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祖:“??”
“你需要好好補一補,我這就打電話給我的禦廚,讓他給你燉一鍋紅棗雞湯。”林萊這時“圖窮匕見”,她說著不管關祖怎麼反應,就掏出了手機,撥給了她爸爸。
關祖:“。”
等這通電話被接通,林萊劈裡啪啦那麼一通說,林昌言果然就鬆了口,讓她過會兒帶阿祖回家喝雞湯。
林萊頓時比了個耶,“我替阿祖謝謝您。”
她這才掛了電話。
接著她為了即將到手的美食,完全無視了關祖投過來的古怪眼神。
關祖狀似不經意地問:“林叔叔不是對你百依百順嗎?”
林萊緩緩眨了眨眼,原本是,可自從她撒謊說她覺得她爸爸做的菜沒那麼吸引她了,她爸爸就變了。那她為什麼撒謊呢?
還不是因為當時她在監聽他。
這種理由她當然說不出口了,現如今她同樣沒辦法對阿祖這個當事人說。
說起這個來,他好像沒有察覺到這個問題啊——關於她怎麼那麼巧地到了滑板公園。
一般情況下,林萊是覺得被她監護的對象,最好不要發現自己被監護了。
說到底,她可以說她有時候像個控製狂,可這點要是被彆人點明,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何況一般人都很介意自己被監控吧,哪怕她這邊是出於好意。
林萊收回發散的思維,“偶爾我還是會惹他生氣的麼。”
關祖垂下眼簾:“是嗎?”
不等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就聽她拍著手掌說道:“所以為了讓我的理由更有說服力一點,我得給你弄個像樣的傷口。”
關祖:“。”
其實林萊隻是在他額頭上,弄了個假傷口,再給他貼上紗布而已。
她給他貼紗布時,他就坐在椅子上,感受著她俯-身,朝他一點點靠近。
不知道為何,關祖有點坐立不安,他試圖往後躲,可他背後就是椅背。
他躲無可躲。
最終他隻能僵立著,任憑她給他處理莫須有的假傷口。
關祖不期然地抬眼,就將她溫柔的神色儘收眼底。
她這樣的人,對待任何需要幫助的人,都是這樣子吧。
“好了。”
關祖恍然間聽她那麼說,他那跟著她動作起伏的心神,又回歸了平靜。他神色有些索然地說:“我沒說我想喝雞湯。”
林萊:“??”
他心思變得這麼快的嗎?
林萊堅持:“不,你想喝。”
關祖偏執起來,是怎麼都改不過來的。就見他也沒有和她扛,而是將冰袋再次丟到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萊一瞧不樂意了,她可不想她煮熟的紅棗雞湯飛了,於是她就出手了,三兩下就讓關祖重新跌回到座位裡。
看他一臉不可置信,林萊不由吐吐舌頭,她也是一時心急,這會兒她反應過來,就雙手合十,眼巴巴地看著他:“拜托拜托,你的配合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關祖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反饋。
林萊繼續眼巴巴:“阿祖?”
關祖這時才聽起來好像還有點不耐煩地說:“知道了。”
“好耶。”她得到他的承諾後,立刻就高興起來,隻是她是為了她爸爸做的紅棗雞湯而高興。
關祖皺了皺眉,最終他也沒有反口,而是隨後坐著她的黑羚羊,一起回了她家。
他最終安慰自己,林叔叔做的飯菜還是很可口的,他就當是為了佳肴才向她妥協了。
等到了林家見到了林昌言,林昌言見狀自然要問一句。
林萊自然而然地說:“哦,阿祖才開始玩滑板,身體和滑板還沒有融為一體,就不小心磕到了。”
“什麼融為一體,你怎麼不說‘人板合一’。”林昌言笑罵了句,他又去看關祖,“阿祖你不會是逞威風沒有戴護具吧?”
