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
林萊有個小組作業,她為此跑回了學校圖書館一趟。
再接著,她又去了蔗姑那兒,蔗姑先前和她說他們老家東頭村有個霞姑,她兒子亮仔斷聯好幾年了,她就想要過來找蔗姑幫幫忙。蔗姑知道這方麵林萊挺有她自己的一套,就讓她過來一起理清楚亮仔斷聯事件。
林萊到蔗姑那兒時,她正在和人打麻將。
大家一看到她,紛紛朝蔗姑發射眼刀。
“蔗姑啊,你找寶妹來可就是出老千啊。”
“就是就是。”
林萊連忙說:“沒,我找蔗姑有其他事,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大家這才放心了。
林萊還退了出去,沒辦法,她以前贏太多了。原因呢,不止她很會打麻將,她運氣還出奇得好,那就更沒辦法了,所以沒用多久,她就街坊四鄰們給拉入黑名單了。
林萊在蔗姑這兒自在得很,她之後就就著一個金布林,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等下!
林萊咬著李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就拿著李子,跑到蔗姑他們打麻將的那個屋子探頭探腦。
“寶妹你這是乾什麼呢?”
“不要傳功給蔗姑哦!”
林萊:“……你們《賭聖》看多了吧。等等,霞姑?”
坐在蔗姑下首的一位婦人應了。
林萊:“……不是,你不是來找蔗姑找亮仔的嗎?”
霞姑:“是啊。”
林萊:“。”
蔗姑這時候發話了:“打完這圈打完這圈。”
林萊:“行吧。”
她就縮回了客廳,繼續看電視了,看《陀槍師姐2》。
等她都看了一整集《陀槍師姐2》了,蔗姑他們那邊才散場。
蔗姑拿了一把零錢塞給林萊,“讓我們寶妹久等了。”
林萊笑嘻嘻地將錢收下:“謝謝蔗姑。”
蔗姑:“乖哦乖哦。”
等不相關人士走完了,蔗姑這才收拾收拾另外一間屋子,叫霞姑過去。
霞姑的意思是亮仔那個不孝子,這麼久都不知道聯係她,真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她就請蔗姑問米,看能不能招來亮仔的鬼魂。
林萊:“。”
這也不失一種做好最壞心理準備的方法,就是太母慈了。
蔗姑開始問米。
問米完畢。
好消息是亮仔沒死。
霞姑頓時鬆了一口氣,又開始大罵亮仔這個死小孩,既然沒死怎麼不知道聯係她,害她這麼擔心。
蔗姑隨後也幫著霞姑罵了起來,這有效地幫助林萊從她們的罵聲中,拚湊出亮仔是個什麼樣的人。
之後,林萊給罵累了還罵得口乾的兩位姑送上茶潤喉嚨時,就來了句:“霞姑,有沒有一種可能亮仔犯了事,被關進監獄了?”
看她們倆剛才說的,亮仔是大奸大惡沾不上邊,小偷小摸的毛病卻有不少,還有一點霞姑還說亮仔可能做了古惑仔。那這麼個人,突然和家裡斷聯那麼久,還沒有死,那最大的可能之一不就是進了大牢。
霞姑:“呃。”
她和蔗姑對視一眼,覺得還真有這可能。
霞姑拍拍大腿:“這可怎麼辦喲?”
