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方陣營中食客基數都很大,因此作為幕後小老板,林萊還是因此賺了不少小錢錢的。
開心。
話又說回來。
這鴛鴦穀位於汴梁正北邊的象州,兩地相距不到三百公裡。
林萊對它可太熟悉了,一到這兒後,就帶著小夥伴們開始撒歡了。
夏天?她這次完全不怕了。
看她在潺潺流動的小溪裡浮瓜沉李,雖說這裡的“瓜”不是西瓜,但甜瓜也很棒。還有“李”,她這邊的是象州久負盛名的瑤李。除了這兩樣,還有桃子和梨,看溪水流過籃子,林萊就越發期待最後的成果了。
唯一有個缺點,蚊蟲好多。
林萊卻不覺得多煩,她取了兩根木棍,開始和蚊蟲們鬥智鬥勇。
我夾、我夾、我繼續夾。
林萊甚至一心多用地夾,像她還就地取材,弄了魚和小蝦來,準備自己瞎烤一通。她之所以這麼敢,還是因為那些魚啊小河蝦啊,尤其是小河蝦看起來就好鮮美的樣子,是生吃都絕對會很好吃的那種鮮美,但她覺得還是稍微烤一下吧。另外,山林中還有一些小動物,像是野雞和野兔的,對此疾風都已經蠢蠢欲動了。
林萊就決定等他們吃完浮水瓜果,就去林子裡打獵。
野雞的話,一道菜“叫花雞”在林萊腦海裡冒了出來。
想吃。
但這道菜還是太為難她了,所以還是PASS。
因此最後林萊和疾風一起獵到幾隻野雞後,她還是帶著它們交給了鴛鴦穀裡的廚子阿伍,叫對方幫忙炮製了。
對了,林萊用兩根木棍夾到的蚊蟲,她也沒有浪費,最後都喂給了等待進灶台的野雞們了。
至於野雞肉好不好吃?反正林萊是打算接下來幾天,她都要和疾風再去樹林裡遛彎加打獵了。
這邊林萊在鴛鴦穀過著小神仙般的生活,可憐她爹媽還得在汴梁多呆幾天,才能找出一段時間的空閒去鴛鴦穀避暑。
林宿雲不免有點怨念。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夫妻經過了盧邑。
當初林萊就是在這兒遭遇了蛇精,她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斬殺了那蛇精。
這件事自然是在盧邑傳開了,偏那盧邑的縣令盧集英還是個妙人,他意識到這是個好宣傳自己還有盧邑的好材料,於是他就鼓動轄下百姓對這件事大書特書。
還真有奇效。
那他們當然是再接再厲啊。
如此一來,可以預想到一年過去了,林宿雲和程鬆音經過盧邑時,隻是在一處茶樓吃飯,就能聽得茶博士在聲情並茂地講《千年蛇精禍害盧邑生靈,九天玉女下凡斬妖魔》。
林宿雲在意識到這裡麵的“九天玉-女”是誰後,他差點沒被自己一口氣噎著。
林宿雲看向自家娘子,顯然程鬆音也想到了這一茬。
程鬆音掩嘴笑道:“這是在說豆豆麼?”
林宿雲:“是了。”
他們夫妻倆就津津有味地聽起了自家小魔星的豐功偉績,聽到最後,林宿雲這個親爹突生一念:‘這是對豆豆的歌功頌德啊,她本人怎麼能不知曉呢?’
於是乎,等林萊接到信兒,去穀口去接她爹娘時。她還來不及喊人,林宿雲就拿著盧邑傀儡戲藝人製作的九天玉-女木偶小人,朝著她興衝衝地晃動著:“豆豆,看,你!”
林萊:“???”
林萊:“………………”
林萊最終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鴛鴦穀,腦海裡還全是大人們“醜惡”的嘴臉。
沒辦法,建立在她痛苦上的快樂,讓大人們尤其快樂。
林萊眼神一直死。
她開始後悔,好吧,如果她再一次遇到那為禍鄉裡的蛇精,她還是會出手的。但是她這一次會靜悄悄地出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遭遇這種大人們拿盧邑之人進行過藝術加工過的故事,讓她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主要是林萊作為伏蛇精的當事人,她當然知道那時候是怎麼一回事了,沒有什麼“那仙童渾似哪吒在世,仙骨在體,周身好似金光萬道,又好似有福音萬篇”;更沒有她大喝一聲“呔,妖精,今日吾要替天行道”;也絕對沒有沒有什麼驚動深山,叫深山顫三顫。又有滾滾狂風,遮天蔽日,叫樹木齊齊折斷……林萊不願意再回憶下去了,她也不想再去盧邑了。
事實上,這次她和慈姑還有她阿翁先一步去鴛鴦穀,都特意繞開了盧邑。
但是她不能叫沒和他們一起的她爹娘,也跟著繞開盧邑啊。
林萊無聲呐喊。
可她也隻能無能狂怒了,不然呢,做個大孝子嗎。
最終,林萊隻能將一腔羞憤,發泄到蛇精身上。
嚴格來說,是她借用天殘老人教給她的操術,操縱蛇精內丹,而重現出來的蛇精。
原本那蛇精修煉百年,已是非常大一條,可林萊這操縱出來的蛇精畢竟不是真的蛇精,因此她最大也隻能將自己的這條蛇精“長”成原蛇精一般大小。
可此時此刻,在羞憤之情的加持下,林萊第一次將自己這條蛇精“長”成本體那般大小。
林萊:“。”
所以羞恥心才是讓她升級的最大原動力是吧?
