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16
為了慶祝找到了火惡魔的替代品, 林萊有拉著五條悟在家裡再看了一遍《哈爾的移動城堡》。
隻剩下一個頭的漏瑚，還有幸成為了放映廳裡的第三名觀眾。
漏瑚本來對這些舊人類的科技產品沒什麼興趣，還要嚷嚷著“要殺要剮隨你們便”, 可隨著電影放映, 他不知不覺地就安靜了下來, 目不轉睛地盯著大熒幕, 心情還隨著劇情發展而波動。
等到最後電影結束，他還若有所失, 恨不能再看一遍。
隨即漏瑚眼睛隨意轉了轉，就對上了兩雙眼睛, 再看他們倆還神情微妙地看著他, 漏瑚當即就炸了：“看什麼看！”
五條悟和學姐咬耳朵：“惱羞成怒？”
林萊讚成道：“絕對是。”
他們倆根本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所以漏瑚將這段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當下就吼道：“我沒有！”
“你吼那麼大聲做什麼？快把聲音調低一些啊。”五條悟說著就伸手去扭漏瑚看起來就很像燃氣灶旋鈕的耳朵, 扭了下後, 假模假樣地說道：“這個不是調節音量的旋鈕啊。”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悟，這個明明就是調節溫度的開關。”林萊扭了漏瑚另一邊的耳朵, 那動作儼然就是在給燃氣灶打火, “哦呼，你看現在不就變成大火了。”
那是漏瑚在噴火啊。
在這對情侶輕鬆寫意地過來, 對著他的耳朵一通擺布時，漏瑚根本就沒能反應過來, 就傻傻地任憑自己的耳朵被擺布了，這讓他反應過來後就更加的羞憤，大火就從他的腦袋頂部噴了出來，配合著他那像富士山的長相, 這下子儼然就是個小型火山爆發，讓周圍的熱度一下子升騰起來。
而直麵小型火山爆發的林萊和五條悟卻半點事都沒有，而且他們倆看漏瑚的眼神，還讓漏瑚無端地害怕起來。
意識這一點的漏瑚越發覺得自尊心受挫，變得更加易燃易爆炸了，他嘴裡還嚷嚷著：“不過是區區舊人類——！”
然後，他就被他口中的“區區舊人類”帶去做進一步觀察了，這期間漏瑚根本毫無抵抗之力，這個事實多少還是讓漏瑚被迫恢複了幾分冷靜，他開始去側耳傾聽麵前兩個舊人類的對話，一開始的時候，漏瑚還有幾分不明所以，可他才剛剛看過《哈爾的移動城堡》，多加對比下，就回過味來了。
漏瑚才不要為奴：“你們休想！”
林萊就事論事道：“這不是你能決定的吧？”
五條悟則煞有介事地推測道：“難道是因為隻剩下一個腦袋，智商就跟著受到了莫大的影響？”
林萊不置可否：“這個要看情況吧。”
五條悟：“……明菜你說就說，為什麼還要看我一眼？”
林萊笑：“請不要明知故問。”
五條悟扁扁嘴，就要撒嬌求補償。
漏瑚這時氣急敗壞道：“不要無視我啊！”
五條悟隨口道：“弱者沒人權嘛，何況你也不是人。”
漏瑚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冷哼一聲道：“詛咒、咒靈之類的，不過是你們這些舊人類對我們的蔑稱而已。”
今天“舊人類”這個詞可真是出現了好幾次，林萊想了想，又看了眼漏瑚道：“‘我們’？看你自尊心這麼高，還以自己的思想覺悟為傲，那想必那些連神智都沒有的咒靈都不能得到你的認可吧，所以說外麵還是有像你這樣的特級咒靈了？這就有點奇怪了。”
五條悟也看了眼漏瑚，確定了學姐說中了，就默契地問道：“明菜是覺得有咒靈躲過了‘窗’的觀測？”
林萊點點頭：“應該是這樣。”說完，她又去看漏瑚。
漏瑚緊張道：“你彆想從我嘴裡再得到任何情報！”
下一刻，林萊就叫出了「天堂之門」，在她將漏瑚認知為物體的情況下，這個替身能力就會發動，漏瑚的腦袋便隨即變成了書頁，他的所有記憶都一覽無餘。
漏瑚儘管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他本能地要掙紮，卻根本掙紮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對卑鄙無恥的舊人類，齊齊地低下頭來盯著他看。
很快，林萊就找到了她想要的信息：“原來是叫花禦。因為性質更趨向於是大自然孕育出來的特殊生靈，所以和既定咒靈有很大的不同啊。”
漏瑚：“！！”
有六眼加持的五條悟進行了量子速讀後，將墨鏡頂了頂說：“好奇怪啊，明菜。”
林萊問：“怎麼了？”