林萊想到了林警官,不過這人先前還立刻掛斷了自己的電話,她就想著還是彆麻煩他了。林萊又想到了馬署長,他是九叔是老相識了,還是找他幫幫忙吧。
林萊稍後就打電話給了這位馬署長,他爽快地答應幫忙。
林萊便叫霞姑等著回信。
在林萊不知道的地方,林警官其實正在糾結呢,他手上那起失蹤案還是沒有什麼進展來著,可他非執拗著不肯相信超自然事物的存在,就非要和這個失蹤案死磕。
死磕就死磕唄。
反正林萊這兒沒有任何糾結的地方,她不久後還等到了馬署長的回信,說是有個人很符合她口中的亮仔特征,此人還真在蹲監獄,原因是參與群體械鬥。
霞姑當即就要去探監,還要順便痛罵這死孩子一頓。
蔗姑說要陪她去。
林萊見這裡就沒她什麼事了,她就揣上蔗姑這兒的兩個金布林李子,騎上她心愛的小摩托車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周,林萊就是上學外加調查聖喬治醫院。
原來這家醫院一開始“自鯊”的並非隻是生了很小病的病人,而是得了重病或者不治之症的病患。
林萊為此還懷疑這家醫院出了個死亡天使,就是認為自己有責任為那些將死之人提早解脫,實則是個連環殺人犯的死亡天使。但是她看了聖喬治醫院後來的死亡情況,意識到並非簡單的死亡天使,因為後來死的那些人,確實看上去像是自鯊。這其中有些情況,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死亡天使能夠做到的,換句話說,有鬼,各種意義上的。
對了,還有論壇上那個要去探訪聖喬治醫院的發帖人。
林萊也找到了對方的詳細資料,對方叫大D,半年前他和他的好友們,阿sam還有安妮,一起去了廢棄醫院,還說要將那兒的情況用DV給拍攝下來,結果他們三個人一去不回。
他們的家人為此報了警。
接警的是遊馬警署,他們當時派出了一個小隊,前去廢棄醫院調查,結果他們並沒有在那兒發現大D他們。
再說大D他們幾個浪蕩青年,可能是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鬼混去了,警署就對這個可能的失蹤案沒怎麼重視。
可這都半年過去了,大D他們還是杳無音訊。
警署不給力,他們的家人也有不上心的,反正至今他們仨確實下落不明。
但遊馬警署又確實派人出警了。
那這裡麵的可能就多了,有可能他們是假裝出警,有可能是他們真的出警了,但也確實沒有在廢棄醫院發現什麼。這個可能再延伸下,就是他們有可能被蒙蔽了,看到的是幻象之類的——當然,這個前提是大D他們真的去了廢棄醫院,那廢棄醫院又真的有問題。
林萊打算去親眼看一看那座廢棄醫院。
這個周六,林萊就往那邊跑了一趟,隻是遠遠的,她都隱隱察覺到了問題。林萊當下沒有靠近,而是借了下“火眼金眼”的力,借此將符貼在眼睛上,再去看那座廢棄醫院。
哇嗚哇嗚!
這是整個醫院都淪陷了啊。
林萊當即選擇了撤退。
不止如此,她還打算組個小分隊,去“刷”這座廢棄醫院。
林萊為此廣發英雄帖,很快,有兩位師叔響應了她。
其一徐師叔,徐青州,他擅長神打。
其二鐘師叔,鐘發白。鐘師叔其實和九叔並非同一個師父,但是大家都是茅山派的,所以林萊同樣喊人家師叔,而這位鐘師叔呢,他那一派最擅長役召百鬼,像鐘師叔的師父就能使用一方法印,征召鬼或是冥吏前來應戰。隻是到了鐘師叔這裡,他這方麵就沒那麼厲害了,不過這位師叔拳腳功夫了得,銅錢劍也使得好。
因此,林萊覺得這兩位師叔都是好隊友。
林萊還覺得不夠,她就想到了鬼差,她這裡有能征召他們的法寶。
冥幣!其實主要是林萊他們這兒自製的冥幣,是得到地府認可的,鬼差們自然很樂意從他們這兒進賬了。
林萊便覺得既然大家互惠互利,那她就不要和鬼差們客氣,所以她準備到時候叫溫無冬來幫忙忙,起碼讓他幫忙確定她一個猜測。
而除了隊友,那就是裝備了。
林萊準備了天羅地網X1,符籙XN,特質網球XN,八卦鏡X1。
說起八卦鏡,林萊又想到了她之前用過的“火眼金睛”符,那個也很好用的,所以她就準備再裂幾張“火眼金睛”符,以備不時之需。
林萊將這點記下來後,想了想,她還去翻閱了《萬法歸宗》,又從中找了些靈感。
等到她迎了兩位師叔進了道堂後,就拿出了她才炮製的替身稻草人,這是她給他們倆位準備的,關鍵時刻能鎖住最後一層血。還有一點是這個替身草人是雙向的,換句話說,紮草人時本人是有感應的——林萊想著廢棄醫院的大鬼,極有可能會使幻術,還有將人拉入幻境,到時候為了避免他們太沉溺於幻境,就需要點痛苦來喚回理智。
林萊也給自己準備了一個。
而她的策略是到時候他們要扮成作死小青年,去探訪廢棄醫院。
就像大D他們一樣。
兩位師叔聽完,鐘師叔先開了口:“我有個問題。”
“鐘師叔請說。”林萊說道。
“我和他,”指徐師叔,鐘發白繼續說道:“我們倆像小青年嗎?”他們倆都三十歲往上了好不好?
徐師叔點頭:“我這長相一看就是正義之士。”
鐘師叔:“……我不是在說這個。”
林萊笑著說:“要是閒漢那種感覺呢?”