林萊回答道:“其實是耍帥。”
林昌言笑著說:“阿祖還用耍帥?他已經夠靚了。”
林萊聞言,還特意轉過頭去看了眼關祖,接著才煞有介事地說:“這倒也是。”
關祖有些心煩意亂:‘他們父女怎麼那麼多廢話。’
不過紅棗雞湯還是很好喝的。
就是雞湯不僅他這個也不是那麼需要補血的人喝了,厲害到能一個人打十個的某人也跟著喝了一碗。
林昌言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得了便宜的林萊米,有在她爸爸看過來時,“BIU”地比了個心。
林昌言頓時喜笑顏開,嘴上矜持地說道:“好好喝你的湯。”
在心裡直讚自己是個小機靈鬼的林萊米:“兒臣遵命。”
關祖:“。”
他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等在林家吃完飯,林萊送關祖回他住的地方——黃美玲為了他,在斯坦福大學附近買了一套房子,還請了工人照顧他,讓他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路上,林萊還說起他們接下來一個月,她教他成為滑板高手的事。
還有,“你原本不會是打算和我、邁斯就此不再來往吧?”
關祖一愣,接著就想起那天他因為“警察”這個詞,就反應過激這一節。他下意識地去看她,他不知道她到底從中看出了什麼,這讓他不太能坦然地麵對她。至於梁邁斯?那就是個笨蛋,他根本不在意他。
關祖就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不知道為何,他這麼回應完後,下意識地去瞟她。
林萊在專心開車,嘴上說道:“那邁斯可就要告你偷盜他的貴重物品了——那輛川崎GPZ900R是他的。”
關祖:“…………”
關祖:“告就告。”
林萊看了他一眼:“你這麼光棍的啊?”
關祖對此確實無所謂,隻是他一想到那個男人知道他在國外,因為偷盜罪而進了監獄,一定會大發雷霆,大罵他“丟臉都給老子丟到國外去了”吧。
想到這兒,關祖就意誌消沉起來,又恢複成他最初到三藩市時的厭世模樣。
林萊:“。”
所以是《男孩的心思你彆猜》嗎?
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阿祖已然沒意識到問題,即她怎麼問都沒問他,就知道他住在這兒?
關祖正要推開車門下去,林萊就示意他去拿儲物格裡的藥袋,那裡麵裝著用來化瘀的噴劑。
見他怔忪,林萊就笑著說:“拿著吧,你之後會常常用得上它的。”
真當滑板很好學啊,哪怕他是《新警察故事》裡的天選反派都不可能不在學習過程中磕磕碰碰。
關祖在她的注視下,還是將藥袋子拿走了。
隻是在她開車走後,他看那個藥袋有那麼點想在看燙手山芋。丟開不是,不丟開也不是。
她為什麼非要這麼爛好心啊?
關祖煩躁地想,他們兩家是有點親戚,可也沒親到她這麼照顧他吧?
煩躁歸煩躁,關祖還是將藥袋拎進了臥室,丟到了床頭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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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邁斯知道關祖要跟著他第一要好的朋友林萊米學習滑板後,他也不甘示弱,表示他也要學。
林萊表示無所謂。
等關祖在訓練場,看到多出來的梁邁斯後,就沒有給他好臉色。
梁邁斯無語了:‘關祖這家夥到底在拽什麼啊?’
不過關祖確實有實力拽,他才學滑板,就看不太出來是個初學者了。
反觀梁邁斯,他實在應付不太來滑板。
關祖挑高了眉。
明明他也沒有做出什麼蔑視的表情,可僅僅他那麼俯視梁邁斯,就讓梁邁斯覺得這家夥就是在嘲笑他了。
梁邁斯:“……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關祖沒說話,卻什麼都說了。
梁邁斯氣不過,轉念一想,他乾嘛要用自己的短處去比關祖的長處啊,於是他就雙手環胸說:“我電腦技術好!你還不知道吧,在我的幫助下,萊米順利偵破了那起謀殺案,還拿到了直接證據,證明是那個警長為情殺人。”
關祖這次反應小了不少,他看了一眼不遠處說是來教學,結果自己先玩了起來的萊米,才轉過頭和梁邁斯繼續對線:“你也就能提供這點幫助了。”
梁邁斯:“。”
他嘴好毒!
梁邁斯自己說不過關祖,他就去找外援。
對他這一行為,關祖很是不屑一顧,是真的不屑一顧。
他絕對沒有悄悄關注那邊的兩個人,絕對沒有。
被梁邁斯求助的林萊,她“唔”了一聲。
怎麼說呢,你們都有潛力成為SR人才,這相煎何太急呢?
