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急急如律令03 演你。(2 / 2)

始於聊齋 非摩安 38012 字 8個月前

兩家稱得上是門當戶對,大人們都對這門婚事很滿意。

隻是隨著婚期將近,海家出了事端。

待嫁新娘子海棠,她的嫁衣遭女鬼前來搶奪。

對,女鬼。

當時目睹那女鬼的人有好幾個,新娘子、新娘子的奶媽、女傭、還有海家雇傭的繡娘。當時大家都嚇壞了,唯獨新娘子見自己的嫁衣被搶,就鼓起勇氣上前爭奪,結果嫁衣被她扯下來一塊,更多的嫁衣還是被那女鬼搶走了。

這件事給即將到來的喜事蒙上了一層陰影。

海老爺將這件事對外瞞的緊緊的,他接著找到了九叔。

海老爺的話有些隱晦,那就是他想知道那女鬼是不是他那未來女婿惹下來的風流債。要真是如此,這門婚事他就要再好好考慮考慮了。

九叔覺得這個委托中,那作祟的女鬼大概率不是什麼惡鬼或是厲鬼,便讓它交給了自己的大徒弟,於是林萊便受命前去南梅鎮海家。

林萊先是問了遍目擊證人們,確認了這件鬼事確實存在。

她又去問海棠海小姐,要來了她搶奪下來的那片嫁衣。

林萊準備拿它,去追蹤那個女鬼,準確來說,是那件嫁衣。

林萊對著那塊布念咒:

“人有思歸意,落葉歸根。

物亦難舍本,返本還源。

起!”

這個咒重點在“返本還源”上,而對林萊來說,她現在還處於從常規咒術,到裂字成符的過渡期。主要是在《聊齋誌異》世界時,她裂字成符術的憑依還有能和她產生共鳴的那本《金剛經》,可在這個世界,她還沒有徹底找到這次的《金剛經》,不過她從中元節施甘露的經曆中,和《太乙救苦護身妙經》建立了某種較為玄妙的聯係,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和這本書產生共鳴,進而和它配合得當地裂字成符了。

對了,她還得找個合適的理由,讓她這個技能在外人麵前亮相。

在那之前,她還是先將這單委托解決了吧。

隨著林萊念咒又靈應後,那片紅嫁衣就動了起來。

它這是朝著那件嫁衣去了,林萊和海小姐他們一頷首,就追著那片嫁衣離開了。

然後,林萊就發現這個咒術的缺陷了。

它在走直線啊!

對林萊來說,就是缺德導航為您服務,前方有山林一片,請直接穿過它。

林萊:無語。

可她沒其他辦法,隻能穿山越嶺一般地追著那塊布,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那塊紅布才像是找到了最終目標一般,探探這探探那地鑽入了一個地方,林萊緊隨其後,等她反應過來,她眼前的場景就陡然一變。

她現在來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中。

林萊並沒有急著讓這幻象退散,而是繼續跟著那塊紅布,最終來到了一座閣樓。

裡麵就有一個女鬼,正拿著那件紅嫁衣。

她看到林萊,又看了看她的拷鬼棒,頓時臉色一變,然後扯著嗓子喊道:“媽——!”

林萊:“。”

這操作她是沒想到的,不過林萊也沒在怕的。

然而林萊這次失算了,就在她追著那喊完媽就往外飛的女鬼,到了外麵的庭院時,迎麵飛來了一個玉如意。

林萊想都不想就迎麵擊去,沒想到她的拷鬼棒在這時候就像是一根普通的棍子,沒有起到任何克敵效果,反而讓林萊措手不及,被那玉如意敲了額頭。

一聲悶響。

林萊還隻覺得眼冒金星,她強忍著那種震蕩感,反手摸出一張雷符,將它射了出去。

“且慢!”有人這麼喊道,可是已經晚了。

隻聽得雷聲震耳,再見雷霆萬鈞。

還伴隨著那女鬼的尖叫聲,哭嚎聲。

等到最後塵埃散去,庭院中塌了一個大坑,可這個庭院竟然還在。

林萊:‘嘁。’