鐘師叔:“那我行。”
徐師叔要說什麼,林萊就先說道:“徐師叔請神上身需要時間和開壇吧,那徐師叔不若留在外麵接應我們,正好我們也需要一個人幫忙定時紮草人。”
徐青州沉吟下道:“可以。”
之後為了更像那麼一回事,林萊還特彆找出了她的皮衣,還有鉚釘靴。
鐘師叔見後若有所思。
林萊就說:“鐘師叔也要一套麼?”
“可以嗎?”鐘發白問道。
“當然可以啦。”林萊笑著說道。
等鐘師叔換上差不多的服飾後,彆說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DV機林萊這裡就有現成的,她還給師叔們具體說了廢棄醫院的靈異之處。從她現有的資料可以看出這個大鬼,在蠱惑病人甚至不是病人的人自殺。他該當是叫那些人切身感受到了命不久矣的痛苦,再讓他們進一步產生“還不如死了算了”的心理,進而“自願”自鯊,而他們的靈魂,應該就被這大鬼給奴役了——論壇裡有說到,“自鯊”的人的家人有請人降靈或是招魂,但是都沒有招到。
就這一點來說,林萊還準備找鬼差求證下。
而她之所以不找蔗姑問米,召喚才失蹤的大D他們,是不想打草驚蛇。
再有一個,如今這座廢棄醫院已經完完全全是大鬼的地盤了,或者說他們融為了一體。那林萊他們到時候去驅鬼時,決不能掉以輕心,最好是將這座廢棄醫院連根拔起。
林萊:“唔——”
可惜這是法治社會,她沒辦法搞點很正規的熱武器,但是不正規的,能用來爆破建築的東西,她還是能攢一攢的。
看我動手小達人的吧。
對了,她還得知會曲善一聲,讓他幫忙給到時候的動靜打打掩護。
這麼一來,等林萊他們一行人要朝著廢棄醫院進發時,已經是下周周六了,到底中間她還要去上學。九叔現在可不允許她為了副業逃課。
不管如何,這次林萊他們一行絕對是踐行了《這些法師明明超強卻過分慎重》。
而明麵上,林萊和她鐘師叔就是又一個作死小分隊。
他們倆還在醫院外大言不慚,說什麼這裡是香江十大凶宅之首,他們才不信嘞,不就是一座破醫院嗎。
林萊撇撇嘴:“還好多人在這兒自鯊,嘁,肯定都是謠傳。”
鐘發白:“不不,確實有病人自鯊了。”
林萊還是那麼不屑一顧:“那肯定是那些病人一個個玻璃心,太脆弱了,一點小病就哭爹喊娘的,好像天塌了一樣。”
鐘發白也很入戲:“玻璃心?哈哈哈哈,這個說法太他媽形象了。”
林萊:“是吧是吧。”
她說著就打開了手中的DV機,先對著鏡頭整理了下自己的劉海,還撥弄了下她的大耳環,這才對鐘師叔說:“走!咱們今天就要好好照照這破地方,好讓大家知道它就是個破屋子。”
鐘發白雙手抄兜,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走著!”
林萊和鐘發白這兩個作死小青年,就這麼不嫌命大地進入了這座廢棄醫院。
廢棄醫院也滿足了他們作死的心願,他們一進入,這座廢棄醫院就“活”了過來,準備好要吞噬他們倆了。
殊不知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不僅如此,這次的獵人還武裝到了牙齒。
更彆說外麵還有人在和他們打配合。
如此一來,結果隻會是這座廢棄醫院連同這兒的大鬼,被反過來崩了門牙。
等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時,就已經來不及了。
廢棄醫院各處爆炸聲傳來。
大鬼驚懼交加,但他此時還沒有認輸,他反而是進一步展露凶相,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隨著這座廢棄醫院被炸毀,他也跟著受到了牽連。之前和這座醫院相連接帶來的優勢,這時候反而成了拖累,大鬼又沒辦法當斷則斷,畢竟他和這座廢棄醫院成為一體已經很久了,不過他的優勢並沒有完全消失。
好比他現在就能靠著合體這點,感應到來搞事的活人地點。
大鬼當即讓這座醫院被他奴役的小鬼們朝著那個地方圍去,勢必要撕碎他們。
他自己卻沒有跟著露麵,他想要觀察下後效。
殊不知就是他這點謹慎,進一步害了他。
一等到小鬼們離開醫院,醫院那兒就平地起驚雷。
這驚雷可不是一般的驚雷,不僅能劈廢棄建築,還能對大鬼這等鬼有奇效,何況他們還連在一起,這下子更好了,一損俱損。
大鬼:“啊啊啊啊!”