五條悟假裝嚴肅地說：“你看他們的想法是取而代之，可他們卻根本沒有任何可行性計劃。”
林萊突然想到了什麼：“唔——”
“你想到什麼啦？”五條悟立刻就靠過來問。
林萊笑著伸手捏了他耳朵下，就說起了她剛才發散思維發散到了哪裡。
就是那個羂索。
當初就是他躲在幕後，利用他的術式占據人類的軀體，借由被占據之人的身份，去做了很多準備工作，而這些準備工作都是為了實現他讓人類進化/滅絕的大業。
這裡之所以用“進化/滅絕”來形容，是因為在羂索看來，他是在促進人類進化，然而這裡的“進化”，卻像是天元大人當時如果不及時和星漿體合體，就會進行不可控進化的進化一樣。到時候的人類，已經不能被稱為人類了。
這不是這次要說的重點，這次要說的重點是比起漏瑚身為咒靈，想在這世間占據一席之地，思維卻還是相對簡單，羂索這個存活了上千年的反派，可要陰險狡詐的多得多。
就當時而言，羂索就隱藏在咒術界高層中，利用高層們施展他針對天元大人，他們高專這一派的連環陰謀。因為裡麵很多計劃，都對林萊他們產生了不可控的威脅，所以當時林萊才會提前打倒了爛橘子。
之後，她才有抽空將羂索的記憶全都看完了。
裡麵還有羂索的其他支線計劃來著，比如說製造人類與咒靈的混血，再比如說為詛咒之王製造一個容器。
不得不說，羂索著實是個再敬業不過的反派，他為了製造兩麵宿儺的容器，就占據了一名女性的軀體，借此生下了個孩子，隻為等待時機，讓容器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合適的地點，然後借此讓詛咒之王通過他遺留下來的手指進行受肉重生。
隻可惜羂索“出師未捷身先死”，但他遺留下來的爛攤子，該收拾的還是要收拾的。
林萊先前一直忙一直忙，就導致這裡麵有些事情被她遺漏了。
所幸如今想起來也不晚。
於是，林萊又將羂索的記憶書頁翻找了出來，再翻看了一遍，檢索到了有關兩麵宿儺的那部分。
五條悟湊過來，跟著看了一遍，完了之後問學姐：“兩麵宿儺的手指還剩下幾根來著？”
因為兩麵宿儺的手指是強力充電寶，所以在之前咒術界進行熱火朝天革新的時候，林萊就毫不客氣地把手指們拿來用了，還因為它真的很好使，在咒術界安定下來後，林萊就有將收集剩下的詛咒之王手指，當做了必要完成的事件，放到了日程表上。
這件事還完成得很快。
這就要感謝羂索了，因為他就有在默默收集詛咒之王的手指，可以說大部分遺失在外的手指，都在羂索那兒。剩下的一小部分，像五條家收藏的那一根，在五條悟回家一趟後，就輕鬆地拿了回來。
也正是因為詛咒之王的手指，都在林萊這邊了，所以她就沒擔心兩麵宿儺會有機會受肉重生，甚至於眼下他的手指就隻剩下18根了，讓林萊私下裡有好幾次感慨且用且珍惜來著。
儘管如此，羂索費心思製造出來的容器，還是要留意一下的。
因而接下來，這對情侶一邊迫害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漏瑚，一邊等著情報部按圖索驥後的回報。
他們的效率還是很高的，讓林萊很快就拿到了容器的詳細資料。
說是“容器”，其實那是一個和惠同齡的男孩，虎杖悠仁。
他眼下和爺爺相依為命，本人卻像個小太陽般，樂觀、活潑、孝順、熱愛運動，他身體還健康得不像話。
林萊又仔細看了下這部分數據，發現他的身體素質確實相當好，不是天與咒縛卻勝似天與咒縛。
林萊轉念一想，就覺得可以理解，畢竟這個孩子是作為詛咒之王的容器誕生的，他的“質量”一定要過關才行。可是在林萊這邊，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即使他之所以誕生的原因不純，甚至是連接著種種陰謀，可這並不是他可以選擇的，之後的種種也更不該是他要去承擔的。
那麼——
就讓他繼續做單純的虎杖悠仁吧。
這麼想著的林萊，就沒有去貿然打擾虎杖悠仁和他的爺爺，隻是進行了遠距離監護。
對林萊這個決定，咬著吸管正在喝草莓汁的五條悟驚訝道：“明菜的小孩子收集癖竟然沒有發作嗎？”
“他本來就和咒術界無關，家庭關係還很和諧，所以沒有必要讓他的命運來個突然轉折。”林萊話鋒一轉：“對了，你剛剛說我什麼來著？”
五條悟才不要再重複一遍自己說過的話呢，他就隻是展開了講道：“就你自己看嘛，惠、憂太、真希，就連菜菜子和美美子明明是傑收養的，可很多時候不還是明菜在照顧她們。”
關於菜菜子和美美子那部分，林萊是覺得：“這倒沒有吧，龍貓可比我儘職得多。”尤其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小時候，她們倆可是在龍貓以及夏油傑的悉心陪伴下，才漸漸走出被囚-禁、虐-待的陰影。就連現在，菜菜子和美美子都仍舊很依賴龍貓和夏油傑，所以當初才會在龍貓棲息地建了個樹屋。
