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以宮澄明為首的一乾書生就齊齊來至書院門前,迎候即將到來的山長。
說起來山長到任已經有幾日了。隻聽說一則這位山長一起帶來的還有女眷, 要把家眷安排好;這二嗎,就是書館了。
就這麼短短幾天,聽說山長就請了不少厲害的工匠,設計了書館的模樣,就是需要的一應材料,也都給準備的差不多了。
沒瞧見昨兒個起,大量青磚就源源不斷的運過來了。
以上足可以表明, 這位山長是個做實事的。就是不知道學問怎麼樣?
畢竟要做山長的人, 學問不行的話, 怕是難以服眾。
“也不知道咱們山長師承那位大家?”既然是郡君娘娘親自找的, 想來不是無名小輩。
宮澄明聞言捋了下胡子:
“畢竟是長者, 咱們莫要背後議論山長他老人家。”
幾人中宮澄明年紀最大, 已是到了不惑之年,又一向老成持重,在眾人中很有威信。聽他這麼說,其他人紛紛頷首:
“宮兄所言極是。”
好在他們等的也並不久,很快, 視線中就出現幾個人影。
“肯定是山長他老人家到了,咱們快去迎接。”宮澄明忙整了整衣衫, 一撩長袍下擺當先就迎了上去。
其他人也忙跟了過去。
隻才剛走了幾步,宮澄明的腳步就慢了下來, 瞧著對麵幾人的神情,簡直就和見了鬼似的——
迎麵走來四五個人,最前麵的是一雙年輕男女。看二人年齡不過雙十年華,卻是男子豐神如玉、俊美無儔, 女子貌美如畫,讓人不敢直視。
一時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清苑縣何德何能,竟然能迎來這樣一對神仙眷侶?!
連宮澄明都這樣,他身後幾人明顯更加震驚,甚至緊跟在宮澄明後麵的張豐羽一個沒穩住,直接撞到了宮澄明身上。
“豐羽!”宮澄明被撞得一踉蹌,這才回過神來,一時隻覺羞愧不已——
有如斯風采,又是這個時辰過來,明顯就是山長和他的家人了。
虧自己一大把年紀,竟然這般丟臉,真是有辱斯文。
再有就是,這新任山長可是奉了郡君娘娘的命而來,結果卻瞧見書院老師都是他們這個樣子,不定怎麼失望呢。
當下再不敢看蕭恪兩人,漲紅著臉收回視線,疾步繞過兩人,衝著走在最中間,瞧著就是年齡最長的老者躬身道:
“澄明見過山長大人。”
其他幾人也都學著宮澄明的做派,像是避瘟神一般,避開蕭恪和舜華,齊齊跟著施禮:
“見過山長大人……”
剛才還左顧右盼的舜華明顯呆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被宮澄明等人眾星捧月一般圍在最中間,同樣目瞪口呆的常福,真是哭笑不得。
至於說袁成,則直接冷汗都要下來了——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常福他根本就是個老太監啊!
平常瞧著宮澄明幾人雖然說不上聰明,可也算得上機靈,怎麼今兒個瞧著,分明是蠢到家了,不然如何會眼瞎到這般。
忙偷眼去看蕭恪的神情,好歹長籲一口氣——
王爺依舊是神情淡淡,瞧著並不在意。
那邊常福也回過神來,卻是忍俊不禁——
他這輩子曾經在宮中炙手可熱,做過先帝最信任的總管太監;也曾經組織起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暗衛隊伍,但凡有人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罵一聲“閹豎”;還是第一次,竟然被人錯認為山長?
忙指了指前麵的蕭恪。隻還沒等他出聲解釋,宮澄明已經陪著笑臉道:
“那是令郎和令媳吧?真是好一對神仙眷侶……”
被錯認為山長,常福可以覺得有意思,竟然還把王爺錯認成自己的兒子,就是常福也要嚇壞了:
“休要胡言亂語!那位是王,昂,我是說,前麵這位蕭先生,才是你們山長!”
說著小步上前,就給蕭恪兩人賠罪:
“都是老奴罪過,還請爺和太太寬恕一二。”
自家小主子,最是喜怒無常,要是因為這個,怪罪宮澄明,對方怕是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本來宮澄明這樣的人,常福才不會幫著求情,可誰讓剛才還做了彆人口中的山長呢。
這位瞧著雖然消瘦,卻是氣度不凡的老丈竟然不是山長?而山長竟然是長得和從畫裡走下來似的那位年輕公子?
宮澄明幾個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還愣著做什麼?”旁邊袁成也終於回過神來,瞧著宮澄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這幾個秀才可全是袁成挑選出來的,結果一照麵,就當著王爺和王妃鬨了這麼個大烏龍。
落在王爺和王妃眼裡,他袁成辦事不定多沒有成算呢。
宮澄明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卻是不敢去看蕭恪的眼睛——
也就剛才離得遠的時候,還敢看一眼,就覺得是個俊的不能再俊的年輕人。這到了跟前了,也不知道咋的了,宮澄明竟然不敢再多看哪怕一眼:
“您,您是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