不過邁斯同學和她認識比較久,還是她矜矜業業的項目副經理,所以現在林萊在情感上還是傾向於他的,所以她就哄了梁邁斯幾句。
梁邁斯頓時臭屁起來。
關祖:“。”
他一點都不在意。
話雖如此,等阿祖之後去超新星工作室玩(他和梁邁斯在打完幾局遊戲,把梁邁斯虐得要哭了之後,他們倆還是握手言和了),他拿著手機,來到她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等她抬起頭來,關祖就朝她晃了晃手機,“林叔叔打了電話給我,說他又燉了湯,讓我去喝。”
林萊聞言立刻身體前傾,義正言辭地說道:“你知道我爸爸這是在聲東擊西吧——他拉不下臉收回他要減少親手做菜頻率的宣言,又心疼我吃不好,所以才借給你熬湯的名義來‘圍魏救趙’。”
關祖扯了扯嘴角:“是嗎?”
林萊鏗鏘有力地說:“當然了。”
她似乎覺得她這樣有點孩子氣,就咳嗽了一聲,正色起來:“你先進來。”
關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他在微笑,是真正的微笑,他接著走進了她的辦公室。
林萊最近沒有在搞遊戲,雖說她已經有了接下來幾個遊戲的大致框架。
其中一個小遊戲,靈感來自於她之前被她媽鄭博士要求能熟練地實繪出十種蜘蛛,她手動作畫肯定不行啊,儘管她當時很努力,可她真的是在繪畫上存在靈魂層麵的缺陷,根本無法手動實繪出蜘蛛。相反她還那段時間還被這個要求,弄得都要有蜘蛛PTSD了,明明她很喜歡她的玫瑰蜘蛛羅斯瑪麗的。
為了有效發泄這段經曆帶給她的負麵情緒,所以林萊打算搞一個跑酷類遊戲《饑餓的蜘蛛》,玩家要操縱蜘蛛闖關去吃蟲子,否則蜘蛛就會逐漸消瘦,直至餓死。
再來,就是《潛入任務Ⅱ》,它仍舊取材於《特工喬西》,篇章要比《潛入任務》第一部要宏大。
還有一個是《寵物樂園》,先前她和她的小夥伴們給HOH搞得電子寵物小遊戲,很受用戶歡迎,他們覺得那個遊戲太簡陋了,他們急需要功能更齊全的遊戲來享受電子寵物帶給他們的快樂。林萊一直記著他們的反饋呢,所以這次準備搞個能滿足用戶提出來絕大部分要求的虛擬寵物遊戲。林萊私心還想要在初始寵物列表裡,加入她的羅斯瑪麗這個種類,就是考慮到大多數用戶們的取向,她不太好這麼明晃晃地夾帶私貨啊,還是先看看《饑餓的蜘蛛》反饋如何吧。
話說回來,林萊最近都在和原文虹所在的三藩市警局死磕。
看,前有塔斯維社區情殺案。
後有三藩市警局另一個警員亨利·阿維爾家暴案。
林萊為了讓亨利·阿維爾這個害群之馬,得到應有的懲戒,她還準備搞點大的,尤其是在她留意到三藩市警局存在著黑警後。她的意思是讓亨利·阿維爾成為黑警可疑人選之一,讓他嘗嘗被比他更有權勢的人欺壓、剝削是什麼滋味。
至於林萊是怎麼接觸到莎拉·阿維爾這位可憐的女士的?
她有個同學去一個反家暴機構做過誌願者,回來後和她說起她在反家暴機構的經曆,林萊隻是聽著就挺有感觸的,於是,她當時就想著她是否能為家庭暴力受害者們做點什麼。
恰好那時候HOH即將要出售,她和她爸爸能拿到大一筆錢。
這筆錢,她除了用來錢生錢外,認為還能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更恰好沒多久,黃美玲和關祖就來她家做客,讓她意識到這個世界還綜了《新警察故事》,而關祖就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因此,林萊對支援反家暴機構就更上心了。
莎拉·阿維爾女士的情況,算是她知道的案例中比較棘手的。
主要是她能求助的警察,偏偏很多時候都在為虎作倀。
她還被自己的警察丈夫威脅著不能離婚,不能爭取孩子的監護權。
不怪莎拉·阿維爾女士每日都覺得如履薄冰,生活好似看不到一絲希望。
而亨利·阿維爾和他那些同事,某種程度上不是黑警勝似黑警。
林萊自然要有針對性地做點什麼。
不過此時林萊並沒有將她這一最終目的暴露出來,看她明麵上在研究黑警問題就知道了。
關祖坐下後,隨口問她在忙什麼。
林萊也是回答,她正在悄悄關注三藩市警局黑警問題。
關祖立刻雙手環胸:“正常。”
林萊目光平和地看向他。
關祖這次沒有那麼應激,他冷冷地說道:“是人就有好壞,警察也不能免俗。”他隨即話鋒一轉,“這不是內務部該做的事情嗎?怎麼會輪到你一個兼職私家偵探?難道是你在警局的熟人偷偷拜托你這麼做的?”
