?”
“六扇門還能怕了他們?”白玉堂默契地接話道:“而且那樣的話——”他說著看向了林萊。
林萊明了,做了個搓手指的通用手勢。
就是以前鬼差死要錢時,都會做的那個手勢。
白玉堂大笑,“冰酪吃不吃?”
林萊:“走走走!”
兩人就你推我地走了。
蔣平:“…………??”
蔣平無語凝噎過後,看著他們倆相攜離開的背影,不由摸起了下巴:‘這倆人也太默契了吧?’
都插不進第三人了,而且他難道是玉堂的外人麼?他可是他義兄。
可他剛才多多餘啊。
蔣平:‘唔——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那邊,林萊一直能感應到蔣平投過來的視線,她忽然玩心大起,小聲地對白玉堂說:“小白,你說如果我現在親你一下,蔣四哥會不會驚到摔倒?”
她說著說著就連忙撐住他,“抱歉抱歉,我沒想到你才是那個驚到站不穩的。”
白玉堂臉燒得通紅,還惱羞成怒:“林惠風!”
林萊吐吐舌頭,“我不玩了還不行嗎?走走走,向著冰酪衝啊。”
白玉堂:“……嗯。”
不遠處的蔣平:“??”
他隻聽到那一聲“林惠風”,但是五弟那語氣,奇了怪了。
觀察,繼續觀察。
再說林萊和白玉堂他們這次出公差回來,六扇門廚下又多了好幾樣新菜式,其中冰酪最受歡迎。這冰酪可以當做這時代的冰淇淋,絕對是全民心頭愛,看楊萬裡還寫過一首詩《詠酥》:“似膩還成爽,才凝又欲飄。玉來盤底碎,雪到口邊銷”,便可見一斑。
林萊吃過後,立刻安排白玉堂將他們之前做的九射格圖案改了改,將這冰酪加了進去。
剩下八道菜,分彆是雞絲冷麵、麻拌涼皮、楊梅酒、炙肉腸、鹵雞(鴨)腦殼、冰湃荔枝、香炒蛤蜊和酸紅藕。
這九道菜排在圓形紙板的外圈,內圈是一條蛇蛇。
規則一:如果是射中這條蛇蛇,那九道菜可以全都要,為此,內圈就很小很小。
規則一:每個人隻有一次機會。換句話說,每人每次隻要射中,就能吃到一道美食,不會什麼都得不到的。
附加規則:附加規則是為了體現她林指揮使待下寬厚,那就是如果有人還想要第一次機會,那就交錢買機會。
一次五十文。
這已經很便宜了。
附加規則的附加規則:六扇門外的食客,第一次收費一百文。
這附加規則的附加規則一出,原本還有點故意起哄的六扇門上下頓時沒意見了。
那不就行了。
林指揮使和白副指揮使就開始了試營業。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啦。”
大家都覺得這個遊戲挺好玩的,沒在當值的都過來捧場。
不久後,開封府的人也聞訊趕來湊熱鬨了。
其中就有“禦貓”展昭,他現在已經LV48了。
所以:
林萊和白玉堂當即為他改規則。
那就是當展昭投鏢之際,白玉堂立刻撥動圓紙片,讓它轉動了起來。
展昭:“??!”
林萊有理有據地解釋道:“展大哥,你可是鼎鼎大名的南俠,隻是簡單地投飛鏢又如何能顯出你的能耐來呢?”
白玉堂跟著說道:“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往後走幾步。”
展昭歎氣:“惠風、玉堂,我看你們就是不想讓我容易就吃到好吃的是吧?”
“免費的,你還要有意見嗎,展大哥!”林萊痛心疾首道。
“我們真的要給外麵衙門的人第一次免費嗎,指揮使?”白玉堂更狠。
看他這麼一說,開封府的人就給展昭眼神讓他體會了。
展昭還能怎麼辦,隻能接受難度係數更大的九射格遊戲。
紙盤轉啊轉轉啊轉,“禦貓”展昭飛鏢投啊投。
看運氣了。
“展護衛投中了炙肉腸,讓我們恭喜他。”
嘩啦啦鼓掌聲。
展昭有點哭笑不得,不過等油汪汪、香噴噴的炙肉腸上來,他立刻覺得這樣也不賴。
其他人也這麼覺得,有的吃又有的玩,還能看彆人玩,簡直一本滿足。
就是迄今為止,還沒有射中最中間的蛇蛇。
當然,這也和距離比較遠有關。畢竟又沒有任何空格或者懲罰,大家都能得到一樣吃的,何況大家都不是一般人,要是距離近的話,那豈不是射中靶心的幾率很大?那樣就不好玩了。因此最終人到紙盤的距離,足足有一十米遠,由此可見展昭的難度係數真的挺大的。
所以,他也要“以眼還眼”。
等到白玉堂要上時,他就笑眯眯地說:“玉堂可是夜訪過皇宮的豪傑,那怎好也簡單投鏢呢?對吧,玉堂?”
林萊在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哦吼吼——‘禦貓’展昭使用了挑釁技能,那‘錦毛鼠’白玉堂要如何應對呢?”