她完全懂了。
真的。
…………才怪。
林萊想要仰天長嘯了,嗚嗚。
現如今鴛鴦穀她是不想回去了,不得已,她就隻有回了汴梁,去投奔天殘老人。
天殘老人見她那般鬱鬱,就給她呼嚕呼嚕毛,提議說她不如跟他去赴宴。
林萊才沒有興趣呢,天殘老人卻說:“要魂行而去喔。”說著他還往上指了指。
林萊頓時支棱了起來,難不成是什麼蟠桃宴不成。
天殘老人無語了:“你想得太美了。”
不過這宴呢,雖說不是什麼傳說中的蟠桃宴,但也是仙宴。因此即使林萊沒有趕回來,天殘老人都要通知她,問她要不要來著。
林萊:“哇!”
就是吧,林萊一問具體時間,換算了下得到他們這人間界三十天後,林萊便重新倒了下去。為了不讓自己在這段時間,繼續沉浸在過去的羞憤中不可自拔,林萊就決心為自己找點事情做。
首先,她要穩固下她這次在操蛇精術上的突破,嗚嗚。
再次,林萊打算自己製冰。雖說這時代已經有買冰的了,可那畢竟比較貴,還不能讓林萊敞開了用,所以她決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最後,林萊還沒想好最後呢,張天師就入夢了。
“惠風,好徒兒,有鬼王帶一眾小鬼逃出地府,你速去伏藏之。”
林萊:“。”
不得不說,祖師爺這次好像是發任務的NPC啊。
還有,“祖師爺,不,三師父,您是想讓我越級打殺鬼王嗎?”
張天師意會了她這句話的意思,緩了口氣說道:“是本座太過言簡意賅,叫你誤會了。”
林萊便問:“那您的意思是?”
“吾的意思是這是你錘煉自身的好機會,”張天師頓了頓後慢吞吞地補充了句,“此次緝拿鬼王的主將乃是鐘判官,吾特向他舉薦了你。”
林萊咂摸了下,懂了。
她到底是個天師二代,走走後門,趁機建功立業怎麼啦!
一點毛病都沒有。
林萊對這種“特權”,其實接受還算良好。主要是她又不是去混、蹭功勞的,她是打算實打實出力的。因此,林萊當即領命,接著將自己武裝到了牙齒,比如說她雷符都準備了99+,按照張天師的指示,到了天師鐘馗賬下,恭敬地拜見了主將。
鐘馗隻有一句話:“勉力而為。”
林萊應道:“晚輩曉得的。”
林萊確實量力而為,指打最終BOSS戰時,放出眼如燈籠那般大的蛇精,操縱著它死死纏繞住了越獄的鬼王,好叫主將瞅準機會,將鬼王頭給砍掉咯。
BOSS,卒。
鐘馗吩咐其他鬼差去收拾殘局,接著將林萊叫到身邊,不吝誇獎她起來。
鐘馗還有點遺憾,沒能多這麼個天資不俗的弟子。
不遠處。
鬼差馬聽琴:“!!”
鬼差牛觀花:“!!”
他們兩個是最後一批被安排來乾活的鬼差,之前都沒機會來到前沿,所以直到最後他們才發現這還有個熟人,但說好的隻是個小法師呢?
他們倆還打算和人家互惠互利,實際是賴上人家,好有源源不斷的冥幣,當然,他們倆還是願意漏點內部消息給她的,但他們倆才是爺。
想到這裡,馬聽琴和牛觀花對視一眼:
他們是怎麼敢的啊?
再有一個:
你才是爺,法師爺!
由此看來,身份不同往日的林萊,其實還是和從前一樣,都是“大腿”來著。不過大腿也有自己的“克星”,最起碼麵對大人們的調侃,她隻能選擇“逆來順受”。所幸大人們知道分寸,沒有過火而將這小孩兒給逗得羞愧欲死了。
林萊為此鬆了口氣。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所謂的九天玉女小木偶,和她這個原型一點都不像。
林萊這麼想著,和小木偶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出於某種想法,最終決定收藏它。
怎麼說呢,保不齊她以後升級時會遇到瓶頸嘛。
說起這個來,師父們對她這次的突破,以及突破後的表現都再滿意不過了。
天殘老人已經誇過了林萊一波了,張天師也不甘落後。
他再次入夢來,不吝誇獎道:“好惠風,你這次表現尤其亮眼。為師已經為你記了一筆,待他日你功德圓滿,為師便奏請玉帝陛下,度你上界為仙——啊。”
張天師這是想到了她的特殊經曆,瞬間無聲了。
這叫什麼,這叫他竹籃打水,終是一場空啊。
張天師語氣危險起來:“惠風啊。”
林萊聳聳肩:“三師父,你該這麼想啊,反正我都是你白撿來的,你永遠不會虧本。”
張天師:“……那本座也沒有賺啊。”
林萊再次聳肩。她到底還是有良心的,見祖師爺鬱鬱就說道:“祖師爺,不管如何說,我都是茅山派弟子,那我在人間界斬妖除魔,為他人消災解厄,揚的都是茅山派的名聲。那祖師爺您作為茅山派的祖師爺,怎麼說都是麵上有光的,不是嗎?”
