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老歐文見狀問道:“萊娜你想到了什麼?”
林萊站起來走到線索牆那邊,重新拿了一份失蹤女孩的照片,貼到了案發現場第二個成年嫌疑人的空白處,隻是和之前相比都往後錯了一個位置。
老歐文:“!”
他看向林萊,林萊朝他點點頭:“很有可能。”
老歐文又看向了最開始的那起滅門慘案,“那豈不是說——”
林萊都有些傻眼了:“對。1945年前怕是還有類似的滅門案。”
因為在這起案件中,還缺少一個成年嫌疑人。而這起案件的受害人,那名父母被殺死,自己則被擄走的小女孩,同時還因為林萊剛才的重新布置,搖身一變變成了下一個滅門慘案的加害人。
換句話說,那些在滅門慘案中幸存下來的小女孩,確實是被誘拐了,殺人兼誘拐犯們之所以帶走她,是想讓她成為他們孩子未來的妻子。之後,這個小女孩和那個小男孩長大了,成為了新一代殺人兼誘拐犯,帶著他們生下來的孩子,再去殺害另一對父母,然後帶走他們家的小女孩,組成又一對新人。
如此往複。
這麼一來的話,儘管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可林萊覺得這卻是最有可能的推測。
因為隻有這樣的紐帶關係,以及這樣一代又一代的傳統,才會造成如此跨越一代人的連環滅門案。
老歐文這時候皺著眉開了口:“萊娜,上一個案件才過去了三年。”
林萊:“啊。”
為什麼他們的冷靜期能這麼長?是因為他們之所以殺人,不是為了像其他連環殺人犯那樣獲取殺人的快感,殺人隻是他們得到一個童養媳的必要經過,或許還是讓他們的孩子長大的儀式。
這麼一來,他們再次殺人的時候,必將是新一對夫妻長大,又有了一個十歲大小的兒子時。
那至少是二十五年後了。
這絕對不行。
林萊自己是可以等,然而一直掛念著1972年莫裡斯一家滅門慘案的艾文森老警長,可等不了了。
所以,另找突破口。
儘管這個案件從頭到尾,所有嫌疑人一欄都是空白了,可這起綿亙了至少四代人的案件中,還是有已知且確定部分的。
那就是那三個被帶走的小女孩。
她們的資料,林萊還是有的,而且1972年莫裡斯一家滅門案的小女孩瓊·莫裡斯,和2003年朗德一家滅門案的小女孩艾瑪·朗德,他們的DNA警局都有保存。
可這還不夠啊。
艾瑪·朗德才失蹤三年,還能被熟悉的人認出來;可瓊·莫裡斯如今都是中年婦人了,她的樣貌自然不能再用她小時候的照片去對比。
但可以去模擬啊。
林萊理所當然地提出了她的要求,自有韋恩公司一群同樣聰明絕頂的員工們去響應。
林萊微微笑了起來,她現在已經開始懂得資本家的快樂了。
隻是做為一名私家偵探,林萊還深知這個突破口還不夠給力,一定還有其他能讓她順藤摸瓜的線索。
如果她的推測正確的話,那就存在一個引人深思的問題:
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繁衍後代傳統?
這必然不是常規家庭。
那,這樣的家庭難道隻有一家嗎?他們會不會是一個家族?在這個家族裡,還會有其他家庭?
越是細想越覺得恐怖。
不過為了破案,還是得進行深入分析。
當然了,到這裡都還是有根據的假設——如果是一個大家族的話,那必然不止這幾起案件,可考慮到沒有人背叛這個家族,那顯然他們有著自己根深蒂固的三觀和家庭觀,即使這個家庭的女人,都是他們的被害人。這也不難推測他們為什麼會選擇年齡在十歲左右的女孩,而不是十二歲的大女孩了,因為這樣的年齡才好洗腦和控製。
這麼一來的話,這個大家族是異常團結的,也必定是非常排外的。
他們平時應該會儘量避免和外人接觸,也無法融入到其他集體中。不僅僅是害怕他們擄走的小女孩被認出來,還因為他們本身就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林萊想到這兒,又看了下線索牆,確認了她這邊有的三起案件,都發生在小城鎮,沒有一個發生在像紐約這樣的繁華都市。
那麼問題來了,無法融入正常集體的這些人靠什麼謀生?
打零工?
偷?搶?
林萊這下子抓到了什麼。
她不僅將2003年朗德一家滅門案的現場照片找了出來,其中就包括門鎖的,還撲到不遠處的報紙堆裡,來回翻找起來——她從三起命案發生地,找來了命案發生前後的所有報道過命案的地方報紙,這些報紙加起來可不是有很高一摞嗎,尤其是隻有幾家的報紙如今數字化了。
‘不知道數字化才是未來嗎。’
記憶力隻是稍高,卻根本就趕不上自家男朋友的林萊,這時候都不免在心裡這麼抱怨道。
好在林萊平時就有自己一套閱讀報紙的習慣,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要的報紙。
那就是在2003年朗德一家滅門案和1972年莫裡斯一家滅門案發生前,他們兩家所屬的昆西鎮與布裡奇波特城,都發生了多起商場失竊案,而在命案後,商場失竊案的次數一下子就降了下去。
這其中必然有關聯。
加上門鎖沒有被暴力撬動的痕跡,可以推測凶手是厲害的撬鎖高手,而這通常都伴隨著其他偷盜行為。
換句話說,這些殺人兼誘拐犯們還是慣偷,還是商場失竊案暴漲的元凶。
慣偷好啊,慣偷妙啊。
老歐文聽了她的分析,也跟著高興起來,因為他們可以從這方麵查起了。當然了,不是要去查這些流動性的慣偷,而是去查當地的銷贓人。
他們可都是有固定據點的。
還有就是商場內部或許還安裝著監控。
這樣的話,1972年的因為時代久遠不好查,要麼乾脆沒有監控,可2003年的昆西鎮商場盜竊案就很容易查了。
林萊於是就收拾收拾東西,準備趕飛機去北達科他州。
在這之前,林萊還打電話給了自家男朋友,向這個百科全書求助,讓他辨彆下有這樣習性的族群會是什麼族群?