他這時候已經不能再繼續待在廢棄醫院裡了,他想要獨自逃走。
這怎麼可能呢。
他剛現身,一顆網球就火花帶閃電地朝他擊來。
大鬼:“啊啊!”
而隨著大鬼和醫院一損再損又損,大鬼對小鬼們的控製力度就一減再減還減,這時候已然出現了脫離控製的小鬼,他們彆提多恨這個大鬼了。以至於等大鬼淒慘地落回地上時,不少脫離控製的小鬼都個個恨恨地盯著他,然後就撲了過去。
大鬼:“你們不要過來啊!!”
沒有用的。
大鬼被啃得很慘很慘。
廢棄醫院那邊也支撐不住了,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了。
林萊還嫌不夠,又丟了幾張五雷符過去。
大鬼:“啊啊啊!”他此時與其說哀嚎,不如說是呻-吟。
他此時已經不再是大鬼了,弱得要命,還慘得要命。
小鬼們可沒有因此放過他,繼續圍著他蹂-躪他。
先前這群小鬼們還在那大鬼的命令下,衝過來圍剿林萊他們呢。那時候請了天蓬元帥下降的徐師叔,認為他終於有了更大的用武之地,就第一個衝了過去。
鐘發白不甘示弱,也拿著他的銅錢劍迎了上去。
林萊沒有出聲阻止,她那會兒正忙著搜尋廢棄建築裡的其他鬼,想著到時候放五雷符不要誤傷了無辜之鬼才好。
結果這才一會兒功夫,徐師叔和鐘師叔都雙雙負傷了。
林萊趕緊繼續確認情況,等確定了裡麵隻有那大鬼後,她就不客氣地丟了五雷符過去,這一下子還把小鬼們給震住了。他們是受到了大鬼奴役,可他們也怕神魂聚散啊,所以一時間就慫了起來。
不像現在,他們麵對著害了他們的大鬼,一個個凶狠無比。
當然,這是無可厚非的。
等到大鬼徹底控製不住所有小鬼了,林萊才喊他們停下來。
此時的小鬼們一個個回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曆,茫然、痛苦、渾渾噩噩不一而足。
他們還看起來形容淒慘,還很虛弱。
這是沒辦法的,他們受大鬼奴役,即使家人們想要祭祀他們,最後祭品怕都是讓大鬼給占了去,如今還有精神上的痛苦。
林萊和師叔們對視後,都有了決斷。
林萊先將那奄奄一息的大鬼給收進了照片裡,又去找來了清水和柳枝,準備弄“楊枝甘露”給鬼們。不止如此,師叔們還一同念起了解厄咒、聚魂咒等能給予這些小鬼們精神上撫慰的咒語。
林萊則是用了《道法會元卷》記錄的太極葛仙翁施食法,潛心念起了甘露咒:
一灑甘露漿,如熱得清涼。
二灑甘露水,五藏悉開張。
三灑慈悲雨,濯體煉真光。
之後她就將“甘露”施放給眾小鬼食用,讓他們在身體上得到些撫慰。
林萊還在這些小鬼中發現了大D、阿Sam和安妮,他們仨還是遇害了。
就是不知道他們的屍骨在哪兒?