她其實已經察覺到這次她遇到的鬼,不是一般的鬼了。

否則她的拷鬼棒怎麼突然失靈一樣,該當是對方雖是鬼,卻修了正道。

林萊推測的不差,她這次遇到的鬼可稱為鬼仙,還是一對夫婦。

這對夫婦呢,則是那名女鬼的爹媽。

仍玉如意砸得林萊眼冒金星的,乃是“媽”,柳夫人。

她的女兒卻是一般鬼,閨名乃為瑤君。

喊“且慢”的,就是這家的男主人,柳伏霞。

他如今臉色訕訕,說到底此事還是他們家理虧,所以他就先給這靈氣逼人的道童道了歉。

他夫人則在安撫被雷符嚇到的女兒,之後說話時,也有些“瑤君還是個孩子,她不是故意的”的意思。

林萊:“。”

林萊看他們夫妻的裝束,是清朝鬼,而且還非是晚清,那他們家姑娘怎麼可能還是個孩子啊。他們夫妻要不要這麼溺愛她啊?

林萊這麼想著,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腫了個包。

林萊就似笑非笑地說:“柳姑娘確實有些小孩兒心性,不然也不會去搶人家新娘子的嫁衣。也是,我觀柳姑娘仍是少女發型,看來沒死時仍舊待字閨中。理解,我能理解。”

林萊這番話一出,那柳瑤君哭聲一滯,緊接著就哭得更大聲了。

柳夫人不是很高興地看了林萊一眼,就去哄她的姑娘了。

柳老爺也有些唏噓,他想要說什麼,就被柳夫人瞪了一眼,他頓時不敢動作了。

林萊抿了抿嘴,她說的太紮心了?

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說她是“自衛反擊”。

一時間,林萊倒沒再說什麼,光顧著聽柳瑤君哭訴了。

說是哭訴,其實就像是小孩子鬨著要糖果吃,偏偏她家大人對她有求必應,就連柳瑤君說什麼“我就要嫁給張瓊華”,她媽也是“好好好”。

林萊:“。”

等等!

張瓊華這個名字怎麼有些耳熟呢?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蔗姑喜歡的那個文武生她最受歡迎的角色,就是《西廂待月》裡的男主角張瓊華。

應該是同聲吧。

可林萊再看柳老爺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樣子,就覺得她可能沒想多,又或者說那“張瓊華”並非鬼,而是個活人,所以柳老爺才這麼欲言又止。

林萊覺得她有必要和這位老先生聊聊了。

林萊再次猜對了,這柳瑤君飄蕩出去看戲時,看上了那戲台上的張瓊華,芳心大動後,非要嫁給人家。

她還嫌棄自己陪葬品中的嫁衣太舊了,就出去給自己搶了套新的。

林萊聽完這段陳情,她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尤其是內廳裡,柳夫人還在溺愛柳瑤君。

林萊看了眼柳老爺,他這是內帷不修啊。

柳老爺也很不好意:“老夫慚愧啊。”

林萊心說:你彆光慚愧啊,你好好管管你妻女。

現在的情況是林萊在武力上硬剛不過對方,關鍵是他們夫妻溺愛女兒歸溺愛女兒,又是有功德在身的。不管他們夫妻是生前得來,還是死後修來,在他們還沒有做出什麼惡行前,林萊如果非要攻擊他們,那她就是在做壞人。可是林萊肯定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柳瑤君,在她父母的縱容下去和活人結親啊,還是個角色。

這把林萊給憋屈壞了。

她憋著氣離開了這柳府,記下了這裡的地址後,就往家走去。

哼,誰還沒有老的。

她要回去讓她師父出山。

結果,九叔一聽她說的柳氏夫婦,就知道他們是誰了。

“那柳大人本是嘉慶年間的嘉吏,又治水有功,自是功德在身。本來他死後,地府還有意讓他出任這梅州府城隍,不過被柳大人給婉拒了。”

林萊麵無表情地說:“內帷不修麼。”

九叔沉默了片刻,“人鬼殊途,這親事自是不能成的。”

林萊點點頭。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爹,您看看啊,我額頭被那護短的柳夫人給砸了個大包。您說這該怎麼辦吧?”

“護短”這個詞重音。

九叔聽懂了她的潛台詞,不由有些訕訕。

他難道就好打人家有功德之鬼仙?

林萊本來隻有那麼一點點委屈,現在?她要哭了。

她真要哭了。

九叔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林萊默默地坐在門檻上抹淚,“我不管,今天這事兒,要是沒有個兩塊三塊錢的,就不能完了。”

九叔在心裡歎了口氣,回屋拿出來三個大洋給她,又說道:“柳大人若是再這般縱容子女,對他修行也無益處的。”

林萊將三個大洋裝起來,還有點惆悵,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羨慕那個柳瑤君。

她想到了什麼,就撇撇嘴,甩手朝內廳走去。

九叔:“你乾嘛去?”