林萊挑挑眉。
關祖便說道:“你要是在警局沒有熟人,你又怎麼會拿到那起情殺案那麼私密的資料?”
林萊不由讚歎道:“你擁有不錯的洞察力,阿祖,所以你要不要來做我的助手?”
關祖雖然遲疑了下,可他還是說道:“沒興趣。”
“你沒興趣揪出楔進警局內部的黑警嗎?”林萊發出了靈魂一問。
關祖麵露猶豫。
“這個過程中,或許還會連帶揪出警局裡其他方麵的害群之馬呢。”林萊繼續加碼。
關祖一想如果一個警局裡在出了一個殺人凶手、又被爆出存在黑警、或者其他瀆職的警察,那麼這個警局的公信力肯定會下降,得接受公眾的質疑,這對警局高層來說,肯定是顏麵無光。他一想到這點,就覺得他為什麼不乾呢?
這麼著,他就答應了下來。
儘管阿祖做助手的動機不純,可不可否認,他還真是一個比較合格的助手。
他不僅觀察力不弱,也有一定的推理能力,掌握著不少法證知識,對警察破案的流程也了如指掌。
林萊想到他還較為熟練的掌握了泰拳和擒拿術,這是香江警察比較多學習的格鬥術。由此可見,阿祖曾經是深深崇拜過他那位已經成為總警司的父親的,或者現在他內心深處還是敬愛著他的父親,否則他乾嘛去學這些警員會掌握的知識或技能啊。
如果他的原生家庭沒那麼糟糕,以阿祖的資質,他如果成為警察的話,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吧。
掰,繼續往回掰。
林萊這麼想著,卻很不動聲色,她需要關祖自己發現亨利·阿維爾。
阿祖之後確實發現了亨利·阿維爾這一號人物,而且後者的存在,刺痛了他的眼睛和心。
關祖這一次大失態。
他把手攥得死緊,眼睛還死死盯著亨利·阿維爾的檔案。
“阿祖?阿祖?”
關祖被喚回神誌後,他一把抓住亨利·阿維爾的檔案,“我來調查他!”
他不等林萊有所反應,重複了一遍“我來調查他”,就抓著亨利·阿維爾的檔案袋走了。
林萊目送他離開後,就去打了一個電話。
她要確保莎拉·阿維爾能順利地擺脫亨利·阿維爾這個恐怖的男人,她還能順利地帶走她的孩子,然後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能夠讓她和她的孩子開始新生活的地方。
其實想要幫助莎拉·阿維爾這樣家暴受害者的,不止林萊一個人,有很多人都在為反家暴做出他們的貢獻。很多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在各方麵的努力和自身努力下,最終擺脫了那些噩夢般的日子對他們的影響(有些可能隻有一部分),她衷心希望阿祖也能向著這樣的道路前進。
關祖那邊。
他拿到的有關於亨利·阿維爾的檔案,都是林萊比較深入調查過本人,才總結出來的。
換句話說,對外,亨利·阿維爾可沒有任何暴力傾向,更沒有留下過與家庭暴力有關的檔案,然而他的妻子莎拉·阿維爾那些觸目驚心的就醫記錄可不會撒謊。而隨著時間流逝,亨利·阿維爾還不滿足於毆打妻子來滿足自己了,他還將目光轉移到了他們的孩子身上。這是莎拉·阿維爾不能忍受的,所以她才想要迫切地、不惜一切地離開亨利·阿維爾這個魔鬼。
阿祖看到亨利·阿維爾這樣的檔案,要是沒有任何感觸,那才是不可能的。
正相反,阿祖他感覺到他內心深處那座活火山,似乎正被點燃。
他之後去跟蹤了亨利·阿維爾,這位警探最近是有點愁眉苦臉,不過他覺得這些挫折他還能應付,因此他還和同事們約著去酒吧看球賽。他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警探,脾氣不錯的樣子,對待來警局尋求幫助的人,都能耐心以對。
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樣一個警察回到家後,稍有不順心,就會化作惡魔。
關祖越看越難受。
他此時的想法,還是一定要把亨利·阿維爾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給搞倒,讓他的真麵目被輿論知道,讓大家都來審判這個警察丈夫和警察父親。
真正點燃那根導-火-索的,是一通來自香江的來電。
打電話來的,是關祖的父親關智斌。
關祖剛一接通,關智斌就開始咆哮:“關祖!你為什麼沒有說你是因為在你原來的學校打架鬥毆混不下去了,才讓你媽送你去國外留學的!要不是今天我遇到你原來的導師,我都不知道你在學校裡那麼惡跡斑斑!你實在是太給我丟臉了!我關智斌的兒子竟然被大學勸退!”這還是關智斌在關祖來到三藩市這麼久後,打給他的第一通電話。
關祖一聲不吭。
他能說什麼呢。
就算他告訴關總警司,他在學校打架是有正當理由的。他說出來,他爸爸會聽嗎?他就算聽了,又會相信他嗎?