希望屍骨沒事。
事實上,他們仨的屍骨都在廢棄醫院下麵埋著。或者說,如今被埋著。原先他們仨的屍身就散落在醫院裡,還沒有完全腐爛,但是那次警察們組隊前來,他們被大鬼給蒙蔽了,並沒有看到什麼屍體——其實也虧得那次警察們來了一隊人,還是白天來的,所以那大鬼沒有將他們也留在這裡,看來這大鬼還挺欺軟怕硬的。
對了,大鬼名叫金環。
他自己就是受不了病痛折磨而自鯊的,自鯊後又不甘心,所以就開始害人。
也不對,他自認自己乃是死亡天使來著,認為自己是在助人。
但是結果呢,他還不是將那些人的鬼魂變成了自己的奴隸,不讓他們離開這座醫院,被迫和他困在一起不說,還要跟著他受苦受難。
不止如此,因為大部分小鬼因為受他驅使而害人,為此變成了倀鬼。
雖然是被迫,但是倀鬼就是倀鬼,他們以後進入地府是要受到懲戒的。
索性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其中一個方法就是讓他們的家人好好打點下冥吏,讓他們到時候的懲戒稍微輕一點。
再一個,林萊這些法師還會幫忙說說情,儘可能將所有罪責都推到那金環身上。
林萊他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其實不止。
因為他們給他們家人托夢後,有的家人立刻信了,還趕緊照做了,有的家人就半信半疑,更有的家人對此置之不理。
沒辦法,林萊隻好送鬼送到地府,她讓那些沒得到家人回應的鬼集合到她這裡,她先幫他們找鬼差們打點下,又問他們還有什麼想要的祭品沒,她一並給他們準備並燒給他們。
反正這次她和師叔們去推廢棄醫院副本,從委托人那兒得到了豐厚的報酬。那邊好像很滿意他們的效率還有動靜,在確定了廢棄醫院徹底沒問題後,委托人就派人送來了比說好的還要多三成的報酬。這些錢林萊拿來分一分,到她這裡的仍舊是不小的一筆。
而鬼差們一張口就是幾百萬冥幣的,看起來很多,實際上她這裡花不了多少材料費的,就是印起來很費時間。
再說祭品,一般祭品也不會多貴,或者多費勁。
“小林法師,我想要幾部愛情動作片。”
林萊:“。”
林萊看過去,原來是大D這個作死小能手。
她微微一笑:“你說你想要什麼?”
大D慫慫地說:“也不要霓虹的,就本地那種錄像帶就成。”
林萊繼續微笑:“那要不要我再給你燒個娃娃?”
大D:“……不、不用那麼麻煩,OO杯就成。”
林萊:“。”
大D還開了個好頭,他之後提各種稀奇古怪要求的鬼就多了起來。
林萊無語歸無語,最後還是秉承著“送鬼送到地府”的原則,滿足他們。隻是他們要的一些東西,她這附近的紙紮店老板米伯那兒可沒有。
林萊最後隻有拿著單子,跑到了米伯推薦的一家紙紮店。據米伯說那家紙紮店老板很能跟得上潮流的,那裡應該什麼東西都能給紮出來,還有那家店老板姓陳,叫陳文東,大家都叫他紙紮陳*(注2)。
米伯還說到時候她報他的名號,紙紮陳肯定會給她打折的。
林萊被米伯信誓旦旦的樣子給逗笑了,她就開玩笑地說道:“好,到時候老板要是不給我打折,我就把他打骨折。”
米伯也笑,“打,使勁打。”
林萊告彆了米伯,就按照他給的地址去到那家紙紮店了。
紙紮店裡有人在,他瞧見有人要進店裡來,就朝另一邊喊道:“陳老板,陳sir,有客人。”
紙紮陳喊道:“你幫我招待一下。”
遊邦潮:“哦。”
他就站起來,往門邊走去,正好和客人打了個照麵。
倆人都愣了下。
下一刻,對方突然耳朵動了動,丟下句“我等會再來”,拔腿就跑。
遊邦潮:“??”
他下意識地跟出去,見她有目的地跑得飛快,還以為怎麼了,沒想到她在一輛冰淇淋車前停了下來。
遊邦潮:‘什麼嘛。’
似乎留意到他的目光,她看了過來,然後好像明白了什麼。
片刻後,她一手拿著一支冰淇淋回來了,還將其中一支朝他遞過來。
遊邦潮:“?”
“難道你看我不是也想吃冰淇淋的意思?”她問道。
遊邦潮不好說是,又不好說不是,一時間他就尬在了那裡。
林萊:“?”
她現在確定了,這個人不是謝霆鋒,而是他演的某個角色,或者說平行世界的謝霆鋒。至於是哪部電影哪個角色?林萊不自覺地湊過去一些,非要看人家正臉。
他竟然有些局促。
哇。
林萊想到了《新警察故事》世界裡的鄭小峰,首先排除他。那又會是什麼電影裡的什麼角色呢?
遊邦潮有些受不了地退後半步,說道:“我去喊老板。”
林萊沒有再往前了,還收回了遞冰淇淋的手,“嗯嗯。”靚仔冰淇淋車賣的冰淇淋,還是原來的味道,好吃好吃。
人家低頭吃冰淇淋了,遊邦潮卻不自覺地抬頭瞄了她一眼,這才去到另一邊店裡,拉過來了真正的老板紙紮陳。
紙紮陳:“你乾嘛啊,不是讓你幫忙招待下客人嗎?”
