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萊不意外他這麼敏銳,隻是不高興他變得這麼有恃無恐。
她微微一笑:“自然。隻是我得向你說清楚,我這邊對於空間躍遷的研究,隻攻克了單向躍遷來著。”
這是實話。
琴酒:“………您的意思是?”
林萊眨眨眼:“你想知道僅僅是攻克單向躍遷這個項目,我這邊就用了多少年嗎?當然了,我是有你不該死在這個世界的理由不假,可那隻是基於理論的一個推測而已,最終結果是怎麼樣,對我而言並不是十拿九穩的。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可能得在這個世界呆上很長一段時間了。唔,以防萬一,隻要你還活著就可以。”
黑澤陣舒服了。
琴酒:“…………這不是您為了……他,而故意這麼說的嗎?”
為了怎麼他,之間的那個詞,琴酒看著另一個自己,覺得特彆難以啟齒。
以至於他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林萊一本正經地說:“我還不至於這麼公私不分。”
琴酒半信半疑。
黑澤陣可一點都沒懷疑她這就是在公私不分,他多了解她啊,因此心滿意足了。
接下來,林萊為了證明她沒有公私不分,就開始對特彆行動小組發布指令,讓他們來收容另一個平行時空來客。
這期間,黑澤陣先彆有深意地看了眼琴酒,然後打開了電視。電視中正好在播放烏丸集團徹底成為曆史的新聞(其實是他之前悄悄地聯係了諾亞,讓他在他打開電視機後,無論哪個電視台都在投放這則新聞),而這則新聞果然給琴酒帶去了不小的衝擊,哪怕他將兩個平行世界分得很開,可那畢竟是黑衣組織背後的,理應不可動搖的靠山啊,怎麼都不該就那麼潰不成軍。
琴酒表情都要結霜了,他另一方麵也明白另一個自己的用意,所以並沒有露出多動搖的表情,反而冷靜地問道:“這一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叫‘金蟬脫殼’吧。”
在他的理解裡,在這個世界,組織還是存續著的。
否則另一個自己為何還在(他應該隨著組織的覆滅而死去的,想要他活著投降那怎麼可能),那位女士為何還有那麼大勢力去研究什麼空間躍遷。
黑澤陣:“。”
黑澤陣抽出一支煙,卻沒有抽,而是默默地摸索著煙蒂,好似再讓煙草的味道讓自己放鬆下來,隨即他深深地看了眼一條道走到黑的自己。老實說,他對眼前的琴酒,要說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隻是他儘管才見到他,卻對他一點都不陌生。因為這個平行時空的來客,可以說是另一個自己。
是他最該成為的樣子。
是如果這樣的平行世界有成千上萬個,那麼99.999%的平行世界,他都會是【琴酒】,而不是【黑澤陣】,更不會是【尤裡·懷特塞德】。
這並非是他悲觀,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琴酒:“?”
“你從來沒設想過,我們還是可以有選擇的嗎?”黑澤陣對他的態度難得平和起來。
琴酒:“??”
黑澤陣很有耐心地重申道:“我是說,在這個世界,我有了新的選擇。沒有成為琴酒,而是做回黑澤陣。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琴酒聽明白了,可他是萬萬不相信的。
黑澤陣沒有再說什麼,比如說“你也可以”,因為他很清楚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樣,所以平行世界中,隻誕生了他這個0.00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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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遇上0.000001%調轉陣營黑澤陣的琴酒,隨後就被特彆行動小組給收容到了研究所。
在給他做檢測期間,林萊先猜測了一波,那就是琴酒和柯南君一樣,都是世界意識所必需的,至少在柯南元年裡是這樣,所以應該用不到她這邊再去研發遣返程序,那邊世界就會自動將他們倆給“吸”回去。
就在這時,琴酒的本世界同位體冷不丁地來了句:“您有喜歡雙胞胎的隱藏性-癖麼?”
林萊:“???”
諾亞這會兒是在的,雖然是個投影,雖然是個人工智能,可在林萊眼裡,他就是個孩子啊。
所以,這一刻林萊是堂皇的,瞳孔都快要地震了:“尤裡,你在說什麼啊!”
黑澤陣絲毫不受影響,他繼續問道:“馴服我呢?您會因為他更有野性,而覺得馴服他更有成就,更刺激嗎?”
“閉嘴啊你給我!”林萊都不敢去看天真無邪的諾亞了(諾亞當然不是真正的天真無邪,能暢遊網絡的他什麼都知道),接著她惱羞成怒地上去捂住他的嘴,對諾亞說道:“諾亞,寶貝兒,你能離開一會兒嗎?”
諾亞寶貝兒:“好的,姐姐。”
他的投影隨即消失了。
林萊這才放開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親愛的尤裡,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的問題呢?”