林萊說道:“我去給祖師爺賣慘,看他老人家會不會憐惜我,傳我五雷正法。”

九叔:“。”

九叔張張嘴,最後沒說什麼,就容她去了。

林萊和祖師爺賣完慘,就開始想她到時候怎麼和九叔說,她得到了另外法師入夢傳法,也就是裂字成符術。這種操作很常見的,所以林萊不會擔心穿幫,就是她當時是從燕赤霞那兒學來的這個道術,這人是《聊齋誌異》裡的人物,那她到時候肯定不能說是“燕赤霞”,就說他是燕法師,無名之輩,如今在世弟子斷層,所以他就看自己是可造之材,選擇了陰傳。

可以,可以。

至於祖師爺這邊?林萊也沒奢求祖師爺傳她什麼五雷正法啦。

就是他老人家能稍微顯顯靈,恫嚇,不,教育下那柳大人一家就完美了。

此個委托案的後續,很快就出來了。

那柳瑤君當然沒能和個活人成親,她被她爹押在府內,不準她再這麼任性了。

祖師爺呢,他這次還真顯靈了。

那柳大人和柳夫人還特意送了個玉如意給她,當做賠禮。

為這次祖師爺顯靈,九叔都有些羨慕。

林萊快樂了,她沒白供奉祖師爺啊。

再說海家那邊,海老爺確認了那女鬼並非他未來女婿的風流債,而是他們家遭受了無妄之災,這才內心地將閨女嫁人了。

而嚴劍蘭那邊,她也是一場唏噓。

原來,她之前就受到了柳瑤君騷擾,隻是那時候她以為是她哪個鐵杆戲迷做的,這裡指人。哪想到突然一天夜裡,來了個媒婦,要給她做媒,關鍵是那媒婦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這可把她給嚇著了,然後才知道她是被鬼戲迷盯上了。

人家女鬼盯上的還是她演的角色,這讓嚴劍蘭心有餘悸的同時又哭笑不得。

可以說,這樁事算是圓滿落幕了。

不不,說是落幕也不完全對,因為之後柳瑤君還會出場。

林萊還從九叔那兒聽了一些柳瑤君生前的事,她生前訂過兩次婚,結果都沒能成,第二次她那未婚夫還在婚前就死了,這就導致有人將錯歸咎給她,說她克夫。有天,柳大人說了些重話,不想柳瑤君一個想不開自儘了。

這就導致柳大人很是愧疚,成了鬼後,也和夫人一直護著枉死的柳瑤君。

柳瑤君呢,因為她的經曆還有流言,就對嫁人有了執念。

或者說,她想證明她不克夫,所以就有了這樁事。

林萊在心裡歎了口氣,柳瑤君是有些可憐,可她再怎麼樣也不好去禍害活人啊。

林萊之後便將這樁事記到了她的小本本上,接著她就繼續修行她的,而就在這年秋天,又過了個中元節後,林萊得以和她手中那本《太乙救苦護身妙經》產生了共鳴,她能夠借此裂字成符了。

在那之前,她已經和九叔說過了她得到陰傳的事。

因為這是常有的事,所以九叔也沒有說什麼,隻讓她好好修習這新道術,也不要忘記供奉那位燕法師,讓他不會斷了傳承。

林萊點頭應是。

對了,還有那個玉如意。

就是砸了林萊一額頭包,然後被柳家夫妻當做賠禮給她的那個玉如意,林萊覺得她可以拿它當個法器用,就是砸鬼。可她看那玉如意正經是個古物,她又有些不舍得,最後還是將它好好放了起來,就放在了她的葫蘆旁邊。

這個組合,觸發了林萊的記憶,那就是《葫蘆娃》。

那裡麵就有個很神奇的玉如意,功能的話,應當是扭曲現實,因為蛇精拿著它,隻要念咒語“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就會出現她想要的東西。

還有葫蘆兄弟,也是各有各的神通。

啊,這個的話,林萊想起了她在《聊齋誌異》那個世界時,曾用裂字成符術借過“紫金葫蘆”的光,隻是不知道她現在能不能也做到?