遊邦潮:“你自己去。”
紙紮陳無奈地說:“好好,我去就我去。”
等到紙紮陳看清楚客人的麵相,他頓時:“哇靠!!”
這還沒完,他又後退一步,再次:“哇靠!!!”
遊邦潮:“??”
林萊:“?”
這是什麼新潮的打招呼方式嗎?
禮尚往來,林萊就雙手平齊地舉起了那兩支奶油冰淇淋,朝他懟了懟。
她好像是在舉中指?遊邦潮立刻反應過來,笑了下。
紙紮陳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他連忙解釋說:“我沒有在說臟話,就是在表達我的震撼,震撼你懂嗎?我會看麵相的,老實說,你的麵相真的太好了!洪福齊天呀!”
林萊眨眨眼,也不知道她信沒信,不過她有將那支沒吃過的冰淇淋推了過去:“謝謝。請你的。”
紙紮陳:“哦!謝謝。”
他將冰淇淋接了過去,咬了一口:“是靚仔冰淇淋對吧,我聽到聲音了,正想吃呢。”
“嗯!”林萊覺得這個紙紮陳有品味得多,她這麼想著還看了眼拒接靚仔冰淇淋的“謝霆鋒”。
遊邦潮抿抿嘴,沒有說話。
紙紮陳注意到她的視線,跟著看過去說:“哦,這是我一個子侄,遊邦潮,阿潮。”
“你好。”林萊說道。內心她對“遊邦潮”這個名字還是覺得有些陌生,起碼這一時片刻的,她就沒想起什麼來。她乾脆沒有為難自己,跟著做了自我介紹:“我是林寶萊,是米伯介紹我來的。”
紙紮陳:“林寶萊?這個名字好耳熟啊,我絕對在哪兒聽過。”
他說著就看向遊邦潮。
遊邦潮瞥了一眼人家,再小聲告訴紙紮陳:“雷子傑被綁架案,還有詹逸倫滅門案。”
紙紮陳這下子想起來了,原來她還是同道中人。
林萊吃了一口冰淇淋,才慢吞吞地說道:“我聽到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我是說詹逸倫滅門案。”她目光灼灼地盯著遊邦潮。
紙紮陳打圓場說:“彆看阿潮這樣,他是個警察來著。”
林萊:“啊?”
她還真沒想到。
她用空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耳環:“警察能打扮得這麼新潮嗎?”她指得是遊邦潮,他打著耳洞不說,還戴著一對很惹眼的耳墜。
遊邦潮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紙紮陳這時候笑嗬嗬地說:“部門特彆就能打扮得特彆咯。”
林萊挑挑眉。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就走過去小聲說:“2002?”
紙紮陳沒說話,隻是舉起了大拇指。
林萊又去看遊邦潮,跟著回想起了更多鄭霆風說過的話,繞著他走了一圈,“難道你還是那個尼奧?”
遊邦潮偏過頭去看她:“什麼意思?”
林萊微微一笑:“就是《黑客帝國》裡的尼奧——之前有人和我提到2002部門時,說他們的成員特彆帥特彆尼奧。”
遊邦潮垂下眼:“哦。”
紙紮陳看不過去了,就拿手拍了下他的後背:“臭小子你哦什麼哦,人家靚女誇你長得帥呢!是吧,靚女?”
林萊學紙紮陳剛才的樣子,默默舉起了大拇指。
紙紮陳:“我就說吧!啊?”他又拍了下遊邦潮的後背。
遊邦潮:“哦。”
紙紮陳:“你!”
林萊看得出來遊邦潮這次“哦”絕對是故意的,她忍不住笑了下,然後她就專心致誌吃自己的靚仔冰淇淋了。這個靚仔冰淇淋很靚,味道很純的,還是她這輩子小時候記憶裡的那種味道,價格也沒變。林萊由衷希望它以後都不會變,不然感覺到時候童年回憶都要缺失一塊了。
我吃,我吃,我繼續吃。
好吃。
這種“好吃感”也感染了其他人,看紙紮陳都顧不得教訓呆瓜了,開始吃他手裡的冰淇淋了,吃了口後他還忍不住感歎道:“哇!還是原來的味道!”
手上空空的遊邦潮:“。”
他頓了頓,出聲說道:“我走了。”
紙紮陳立刻說:“慢走不送。”
遊邦潮:“。”
他話既然都說出去了,那他自然不會反悔,就那麼默默離開了。就隻是他走出去幾步,發現那輛冰淇淋車還停在原地,他頓了頓,又回頭看了眼店裡,最終決定也去買一支同樣的原味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