答案必然是不能。
他必然還是像現在這樣不分青皂白地訓斥他,說他不配做他兒子。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樣,關祖曾經深深地懷疑過,是不是在他爸爸眼中,他這個兒子做什麼都是錯的,都是沒辦法讓他這個做爸爸,對他正眼相看的?
說起來也是很好笑,這麼多年來,能理智地、公正地對待他、維護他,還能在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後,讓真正有錯的一方來向他道歉的,竟然是和他還沒有認識多久的林萊米。
“阿祖?阿祖!你個混賬!”
關智斌的聲音,似乎漸漸遠去了,又似乎已經紮根在了關祖的心中。
他背後那些舊日傷疤,好像在發熱,提醒著他,他的親生父親到底給予了他什麼。
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中斷了。
關祖心中有根弦,似乎也跟著崩斷了。
他肩膀耷拉著,眼簾也垂了下來。
他想要去做點什麼。
在他決定將內心那個鑽出來的想法付諸行動前,關祖遲疑了下,還是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很快電話被接通。
“阿祖?你在哪兒?”
關祖卻什麼都沒說,過了幾秒,他默默按了通話結束鍵。
電話另一端,林萊:“!”
她知道阿祖要做什麼了。
林萊沒想到這麼快,等她調出來監聽數據,看到了那通從香江打來三藩市的電話,她就知道讓阿祖“黑化”的誘因是什麼了。
她受不了了,關總警司能不能做一回父親啊?
不過現在不是隔空斥責關智斌的時候,林萊得先去管阿祖。
她抿了抿嘴,判斷出現在情況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否則阿祖也不會在他“黑化”前,給她打這通電話。
林萊這麼想著,又快速調出阿祖的位置,還有那位不配做丈夫與父親的亨利·阿維爾的位置,不出意外地發現阿祖的位置正在向著後者的位置靠近。
林萊立刻驅車趕往亨利·阿維爾所在的酒吧。
林萊來得很及時,這麼說的意思,是在酒吧那條人跡罕見的後巷裡,關祖正在朝著亨利·阿維爾揮舞著拳頭。
亨利·阿維爾的身型是要大過阿祖的,何況他還是個出外勤的警探,不過現在的情況是他被阿祖壓著暴揍。亨利·阿維爾看樣子意識都有點不太清醒了,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半癱軟地被阿祖拽著衣領,此時在妻子和孩子麵前不可一世的亨利·阿維爾,就像是一隻喪家之犬。
不,拿狗和他比較,都是侮辱狗。
然而明明是他占著上風,是他在暴揍警察,暴揍一個父親,可阿祖臉上卻一點痛快、得意之意都沒有。
相反,他感覺都要哭了。
他的聲音已然哽咽,“為什麼?為什麼?”
林萊不能眼看著阿祖將人給打死,她便在後巷裡現身,走到那邊,出聲喊了阿祖幾聲,在他能聽到她的聲音,停下動作,朝著她看來,眼神卻還沒有對焦時。她上前握住了他還要揮舞著去打亨利·阿維爾的手,接著將他帶離這一小片地方,在他耳邊說道:“阿祖,聽我說——他飽受折磨的妻子,和他可憐的孩子,會擺脫這個噩夢的,我向你保證。他們會慢慢好起來的,好不好?”
阿祖在顫抖。
林萊感覺到了,她將他抱在懷裡,用手撫著他的後背。
很快,她感覺到肩膀那兒濡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