這麼一想的話,林萊覺得她的前景很光明啊。

就是這錢景嘛。

“寶妹,現在豬肉一斤要二十個銅子了。”文才這才上街買肉回來後這麼說道。

林萊瞪大了眼睛:“之前不是才十七個銅子嗎?”更早之前,一斤豬肉也隻要十五個銅子。

文才垂頭喪氣地說:“又漲價了。”

他又問:“寶妹,那咱還要不要買豬肉了?”

林萊看了他一眼:“當然要買啊。它漲價也礙不住我們吃肉啊。”

文才:“真的?”

林萊點點頭。

文才拍拍手:“那我再去買。”

林萊:“去吧。”

文才這次去買回來一斤豬肉來,他們家今天要吃小炒肉,那肉炒出來油光油光的,看起來就很好吃。

秋生也在,他還從他姑姑那兒帶過來一罐牙粉來,也提到最近店裡的東西有部分跟著漲價了,像這罐牙粉之前賣三個銅子兒,現在得再加個銅子兒才行了,導致一些顧客怨聲載道,可他姑媽也沒有辦法,所以最近有些發愁。

林萊便說道:“反正我還是會繼續光顧你姑媽家的店的。”

秋生笑道:“那好啊。”

等吃完飯,秋生就悄悄地過來找她,神秘兮兮地說:“寶妹,我聽說有個道術叫五鬼搬運術,是不是啊?”

林萊立刻明白了:“你想搬財來?”

秋生撓了撓頭,“是啊,最近家裡是有些困難。”他咂摸了下,就反問道:“難道寶妹你不想發財啊?”

林萊說道:“我當然想了,隻是發財有道才可以。”

秋生一聽,覺得她是不讚成用那五鬼搬運術,沒想到她喃喃道:“所以說,要是哪兒有為富不仁的壞蛋就好了。”

秋生:“哦、哦!”

秋生能想到的富人,“任老爺?”

不等她說什麼,秋生就遺憾地說:“任老爺人還行。”

任老爺家裡有錢,倒也不魚肉鄉裡,相反他去年還出資給鎮裡弄了新的水錐坊,本鎮鎮民去的話,價格還比以前的作坊實惠一些。

林萊沒有附和,她現在正在想她知道的人裡,有沒有符合條件的。

可惜未果。

之後,林萊就想到了“點石成金”符,然而結果告訴她,這麼不勞而獲是不對的。

換句話說,她是裂出了“點石成金”這四個字,但石頭並沒有變成金子。它隻是發著一層金光,可本質上還是石頭。

唉。

那,她隻有另外開動腦筋了。

其實吧,他們家的日子還過得下去,隻是最近漲價漲的林萊有點心煩。幸虧物價很快就平穩了下來,但豬肉還是定格到了十八個銅子兒一斤。

比起最高峰時的二十銅子兒,十八銅子好像更容易接受噢。

林萊:也行吧。

想是這麼想,林萊到底還是去深入了解了下“五鬼搬運術”,進而發現了一個問題,她沒有自己能驅使的鬼。她這幾年來,倒是陸續協助她師父收服過幾個惡鬼,可那都算是她師父的人頭,啊,鬼頭,而不是她的。

她現在手中,也隻有那個山魈,還有個倀鬼竇融。

後者是林萊去年冬天收服的,原本那竇融生前也是個可憐人,因為命格奇特,就被一個妖道給害了,死後不得已為虎作倀,漸漸理智全無,從受害人變成了加害鬼。

然後,這竇融被那背後的妖道驅使到了眉縣,意欲作祟。

讓林萊給碰著了,她當時就和那竇融鬥了起來。

也正是這一次,讓林萊進一步察覺到了她那第三隻眼睛的作用。

當時她和竇融鬥得正酣,第三隻眼睛出現,竇融被看了一眼後,竟然有恢複自己理智的樣子。林萊察覺到後,就更努力去“看”竇融,然後——

竇融就拜她為主人了。

林萊:“???”

她是想竇融脫離他背後之人的控製,可沒想著他變成這樣啊。

雖然他這樣,確實是脫離了他原先的“虎”,不再為那“虎”做倀了。

隻是她這第三隻眼,有這麼邪惡嗎?

好像它能在靈魂層麵進行運作,然後給彆鬼造成傷害。還是說她這次有點用力過猛,讓竇融直接為她所用了?

