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寫師23
甘地(印度民族領袖):我反對暴力, 因為當暴力被用來做善事的時候,善事也隻是一時的,而它產生的罪惡卻是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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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萊又給馬克打去了電話, 說嫌疑人找到了。
對於嫌疑人竟然是個隻有十歲的孩子一事,馬克同樣感到震驚。
在馬克他們趕過來前,林萊又聯係了她那位很有職業操守的律師邁克爾·惠勒,詢問了他紐約州針對未成年罪犯的司法製度。
邁克爾·惠勒轉頭叫來了自己的一個同事,讓對方來回答這個問題。
在紐約州, 法律規定十四歲是一個人承擔刑事責任的最低年齡,而在十四歲以下又分了兩個部分,如果這個兒童年齡小於七歲,那他將不會受到法律管製, 如果是在這個中間, 那就要視情況而定了。
通常這名少年罪犯的罪行較輕的話,會交給專門的少年法庭來酌情量刑, 不過如果情節嚴重,這個年齡段的少年罪犯還是有可能走成人程序進行審判的。
這在司法史上是存在先例的, 像是2001年在賓夕法尼亞州,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克裡斯托弗·皮特曼隻因為他在校車上和同學起衝突,被祖父母口頭教訓了, 他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槍殺了還在睡夢中的祖父母,並且在殺完人後還放火燒了祖父母的房子, 試圖將所有一切都焚燒殆儘。這種毫無悔意的惡行, 到最後並沒有被法庭因為他年紀小就容忍了他,而是將他當做是成年人,進行了量刑,到最後判處了他三十年有期徒刑。
而在林萊遇到的這個案件中, 十歲的少年保羅·漢森顯然是有所策劃地殺害了自己的繼父,之後可能是對自己的母親伊芙琳·漢森說,他的繼父“摸”了他之類的話,讓伊芙琳·漢森以為自己的丈夫是個禽獸,加上不忍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去坐牢,就選擇了替他頂罪。
不僅如此,如果林萊沒有及時介入進來的話,那麼保羅·漢森的阿姨莫莉·安德魯斯,怕是會走上他繼父的老路,在棒球棒下失去了性命。
這樣的情節不可謂不嚴重。
因而保羅·漢森這個十歲少年,被法庭容忍的幾率非常小。
林萊心裡有了底,就謝過了對方,結束了這通通話。
之後,救護車和警車相繼到來。
犯罪現場調查科的,也過來取證了。
那這邊就沒林萊什麼事了,她就隻是和馬克說了幾句話,之後跟著他一起回了紐約警局,再次在審訊室外旁觀了對伊芙琳·漢森的審訊。
伊芙琳·漢森一開始仍舊執迷不悟,不過當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差點被自己的兒子用棒球棒打死後,她就懵了。
馬克還試探性地問她,保羅是不是告訴她自己的繼父“摸”了他。
伊芙琳·漢森愣了。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事情的真相,最主要是自己的孩子竟然這麼冷血的事實,壓垮了伊芙琳·漢森,再加上證據確鑿,她隻能崩潰地承認了自己是在給兒子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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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萊撞到的這起凶手是她迄今為止遇到年齡最小的凶殺案,算是順利地解決了。
她給保羅·漢森這個十歲男孩建立了檔案,又將之前邁克爾的同事提到的賓夕法尼亞州十二歲少年克裡斯托弗·皮特曼案,找出了比較詳細的資料,並將它放進同一個歸類裡。
隨後,在搜索同類型案件時,林萊又驚訝又沒那麼驚訝地發現未成年犯罪,有時候觸目驚心到令人懷疑那是一個人們通常用“純潔”、“天真”等詞彙去形容的兒童做出來的嗎:
鄰居老奶奶不給自己貓,就殺了她帶走自己想要的貓咪;
十歲的少年誘拐了不足三歲大的男童,像是解剖青蛙一樣肢解了他;
十二歲的少年因為嫌棄鄰居家六歲的女孩太吵鬨,就把她埋進了沙坑中活活悶死了……
林萊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們了,說他們是天生的壞種嗎?還是說他們每個人都存在基因上的缺憾?要不然他們缺乏後天來自父母的管教?