黑澤陣像是感覺不到危險一樣:“我覺得您無法真正否認,您就是有著馴服【我】的愛好。”
林萊吧,還真無法否認。當初他還是尤裡·懷特塞德時,她之所以那麼熱衷於逗弄他,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他是琴酒啊。她就特彆喜歡逗弄冷血無情的琴酒,感受做他老板的快樂。可,她那時候可沒想過要馴服他,尤其是各種意義上的馴服。
所以,“可你應該知道,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人會克製自己的欲望吧。再有,愛情都是有排他性的——”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給抱住了。
如果他有尾巴的話,肯定搖得特彆厲害。
林萊笑了笑:“滿意了?”
“嗯。”
林萊卻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給我站好!什麼隱藏性-癖?什麼更有征服欲?你倒是懂很多啊,尤裡。更重要的是,你給我公私如此不分!”要是沒有諾亞在,林萊還不至於這麼惱火。
黑澤陣:“。”
他現在知道錯了,可惜已經晚了。
林萊非常生氣,短時間內不打算理會他。
於是,接下來她走到哪兒,他就沉默地跟到哪兒。
期間,他們還和偵探二人組來了個狹路相逢。
林萊溫和地對偵探二人組笑了笑,權當做打招呼,接著路過了他們。
跟在她身後的黑澤陣,在臨路過他們時才冷冷地打了個招呼:“工藤新一。”
都不等人家工藤新一回應呢,他就收回了視線,繼續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家老板兼女朋友了。
全然不顧他這麼做,給人家留下了多少心理陰影。
主要是江戶川柯南。
他幾乎以為琴酒那句“工藤新一”是在叫他,或者說他以為是他那邊的琴酒,知道了他就是工藤新一,頓時一個哆嗦,還伸手拽住了工藤新一的褲子。等人家轉過頭去,走了幾步後,他才回過神來,小聲嘀咕道:“噩夢照進現實了啊這是。”
工藤新一直笑。
不想還沒有徹底走遠的林萊聽到了這句話,她轉過頭來,像是剛想起來一樣說道:“哦,忘了和你們說了,琴酒也來了。”
江戶川柯南:“!!”
工藤新一沒忍住,一個大爆笑:“你是烏鴉嘴吧!”
江戶川柯南拒絕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他掙紮道:“春菜內醬,你說的琴酒,其實是指你身後這個琴酒吧。”
被他提及的這個琴酒,轉頭冷冷地看了過來。
江戶川柯南有點抓狂,所以說這兩個琴酒有什麼不同啊?好吧,還是有點不同的。尤其是跟在藤林春菜身後的琴酒,他能明顯看出他氣勢不淩厲,整個人不再是已經上膛的槍,而是已經有了刀鞘的刀。就是這人有點兩麵派,到了他和工藤新一麵前就非常琴酒了。
而他這掩耳盜鈴般的行為,都不用林萊說什麼,工藤新一就先一步說道:“你用不用這麼自欺欺人啊?春菜姐既然那麼說了,那她肯定已經把人給收容了啊。”
林萊“嗯”了一聲:“你要去探望探望他嗎,柯南君?”
江戶川柯南:“…………不要用那麼平淡的語氣說出那麼驚悚的話啊,春菜內醬?”
工藤新一:“哈哈哈哈。”
林萊眨眨眼:“這就驚悚了?”她看向黑澤陣,“尤裡,你去把柯南君抱起來,然後親他一口。”
江戶川柯南:“………………”你不要過來啊!
工藤新一:“哈哈哈哈哈哈。”
“看起來柯南君很抗拒這件事呢,那還是算了。”林萊好心地說道,然後和偵探二人組說了再見,身後繼續帶著個尾巴地離開了這邊。
等他們倆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江戶川柯南才大大鬆了一口氣,他快被驚悚死了好嗎。
工藤新一本來笑夠了,見他這樣又噗噗了兩聲,成功地得到了人家大大的白眼一枚。
工藤新一終於不笑了,江戶川柯南還是忍不住遷怒他:“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你的性格有那麼多槽點了。”原來都是跟著她耳濡目染的。
工藤新一特彆欣慰:“終於有人替我說出這句話了!”
江戶川柯南不想理他,他皺起眉來:“為什麼琴酒也跟著過來了?而且還不是和我同一個時間點。”
工藤新一可聽不太得【時間】這個詞,他眉心一跳:“應該是你先被發現了,而琴酒可能降落的地點很偏僻,有可能是他立刻發現了不對,就有意識地避開了監控攝像頭,直到現在才被觀測到。至於他為什麼也來了?這你得問春菜姐,是她連通的平行世界,具體機製我可不清楚。”
江戶川柯南若有所思,隨後他問道:“我聽春菜內醬叫琴酒尤裡,他的真名難道是這個嗎?”