林萊一時間拿不準,就先將竇融收服起來。

她原本還想要找竇融背後的“虎”,哪想到等她順著線索查過去,對方早就跑掉了。

林萊也隻能收集了一些線索,比如說那是個做道士打扮的老頭,左耳朵上有個痦子。

林萊是覺得她年歲短,見識到的壞人不多,回去後就拿這個特征,去詢問她師父還有師叔們,然後還真讓她得到一個名字,金換。

據說這金換早前拜師到錢開門下,他們師徒倆是一個貨色,一個見錢眼開,一個道德、節操這些都能拿金子換來。

而說起那錢開來,他早些年作惡多端,最後和他師弟鬥法時,被他師弟挫敗,摔下法台而死。就是可惜他那師弟,雖然挫敗了師兄,自己也因為力竭,從高高的法台上摔下去而死掉了*(注2)。

那錢開雖然死了,可他還留下個餘孽徒弟,此人就沒有從師父那兒學到好的,儘害人斂財了。他還學會了控製倀鬼,為此不惜害死一條人命,這樣的人自然被正直的道士所不齒,可惜這個金換溜得太快,不然他墳地早長草了。

林萊這兒,金換也上了她的黑名單。

現如今,林萊有了裂字成符術後,她就開始利用追蹤覓影類符籙去追蹤此人。

隻是她手邊並沒有那金換的生物信息,比如說毛發、血液或是八字這類,所以追蹤起來,隻能得到個大致範圍,這還要考慮那金換有替身稻草人之類的替身法,追蹤的難度就更大了。

林萊嘗試幾次後,就換了方法。

她將竇融放了出來,然後嘗試“撥亂反正”,她沒想要給竇融打上自己的印記,隻是他如果恢複理智,想起自己為虎作倀的話,內心也會很受煎熬吧。不過林萊覺得讓金換這個首惡伏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最終還是喚醒了竇融的理智,讓他想想他跟在那金換身邊時,他的一些活動和個人信息。

在竇融的配合下,林萊進一步了解了金換。

她相信她很快就能進一步鎖定到金換,然後將這家夥送去見他師父。

接著,林萊才有心思思考她的第三隻眼睛。

她還是覺得有點奇怪,總覺得這第三隻眼睛和她失去的嬰幼兒記憶,或者她的出身有關。可惜九叔口風很緊,他就是不和她透露她的身世,看來她得想辦法撬開九叔的嘴了。

說起她師父來,他最近總是特彆虔誠地給祖師爺燒香請安。

林萊相比之下,就顯得沒那麼莊重了。

她這天就將她的供品奉上,那是一碟芋頭餅,她說起請安的話來也很隨意:“祖師爺請用。”

九叔忍不住對她側目。

林萊:“咋啦?”

九叔說道:“對祖師爺放尊重點。”

林萊看了看格外尊重祖師爺的九叔,有些懂了。

看來九叔還在在意祖師爺為她出頭而顯靈的事啊,林萊當下就吹了吹自己的劉海,掐腰得意道:“師父,你懂什麼叫‘恃寵而驕’嗎?”

本人就是。

九叔:“。”

九叔當時沒發作,等他們倆出了門,九叔隨手就抄起一旁的掃帚,向她掃去:“恃寵而驕是吧?我看你是想吃竹筍炒肉!”

林萊靈活地躲開了。

她還理了,“要是師父你當時替我出頭了,也不用勞煩到祖師爺了。”

九叔一噎,他覺得自己是有正當理由的,之後他就給這倒黴孩子詳細說說了那位柳大人。

林萊聽著聽著,竟然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王申陽。

此人在九叔口中乃是當時的貪官汙吏,最終被柳大人鬥倒,福澤了一方百姓。

而林萊仔細回想了下,想到了這個名字是那個惡鬼,匪首,生前偷盜的那個大官。

林萊:‘唔。’

林萊覺得她是時候補充完那個故事裡缺失的細節了,就從漏風小棉襖狀態切換到小棉襖狀態,對著九叔說道:“我知道師父你是有苦衷的,我並沒有埋怨你。再說祖師爺,祖師爺以前不是在師父你勇鬥妖魔時顯過靈嗎,這麼說祖師爺心裡還是有你的,所以彆灰心啦。”

九叔:“……我沒灰心。”

林萊:“是是——”

九叔:“彆給嬉皮笑臉的。”

林萊吐吐舌頭,就跑開了。

她隨後就去找了找《地方誌》,花了一些時間,終於找到了和貪官汙吏王申陽被盜有關的一些細節,上麵提到他被盜走的金銀財寶最終沒有被找回,據說是被那姓尚名某傑的匪首先一步藏了起來,而他又被他的同夥謀害了,那群同夥被官府緝拿後就是這麼供述的。

林萊並沒有找到王申陽都丟失了什麼金銀財寶,可她在對柳大人歌功頌德的文章中,找到了部分貪官遺產清單。林萊看著那個清單,陷入了沉思。

她是說,她能不能找到那尚某傑盜走的那批金銀財寶,進而發財啊?