展昭失笑:“惠風,我沒有——好吧,我就是在挑釁。玉堂?”
白玉堂抱手環胸:“我難道會怕?”
林萊再次解說道:“很好,朋友們,我們‘錦毛鼠’白玉堂白副指揮使簡簡單單地就上鉤了,就讓我們來看看他到底會投中什麼?”她說完,展昭就去轉動紙盤了。
大家邊吃邊看熱鬨,還不乏起哄者。
“若是五弟射呲了,那才好玩呢。”
“小聲點,五弟聽得見。”
“射呲射呲!”這絕對是開封府的人。
白玉堂挑眉冷笑,他難道會被他們給影響到嗎?
隻見白五爺拿過飛鏢,瀟灑一投。
中了。
“是冰湃荔枝。也不錯了。”展昭說道。
白玉堂矜持道:“還行吧。”
林萊:“咦——”林萊噓他。
白玉堂還沒有開口,展昭就說道:“既然惠風你這麼個態度,那難道你要射中靶心才滿足?”
白玉堂和林萊咬耳朵:“報複,這貓絕對是在報複我們。”
林萊深有同感:“看來好人也有陰暗的一麵。”
展昭:“……我聽見了。看來惠風你要是不射中靶心是不行了。”
林萊:“若沒有呢?”
展昭“唔”了一聲:“要不你將對我們開封府的一百文改為五十文?”
這下子,開封府上下和六扇門上下開始站隊了。
白玉堂這個副指揮使卻一點都不擔心,他甚至還得意地瞥了眼展昭。
展昭:“?”
不等他反應過來,林萊就應道:“要是我射中了,那展大哥就請我們六扇門第一鏢吧。”
展昭覺得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可他並非賭不起,當下就應了下來。
林萊便一伸手:“飛鏢拿來!”
白玉堂立刻將飛鏢送上:“指揮使請。”
展昭開始轉紙盤。
等他轉完後,林萊就那麼隨意一射,正中紅心!
六扇門上下頓時嗷嗷叫喚起來。
林萊則朝著展昭拱手:“展大哥,承讓了。”
展昭有點回過味來了:“惠風難道擅長百步穿楊麼?”
林萊卻擺擺手說:“沒有沒有,我單純運氣好。”
展昭:“……”這不是更叫人鬱悶嗎?
見他表情變化,林萊和白玉堂都快要樂死了。
不過為了不讓那麼好的展昭炸毛,他們倆隨後還是將他們這邊的小食分給了些給他品嘗。
展昭又開懷了起來。
大家也都玩得挺開心,而且這九射格遊戲還跟著流行了起來,大家也不必拘於畫食物,其他事物都可以畫著玩。
還有就是其他衙門的人,尤其是同樣和開封府府衙一樣是六扇門鄰居的那些衙門,他們也聞到香味了,也好想跟著蹭吃蹭喝,不,是給夥食費然後吃吃喝喝呀。奈何上峰不開口,他們也不好越矩,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林萊沒管這些後續,她這邊吃好玩好後,就開始處理雕心雁爪組合案了。
她還沒有忘記魯崖夫婦被詐死案,為此她特意找了個時間,回顧了下原著。她還真從原著裡扒拉出來個可疑人物,那就是意圖謀反的襄陽王。
不可避免的,林萊還從原著裡看到了小白衝霄樓身死那部分。
她說實話,情緒是比較穩定的,畢竟原著是原著,他們這個世界是他們這個世界。退一萬步說,原著中他那算是枉死,又不是生死簿上已成定局的,因此命運無論如何都是能改變的。
那就沒事了。
林萊這麼想著,就將她獲悉的這部分線索先壓下去,這畢竟不是她正常清理下能得到的線索麼,不過她還是將襄陽王給記住了。他想謀反是吧?
那他就想著吧。
林萊轉頭就去繼續提溜雕心雁爪組合,看他們倆還能掉下來多少金銀財寶。
另一邊,六扇門果然等來了幾個大偷大賊。
林萊快要開心死了,這一個個的可都是大肥羊呀。
打一個就爆出一大堆財寶的那種,充公都給我充公。
可惜的是這麼幾回後,大家都知道六扇門就是個無底洞,有去無回,自然不會再來找死了。
林萊:唉。怎麼這樣?
白玉堂這個副指揮使見狀就給她出主意,“我們可以主動出擊呀。”
林萊立刻支棱起來:“沒錯,我們六扇門已經是個成熟的六扇門了,不能偏安總部。”
白玉堂沒有不讚成的,他邊點頭稱是,邊扇動手中折扇為兩人送風。
要做到這樣,那他們倆人之間距離就幾乎為零。
趕過來說高通遠那新建成的通遠鏢局之事的四鼠“翻江鼠”蔣平,遠遠地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恍然大悟。
留意到他過來的倆人,這時候就沒之前那麼害羞了,不過白玉堂還是坐正了一些,隻是扇子還是偏向著她。
“四哥。”
“蔣四哥。”
倆人齊齊地看向蔣平,還很有禮貌地喊人。
蔣平卻:“。”他乾嘛恍然大悟?不然這間屋子裡會覺得不自在的人,就不該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