想到這兒，林萊睇了和龍貓同一個種族的某人。
五條悟不明所以：“怎麼了？”
林萊笑著說出冷酷無情的話：“悟你見到龍貓的時候，不會覺得自慚形穢嗎？”
五條悟大驚失色：“明菜你不會想移情彆戀龍貓吧？你這個人貓戀愛好者！”
邏輯呢？還有能不能不要再提“人貓戀”這個詞！
林萊深呼吸，再深呼吸，沒和這個奇葩一般見識，而是選擇拿出了手機，打到了公眾安全危機調查與防禦署：
“紅葉君，是我，最近有沒有外派到其他國家或地區的長期任務，最好還是需要到一名特級咒術師的？非洲，六個月？時間還能更長一些嗎？”
風鳥院紅葉，出身於京都府高專的一級咒術師，如今是林萊的得力助手之一。
五條悟這才反應過來：“等等，東海林明菜你給我等等，你不是在給我安排任務吧？”
林萊沒理他，自顧自地對著手機說道：“去南極建立公眾安全危機調查與防禦署分部，至少需要兩年？這個更好。”
“我不允許！”要被趕出家門的貓貓急了急了，草莓汁也不喝了，就手腳並用地把鏟屎官纏住，還要對她的手機進行物理性祓除。
他手勢都比劃出來了，林萊趕緊護住手機：“你是笨蛋嗎？”他們還真不至於去南極建立分部，那裡又沒有咒靈。
五條悟纏得更緊了：“明明是明菜你先嚇唬我的。”
林萊無語：“到底是誰先無理取鬨的啊？快下去，你這根本就不是貓，是蛇吧。”
五條悟把臉埋進學姐的頸窩：“嘶嘶嘶，嘶嘶。”
林萊聽懂了：“你是說你生我的氣了，願意去非洲感受熱帶風情。那正好，那個任務是真的。”
五條悟：“……”
他恨恨不已，張嘴就要咬一口學姐的鎖骨，就隻是最後沒舍得，隻是象征性地磨了磨牙，然後又去掰學姐的臉，狠狠親了她一會兒，這才罷休。等等，還沒完，他又讓學姐保證不把他趕去做什麼非洲任務，就是有這個任務，那就讓傑那個特級咒術師去。
還說什麼傑明明同樣是特級咒術師，可就因為他去上大學了，所以就沒有再給派發任務，這怎麼看都不合理嘛，還說彆人會因此議論她徇私情的。
林萊都要被逗笑了：“你和夏油學弟的友情還真是真摯得令人感動。”
五條悟肯定道：“本來就是嘛，這幾年我可是連本該分給傑的任務都一起做了——你敢說不是？”
“我知道了。”林萊這麼說便是默認了他的說辭，隨後話鋒一轉：“非洲的任務就不派發給你了，不過捕捉花禦這個任務，還真得悟你來，正好我也趁此給‘窗’進行下查漏補缺。”
五條悟做了個閱讀理解：“就是說我在外麵尋找花禦的時候，明菜會一直通過‘窗’看著我？誒嘿，那多不好意思啊。”
那就不要眼睛那麼亮啊。
林萊麵無表情道：“我想了下，像花禦那樣由大自然孕育的生靈，本就和咒靈的界限很模糊，而且往後可能都不會有了，所以還是不必大張旗鼓地去升級窗了。”
五條悟嚷嚷道：“怎麼這樣。”
林萊推開他靠過來的臉：“因為你沒有羞恥心，我還是有的。”
話是這麼說，可之後林萊還是有對“窗”進行了升級，這期間他們還順帶捕捉了花禦。
花禦之前沒有傷害過人類，而且氣息更傾向於精靈，不過它並不怎麼喜歡人類就是了，因為人類會破壞壞境，傷害大自然，而另一方麵，花禦有明白不是所有人類都對大自然沒有敬畏之心，這讓它現在還沒有極端到認為必須消滅所有人類，才能達到保護大自然的最終目的。
對這樣一個區彆於人類的生靈，林萊自然沒想著就這樣祓除了它，而是詢問它有沒有興趣去做一個生態保護區的代理區長。
這裡的生態保護區，不是存在於現實中的，而是林萊在高專另辟出來的，最開始的時候就是照著吉卜力動畫升維來的吉卜力宇宙，可後麵她就吸納了其他作品裡的生物，就隻是她很明白不能盲目堆砌，所以很需要一個有這方麵能力的生靈來悉心搭理它，讓它能夠變成長久存在的美好世界，一個樂園。
花禦在見識到這個還未完全成型的生態樂園，就有些驚喜，後麵在見了漏瑚一麵後，它就答應了林萊的請求。
反正在他們看來，即使和人類簽訂的契約期限是一百年，這一百年對他們來說，卻不是全部，他們會存在很久很久的，然而對人類來說卻並不是如此。
另外，對於花禦來說，它還真放不下這樣一個需要它的生態樂園。
所以一百年就一百年吧。
倒是漏瑚認為這一百年的契約，不是他欺軟怕硬，而是想看著那些舊人類即使再強大，卻還是壽命有限，等他們死的時候，就是自己的解脫之日，還是自己嘲笑他們這些舊人類存在這樣重大缺陷的時候。
對漏瑚這樣的說辭，舊人類表示他們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