雖說如今豬肉定格到十八個銅子一斤,可她真的想發回財,弄它一屋子錢罐罐。

林萊想一出是一出,她隨後就召集了她的“下屬”,師弟兩位,俘鬼兩個。

考慮到師弟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沒有讓她的俘鬼出現。

林萊將事情說了,還用手指用力地點了點那份清單,“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文才懵懵懂懂。

秋生眼睛亮亮的:“師姐,咱們這是要發大財了啊!”

林萊:“沒錯。”

所以,下一步,他們要讓那尚某傑招出他當初藏匿那批財寶的地點。

如今這尚某傑還在停壇室裡的某個酒壇裡被封印著呢,所以他們得先將他給放出來。

秋生毛毛躁躁的,但林萊可就慎重多了。

她可不想製造出一出《劣徒大意放惡鬼,師父暴跳收爛攤子》的經典戲碼,所以林萊做了充分準備,保管惡鬼就是想逃也根本找不到逃跑的路線。

秋生跟著他師姐進入到了停壇室,他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看她去找那個特定的壇子。秋生有了個問題,便問道:“寶妹,我們到時候要怎麼讓那個惡鬼如實招來啊?”

林萊倒是可以動用她的第三隻眼,可她覺得要是這樣就有點大材小用了。再說審鬼麼,果然還是得那一招。

秋生:“??”

林萊:“《包公審鬼》。”

秋生看著她興奮的樣子,怎麼覺得她不像是為了即將發財而興奮,而像是為這《包公審鬼》而興奮啊。她這是看戲看多了,也想自己演一回嗎?秋生這麼想著,激動地搓了搓手:“那我扮包公?”

林萊想到包公那大黑臉,就隨意地點點頭,“行啊。”

秋生拍著胸脯說:“寶妹,到時候你就看我的吧。”

林萊:“唔。”

事實證明,秋生不能看。

他扮起包公來,沒有一點氣場。

林萊隻能道具來湊了,為此她裂出了“鐵麵無私”、“明鏡高懸”的符,這兩張符一用出來,整個假公堂頓時就叫人精神一震,內心一凜。

尤其是對犯人、犯鬼而言。

這尚某傑,他全名乃是尚義傑,渾渾噩噩來到此地後,頓時氣焰就先矮了半截。等到那包公一拍桌子,衙役高喊“威武”,他的身形就更委頓了。

沒多時,尚義傑就能招的都招了。

然後,一個衙役就說:“好,收工。”

另一個衙役還打了個哈欠:“師姐,終於搞完了啊?我有點餓了。”

尚義傑:“??”

隨後他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騙了。他頓時火起,想要作妖,結果那麵被某衙役貼了“明鏡高懸”的鏡子,頓時就發揮了它的作用,在它明光照耀下,尚義傑頓時萎靡不振起來,接著他就被打入了酒壇,重新被封印了起來。

林萊小心將壇子給放回停壇室,又檢查了下其他酒壇上,發現個個都還好好的,她這才放心下來。

秋生見狀忍不住說道:“寶妹你也太小心了吧。”

林萊沒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

秋生和文才這倆徒弟,在英叔僵屍宇宙可沒少闖禍,而且有時候就是單純為了推動劇情,在這種情況下,她當然得多加小心了。

秋生:“?”

林萊沒和他解釋什麼,而是說起那批財寶的事。

秋生聞言立刻轉移了注意力,財寶!財寶!財寶!

衝啊!

林萊也有些激動,全然忘記了這樁匪首藏寶事,儼然發生在差不多一百多年前了。

時過境遷,她能找到當時的地點嗎?

還有就是就算她能找到準確的地點,那批財寶還能是原樣嗎?

簡單來說就是林萊她這次能順利發財嗎?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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