工藤新一聳了聳肩,沒說話。
江戶川柯南倒也不多泄氣,隻是看不慣另一個自己已經擊潰黑衣組織,還過上了逍遙自在生活的樣子,就忍不住說道:“那你和他的關係怎麼樣?我看也不怎麼好吧。不然,怎麼光叫你的名字都帶著一股寒氣。”
工藤新一附和道:“是吧是吧,這還是春菜姐在旁邊呢。”
江戶川柯南剛要幸災樂禍,就聽他說:“其實也還好,他就是看起來很冷酷,有一次我急著去案發現場,正好他在附近,我就拜托他送了我一程,他還就答應了,就是把半小時的車程壓縮到了二十分鐘——喂,你怎麼了?”
江戶川柯南眼神死:“我還曾經把黏著竊聽器的口香糖,放到他車裡呢。”
工藤新一:“然後呢?”
江戶川柯南:“……被發現了。”
工藤新一蹲下-身來,撞了撞江戶川柯南的肩膀:“說真的,你要不要乘著這個機會去見見被收容起來的琴酒啊?我覺得你對他是不是有PTSD啊。”
江戶川柯南堅定地說道:“我沒有。真要說誰有黑衣組織代號成員PTSD,那也該是灰原啊。”見工藤新一好奇,他就解釋了下,就是每次他們所處的空間裡有黑衣組織成員,尤其是琴酒,灰原都能感受到他們的氣息,進而害怕到渾身發抖,臉色蒼白。
工藤新一無法將灰原哀和他認識的誌保聯係到一起,尤其是誌保她——“她們倆的處境差好多呢。誌保她和琴酒,我是說我這邊的琴酒,他們倆的關係,怎麼說呢。就像我、蘭和園子,我和蘭是一對,園子呢是蘭的好閨蜜,是她的娘家人,所以有時候蘭就會夾在我和園子中間,你明白了吧。”
江戶川柯南繼續眼神死:“這對灰原來說,是個地獄笑話吧。”
工藤新一深有同感,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記得你提到過FBI,那你應該和赤井秀一接上了頭了吧?他是誌保的表哥來著。嗯,還有世良真純、羽田秀吉,以及他們的父母赤井務武與赤井瑪麗夫婦,前MI6的特工,他們都是誌保的親人——看起來你並不知道這件事。”
江戶川柯南吐槽道:“我很懷疑赤井先生也不知道這件事。”
“不會吧。”工藤新一隨後就釋然了,“各方勢力之間情報有壁,我明白的。”
江戶川柯南:“。”
為了儘可能地消除這個壁壘,江戶川柯南還是讓另一個自己展開說了說赤井一家的故事,還有他們是怎麼和灰原有親戚關係的。於是,江戶川柯南不可避免地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一直難以忘懷的宮野明美,也是赤井先生的表妹啊。還有宮野一家,多年前還和安室先生有交集。順帶著,江戶川柯南還知道了在這個世界,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在組織破滅後的去向。
南極什麼的,他是萬萬沒想到的。
倒是安室先生回歸零組後,仕途順暢。聽另一個自己的意思,這裡麵還有阿耳戈斯公司的暗中支持。
令江戶川柯南驚喜的是,這個世界順著安室先生的人際關係梳理出去時,他的同期們都還活著。其中就有令他印象深刻的鬆田警官,當時他知道鬆田警官的故事,第一個想到的是福爾摩斯一句名言“為了公眾的利益,我會很樂意迎接死亡”,可為了民眾而犧牲的鬆田警官固然值得敬佩,可他能夠活下來,沒有那麼英年早逝,那當然更好。
不僅是他,還有那些犧牲的臥底們,他們最終能活著迎來他們的勳章,然後重新回到陽光下,與邪惡與罪惡做鬥爭,對於他們,還有他們的親朋好友,都是最好的慰藉啊。
江戶川柯南到這裡,不禁感歎道:“這個世界真美好啊。”
不過,感慨歸感慨,江戶川柯南卻不會覺得自己的世界有多不美好,多不值得他想念。實際上,他現在更想回去了,回到屬於他的世界,然後精神滿滿、鬥誌熊熊地繼續鬥爭下去,繼續追查下去,直到黑衣組織破滅,讓這一路上犧牲的人得以安息,讓那些受害人家庭得以安慰。
見狀,工藤新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懷甚慰地說:“你長大了啊。”
江戶川柯南一秒出戲:“你是什麼歐吉桑嗎?”
工藤新一:“……這就不可愛了啊。”
江戶川柯南:“嘁。”
另一邊,林萊一邊等著檢測報告出來,一邊看幾眼小屏幕,本來她還挺能一心二用的,可旁邊還杵著那麼大個人,一直眼巴巴地盯著她,她可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林萊去按個鍵,都能感受到他如影隨形的視線。
弄得她最後跟著心軟下來,轉過頭去跟他說:“我明天晚上會回我爸媽家吃飯,我會告訴他們,會帶你回去。你的想法呢?”
“要去。”他毫不猶豫地答應道,儘管這之後他才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林萊失笑:“你這是嘴先答應嗎?”
黑澤陣直直地看著她:“我要去的。”
林萊笑意更深,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好的好的。”
果然還是自家狗狗最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