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快,來人啊……張順,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這要是雲月禾在府中真有個三長兩短,他的身家賠上怕是都不夠啊。
不想回應他的卻是張順那些人“撲通通”全都跪倒,彆說過來解圍了,根本就是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偌大的花園裡一時隻有雲月禾恐懼至極的斷續“啊啊”聲。
蕭恪盯著雲月禾的眼睛,一字一字道:
“你剛才,說什麼?”
空氣越來越稀薄,雲月禾第一次體會到近在咫尺的死亡的恐懼:
“饒,饒命……我,我不敢了……”
卻是暗暗咬牙,但凡讓自己逃出升天,定然讓用儘各種極刑,讓眼前這人生不如死,還有他的妻子,直接賣到窯子裡……
隻一念未畢,就聽哢嚓一聲響,卻是蕭恪一用力,雲月禾臉上還保持著不可置信的神情,脖子卻是軟軟的歪了下去。
蕭恪手一鬆,雲月禾整個人就和一灘泥似的,軟倒在地。
董昌河頭“嗡”的一聲,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好險沒瘋了——
即便雲月禾的死和他無關,卻是死在越州府他的眼皮底下,即便這凶徒不得好死,他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一時連對蕭恪的恐懼都不顧了,連滾帶爬的撲過去,抖著手去探雲月禾的呼吸,卻是半點兒也無!
董昌河一下跌坐在地,白著臉指著蕭恪:
“你,你,你彆跑……”
“張順,你們是不是想死,快過來,把他抓起來啊……”
“嗚,大人,小人,不敢……”
張順好險沒哭出來。
想到董昌河常日裡待他不薄,終是鼓起勇氣顫抖著道:
“是,是雲家二公子,以下犯上……”
大人您可彆犯糊塗,跟著找死!
“你,你胡說什麼?”董昌河已經被氣糊塗了,“什麼以下犯上?以下,犯上?”
下一刻驚恐的抬頭,瞧著蕭恪:
“你們,你們,到底,到底是……”
下一刻卻依舊控製不住直接崩潰:
“即便你們背後有姚郡君又能怎樣?雲公子可是皇上的親表弟,雲侯爺最愛重的兒子啊……”
隨著雲家聲勢如日中天,蜀中雲家的事,也被不少有心人給打聽了出來。
比方說雲丞膝下共有三個兒子,三子中兩個嫡子,一個庶子。
雲月禾雖然也是嫡子,但身份其實有些尷尬——
雲月禾的母親何氏井不是雲丞的原配,更甚者連大家小姐都不是,而是雲丞乳娘的女兒。
雲丞和何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早早的就暗生情愫。要是雲妃不得寵,說不得他就直接娶了何氏為妻。
無奈隨著雲妃在宮中地位越來越尊崇,雲家也跟著水漲船高。無論雲妃也好,雲丞父親也罷,怎麼可能允許雲丞娶一個身份低賤的奶娘的女兒進門?
兩人商量後,便做主給雲丞定了瀏陽候嚴家的女兒。
雲丞雖然無奈放棄了何氏,卻也讓雲父同意,娶了嚴氏後,就要納何氏為貴妾。
和嚴氏成親三月後,何氏就進了門。甚至還搶在嚴氏前麵先後生下三個女兒。
一開始嚴家那邊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再三詢問後,才從嚴氏口中得知,除了新婚夜,雲丞平日根本就不到嚴氏房裡去。
知道實情後,嚴家大怒之下,直接鬨到了隆盛帝麵前,雲丞迫於形勢之下,才不得不和嚴氏再續前緣。
之後嚴氏雖然也身懷有孕,可憂思不解之下,生下長子雲月澄之後不久,就撒手塵寰。
再之後,雲妃失了聖心,被打入冷宮,一直到複寵無望,死在冷宮之中……
雲家上下如喪考妣,倉皇避往蜀中,雲丞自然也是惶恐至極,好在總算有一件合他心意的事,那就是嚴氏終於死了,心愛的妾室何氏,也就能夠扶正了。
而雲月禾,就是何氏給雲丞生下的唯一的兒子——
扶正後,何氏又生了三胎,卻全都是女孩兒。
也因此,雲月禾說是雲丞和何氏的心肝眼珠子也不為過。
結果現在,卻死在了他越州府!
看他趴在地上,跟死了爹娘似的涕泗橫流,周寅冷哼一聲,從懷裡摸出一疊卷宗,朝著董昌河砸了過去:
“雲月禾強搶民女,勒索財物,逼死人命……死有餘辜。董大人協同捉拿雲月禾有功,王爺自然會給大人請功……”
“王爺?什麼王爺?還有,你說,請功?”董昌河眼前發黑——
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董大人,”嶽文山上前一步,用力把董昌河從地上拽了起來,指著蕭恪道,“這位是,睿王爺……”
又指指周寅:
“還有這位,是皇城司副使,周寅周大人……”
“睿,睿王爺?”董昌河明顯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說,是,書院,書院山長嗎?”
“書院山長,就是王爺啊……”嶽文山眼神充滿同情。
“王爺,王爺是山長?”董昌河喃喃著,忽然就醒過味來,一下跪倒在地,“王爺,王爺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