張天師無法反駁。
林萊見狀道:“這不就是了。”
張天師突然挑眉道:“這麼說,你往後很樂意為我茅山派揚名了?”
林萊咂摸了下,“您這是話裡有話?”
張天師道:“我怎麼聽你二師父說,你好似很抵觸將師門發揚光大呢?”
林萊:“。”
她抵觸的是這個嗎!她抵觸的是“孽力回饋”,導致她羞恥心大爆炸這一點好不好。
林萊麵無表情起來:“恭送三師父。”
張天師:“。”
張天師沒有立刻就回上界去,而是傳給她一部《三天正法》,叫她細細領會,這才離開了。
林萊不想還有意外收獲,還是很大的意外收獲,要知道這可是祖師爺看家道書之一。林萊以前都沒機會得見它真容,所以她現在好多了。不就是羞恥心嗎,她還能怕了它不成。
還有件幸事。
那就是林萊稍後跟著天殘老人去赴宴了,雖說在宴席上,她這個小孩兒被各路大人們逗來逗去,可好處多多啊。不說仙果,便是佳釀她都被允許“吸”了一口,頓時感覺自己如墜雲上,飄飄乎欲睡。
她也確實足足睡了兩天一夜,醒來後卻沒有任何宿醉的難受感,反而感覺她渾身都是勁兒,還格外神清氣爽。
這件幸事外加祖師爺傳法,讓林萊徹底支棱起來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羞恥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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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林萊的主要日程還是吃吃喝喝以及升級,偶爾開啟個支線任務。這對她來說,再是駕輕就熟不過。
隻有一點,她畫畫還是瘸腿。
相比之下,她剪紙這一塊兒進步神速。
可越是不會什麼就叫人越是在意,這一點她周圍大人都是再知道不過的。
這天,天殘老人神秘兮兮地叫住她:“豆豆,你不日就要見到文曲星君了,你到時候可叫他指點你畫畫。”
林萊:“嗯?”
文曲星君不還是化為包拯嗎,他怎麼指點我?
其實天殘老人說的就是包拯本拯,他老人家已然算到包拯不日會來到大相國寺,而且對方還是賦閒狀態,那他自可以化做一回教畫先生咯。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原來包拯當初上京趕考,考得功名後被朝廷派去定遠縣做了縣令,卻因為諸多原因,這定遠縣縣令隻做了一段時間,他就慘遭革職。
包拯想著自己不能因為這麼個挫折就沉淪下去,因此便想著到汴梁來,看還能否在尋到機會報國為民。就這麼著,包拯便星夜趕路,不日後來到了汴梁,卻因為體力不支,不慎暈倒在了大相國寺門前。
了然知道此事後,做主收留了包拯。
正應了天殘老人先前的掐算,他老人家也第一時間叫來了寶貝徒弟。
然後,林萊就狗狗祟祟地在暗中觀察起了包拯包大人。
第一反應:‘哇,好黑。’
再來:‘還真有月牙印記啊。’
可以說,林萊見到的這位包拯包大人,完全符合她對包大人的刻板印象。
天殘老人跟著探頭探腦,還小聲問道:“豆豆,你覺得文曲星君現下如何啊?”
林萊不好說“很包拯”,隻是說道:“一表人才。”
天殘老人捋了捋胡須:“他到底是文曲星君轉世,自是才華橫溢。豆豆,你隻管上去拜他為師便是。”
“您是說學畫畫?”林萊道。
天殘老人:“不錯。”
林萊:“唔——”
林萊片刻後才開口說道:“師父,你知道麼,這包大人曾經對我有恩,我沒感謝過他就算了,怎麼好上去恩將仇報呢?”金龍寺事件中,包拯曾告訴過展昭還有其他受害者,雖說當時林萊這個“受害者”很快就露出真麵目,讓事態反轉,可她覺得這也算是點恩情啦。當然,放到這兒說,她主要是想表明自己在畫畫上真的沒救了,她還是不去為難人家包大人了。
天殘老人直笑:“豆豆你好有自知之明啊。”
林萊:“…………”
天殘老人逗完她,又熟練地哄道:“但萬一呢?”
林萊:“唔。”
而被他們師徒倆談論的包拯,他正在和了然大和尚對弈,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如芒在背。包拯準備來個出其不意,反過來瞧瞧是誰在暗處打量他。
結果他根本沒反過來看到任何奇怪的人。
另一邊。
林萊和天殘老人齊齊鬆了口氣,“好險好險。”——這就實在刻意了啊。
師徒倆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後悄悄離開了。
回天殘老人住所的路上,林萊想著剛才和他老人家的對話,有那麼點糾結:她到底要不要去拜這麼個四師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