林萊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能因為他們的年齡過小,就額外區彆對待。
所以還是按照從前對待嫌疑人的態度來,儘量公正客觀地看待他們,從生理、心理和社會三大要素出發,去研究他們的行為,到最後總結出經驗,作為自己罪犯性格研究項目的一部分,為以後偵查案件提供可以借鑒的經驗。
另一邊,有了BAU的介入,引起廣泛爭議的連環殺人案很快就被解決了。
而之所以說這起連環殺人案廣受爭議,是因為被害人都逃脫了暴力案件的製裁,或者說他們都被法庭判處了無罪,從法律層麵而言,這些被害人是無罪的,可他們真正是清白無辜的嗎,是存在爭議的。
正因為如此,在這起連環殺人案被接連報道過後,公眾們對嫌疑人的看法就不能非對即錯了。
有很多人都認為嫌疑人是一名義警,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帶給大眾法律無法給予的“公正”。
林萊不想去站隊,因為她既深刻感受過眼睜睜地看著犯人,無法被法律製裁而逍遙法外時的挫折感和無力感,又見證過一名義警被推舉為大眾英雄後,帶來的後續可怕影響——在林萊剛覺醒“特異功能”那一年,紐約就出了這麼一個大眾英雄,本哈德·戈茨,在秩序還遠不如現在穩定的當年,在地鐵上槍擊了勒索他的四名黑人,這個案件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很少人知道的是,在他反擊後就出現了不少模仿者,他們開始向他們認為有罪的人,進行他們認為的正義裁決,可以說如果不是執法機關在重重譴責下加大了執法力度,那紐約必將陷入到更大的動蕩中。
所以對林萊自己而言,她一定程度上是個義警,可還是要把握住分寸,不讓自己越過“法外製裁”那條線。
說回到眼下這個案件上來,最後BAU成功鎖定了嫌疑人,馬文·道爾,一名法院書記官,每天都能近距離接觸到暴力案件和那些有爭議的案件,同時還是一起暴力案件的受害者,他的父母在一起搶劫未遂的案件中被殺害。
而馬文·道爾在下一次踐行他的公正時,被狙擊手擊斃。
案件是到此了結了,可馬文·道爾案帶來的影響,一時片刻是不會消散的。
公眾們對他行為的爭議,仍在繼續。
有人說他被擊斃是理所應當的,因為他是連環殺人犯;有人說警察之所以擊斃他,是擔心他活著的話,到時候陪審團成員會判他無罪。
——當年的戈茨槍擊案中,那四名被槍擊的黑人是沒有死,可其中一人被打中了脊柱,而在經過兩輪陪審團成員集體投票後,戈茨最終還是被判處了無罪。
不過大眾議論紛紛歸大眾議論紛紛,作為執法人員們的馬克和BAU成員們,都沒有再私下裡討論馬文·道爾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的了。
說到底,維護法律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何況,他們都還清楚擅自治法帶來的可怕後果。
還有就是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完美,相反很殘酷,不公正的事太多了,不說彆的,就是在馬文·道爾的家中,他們就發現了很多箱有爭議的案件審判原本。就算裡麵很多被法律判處無罪的人,是真的無罪,可相對的,確實有很多人逃脫了法律的製裁。可那又能怎麼樣呢?非要糾結的話,說不定就會成為下一個馬文·道爾。
所以,儘力向前看吧。
而之所以將馬克和BAU成員們放到一起,是因為在這起案件結束後,馬克邀請了BAU所有人來家裡做客。
作為雙方紐帶的,自然是瑞德和林萊這對小情侶了。
瑞德在BAU這邊可以說是團寵般的存在,大家收到邀請後,自然都欣然前來了,就連加西亞都從華盛頓飛來了紐約。
一來,加西亞還是林萊的朋友;二來,她得用這種方式表示對他們天才小帥哥的鼎力支持,哪怕隻是精神上的。
瑞德:“?”
摩根笑得不懷好意:“我們可都看出來了,你很怕戴維斯警長。”
瑞德被說中後惱羞成怒了:“不是說好的同事之間不能相互側寫的嗎。”
艾爾來了個會心一擊:“這還用側寫嗎?”
眾人笑。
瑞德:“……”
就在這時候,馬克·戴維斯警長中氣十足地叫瑞德過去。
BAU的眾人可以看出他本來是要小小為難下瑞德的,隻是被旁邊的女兒挑眉看了一眼,就妥協了。不僅如此,馬克·戴維斯警長還拉著瑞德,幫他一起給客人們烤肉,算是承認了他的身份。
霍奇見狀低聲說道:“看起來我們不用太擔心了。”
加西亞還遙遙朝瑞德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摩根突然來了句:“希望瑞德不要向戴維斯警長科普一塊肉烤多少多少秒最科學。”
眾人沉默了。
摩根的擔心不是無的放矢,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切實發生。
因為林萊在一旁看著呢,她還解放了馬克。
本來馬克的意思是讓她到一邊去,不要打擾他和瑞德的“交流”,林萊就眨眨眼說:“那我就去和BAU的探員們進行友好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