瑞德喃喃了下關鍵詞,很快就說道:“我想到了一個族群,倒也不是說族群,而是他們因為崇尚共有文化,而聚集到一起,形成了一個密不可分的小團體,你如果說那是一個族群也可以。”
林萊連忙問:“什麼?”
瑞德回答道:“羅姆人。”
林萊反應了下:“你是說吉普賽人?”
瑞德說道:“這對羅姆人來說是個帶有歧視意味的稱呼,萊娜,不過確實非羅姆人還是更熟悉吉普賽這個詞。可我沒有聽說過羅姆人會采用這種方式,來保證他們的血統純正,但偷竊、高封閉性、組織嚴密、對家庭忠誠、四處遊蕩等,確實都是他們的文化特征。”
林萊表示記住了這個小知識點,接著又說道:“你再和我說說羅姆人,主要是在美國的羅姆人是怎麼樣的。”
瑞德笑著說:“好。”
接著,瑞德就給林萊科普了下他所知道的羅姆人,以及羅姆人在美國。通常來說,羅姆人起源於東歐,他們說羅馬尼亞語,因為他們很排外,而且基本上會拒絕入讀正規學校,所以大都是家庭式教育,即使來到了美國,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母語。
末了兩個人又開始說起了閒話,瑞德說:“我們BAU今天不用出外勤。”
林萊笑了:“斯潘塞,今天才到下午兩點,不要這麼篤定哦。”
“呃。”瑞德鼓鼓臉說:“JJ去霍奇辦公室了,看來我們又有案子了,就是不知道這次會飛往哪裡。”
林萊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問道:“說起來,你們BAU是不是有自己的飛機?”
瑞德:“是啊。”
林萊:“唔——”
林萊轉頭就對羅賓·蘭迪斯說道:“我想要一架飛機。”
羅賓·蘭迪斯:“……這個您倒是可以有。”
林萊眨眨眼:“咦?羅賓你這次這麼好說話嗎。是不是我和盧克昨天發給你的視頻,讓你看見了不可錯過的商機?”昨天盧克拿著造型黑漆漆的無人機過來,兩人進行了次航拍。盧克是沒多想,林萊卻想到了她任性地要求韋恩公司讚助了沒什麼盈利空間的《全美通緝令》,於是就將拍下來的視頻,發給了自家忙到飛起的CEO,讓他看一看這根鮮靈甜香的胡蘿卜,好繼續兢兢業業做社畜。
羅賓·蘭迪斯確實是看到了一個不容錯過的商機,在他看來,這個商機帶來的前景和利潤,遠遠不是一架飛機能比的。“說起這個來,我正準備詳細和您與約翰遜先生谘詢關於無人機的性能問題呢,不過現在看來我隻能和約翰遜先生交談了。”
林萊:“哈哈。”
羅賓·蘭迪斯:“……”這是連借口都懶得找了嗎,“不務正業”的老板?
不過羅賓·蘭迪斯想到了最近往韋恩公司投求職信的數量,知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才都是衝著這位老板來的,他又覺得沒必要和她一般見識了。
話說回來,專機不是說想要,第二天就能拿到手的,還得等上一段時間才行。
在那之前,林萊還是得自己搭飛機去往北達科他州,之後來到了昆西鎮,和這邊的幾個銷贓人,分彆進行了“友好”的交流,最終在一個名叫吉布森的銷贓人這裡得到了有用的線索——林萊還給自己做了偽裝,保管彆人不會認出她就是萊娜·戴維斯,她現在就是個私家偵探,並拒絕了盧克關於她可以化名為“火柴·馬龍(Matches Malone)”的提議。
在03年,吉布森確實接觸過那麼一家三口,男的是東歐人,女的看起來像美國人,兩人有一個大約十歲的兒子,他們一家三口從商場偷了品牌衣服拿到他這裡銷贓。
吉布森之所以對這一家三口印象頗深,不僅是因為他們一家人對話時,用的都是外語(他們這是個小鎮,說外語的外來人本來就不多),而且還因為他們是以家庭為單位偷竊,還明顯是打一槍就換地方的那種。這可不太常見,至少對於來他這兒銷贓的小偷來說是這樣。
但聯絡方式什麼的,他這邊是沒有的,畢竟這又不是什麼合法的勾當。
到了這兒,林萊的線索並不算斷了,相反她通過吉布森的證詞,確定了她先前的推測是正確的——吉布森認出了林萊出示的瓊·莫裡斯合成後成年照片,說她就是一家三口中的妻子與母親。
至於吉布森說的沒對方聯絡方式這點,林萊相信。
不過嘛,做他們這行的,又怎麼可能不多留一個心眼。
林萊拿出了自己的錢包,和吉布森就幾張富蘭克林能夠達成共識,開始了討價還價。
最後十五張成交。
吉布森翻找了一陣他的賬本後,給了林萊一個證件號,這是他三年前“不經意”記下來了,他還不能保證對方那張證件不是偽造的。
林萊沒說什麼,覺得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自己這一千五花得值了。
就隻是她的偵探社如今還沒正式開張不說,她還好像一直在倒貼錢來著。
好可憐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