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薑瑤第一次在現實世界看見女主王清玄。
確如書中所說, 清麗端方,優雅若蘭。
看書時隻覺得爽快,可現在, 換她成了人人唾棄的女配,便感覺有那麼些…複雜了。
不過薑瑤這人素來隻管自己快活,隻略想了想,便不放心上了, 扶扶籬帽, 對著旁邊那本來給她引路的婦人道:“可以進去了麼?”
那婦人連忙躬身:“可以, 可以, 薑娘子, 請。”
王清玄隻聽到一個“薑娘子”, 等抬頭, 便隻見前方帶了籬帽的小娘子嫋嫋婷婷地在一中年婦人的帶領下,進了桃園。
陽光灑在她紅櫻似的裙擺, 極耗功夫的十二破間裙隨著她走動,如綻開的花兒一般,連空氣都仿佛被浸了那一層輕軟的紅。
她身後跟著的趙緹兒也認出來了,哼了一聲:“輕浮!她還有臉來!”
王清玄搖頭:“緹兒,你吃虧便吃虧在你這張嘴上。”
趙緹兒見她不快, 頓時悻悻:“我就是討厭她嘛。”
王清玄未再說,隻麵色不變地接了管事遞回來的拜貼, 在婢女的攙扶下, 也進了桃園。
桃園外排著隊的各家小娘子麵上紛紛露出羨慕。
有那新進京來的, 問:“為何這位白衣小娘子不需排隊?”
有人告訴她:“那可是琅琊王氏的娘子,你讓她排隊?”
這人一愣,麵上頓時露出理解來。
現如今世家雖沒有在前朝時那般強大, 可如琅琊王氏、清河崔氏這等老牌世家,在朝中勢力卻還是根深蒂固的。
從刺史,到禦史台,甚至一國宰輔,都有琅琊王氏的支支脈脈在,而琅琊王氏之女,清貴幾可比肩皇室貴女,管事自然不會讓她在外等。
“可那個呢?”
還有人指著薑瑤離開的方向。
若沒看錯,她身上的石榴紅十二破間裙可是出自仙繪坊,仙繪坊之衣便是親去定都未必能定到,何況這是十二破,需二十個繡娘整整繡上三日夜,才能趕出這麼一條,行走時如雲開花散,極為曼妙。
“那個啊…”
被問到的也聽到了一個薑字,但想想又覺不可能,安國公主當日那般氣怒,不禁足已算萬幸,如何會讓她來參加春日宴。
這帖子,可是當初她阿娘花了五百兩,從一個票販子那買來的呢。
“許是哪位貴女。”
她道。
……
這時間,薑瑤已經進了桃園。
此處不愧為皇家園林,所過處青山綠水,亭台樓閣,俱成秀色。
不過,這桃園裡,最令人驚豔的,還是那十裡桃林,一眼望去芳菲粉黛,傍水倚山,期間夾雜白牆曲瓦、水榭歌台,實在是美極,也享受極。
薑瑤見著各色綾羅之人,由小廝婢女領著,在園內悠向而行。
而原先戴著籬帽的小娘子們,此時也紛紛摘了籬帽,或羞澀、或大膽地往路邊經過的郎君們看。
也不說話,隻偶或交錯的視線、或浮上緋色的臉頰,才透露出那一絲激動與不尋常。
薑瑤覺得:
這才對嘛。
這才是古代的相親宴。
比起現代那等動不動拿手機講情話講到膩歪的,還是古代這等捉摸不透、隻能靠眼角眉梢來猜有意思多了。
隻是…
這也太純情了。
薑瑤看著前麵又一個小郎君因和小娘子對視一眼,便爆紅了臉,側著顏往桃林裡走的場景,忍不住歎口氣。
好多草。
可惜…
她不能摘。
她是來擺爛的。
薑瑤隱在籬帽下的一張臉,寂寞如雪。
紅玉還覺得奇怪呢。
放往常,薑娘子早摘了籬帽,去和這些個郎君們“眉來眼去”了——雖然這般說不太合適,但娘子確實是這麼個性格啊。
可現下卻老老實實地戴籬帽,委實是不像她了。
“娘子,你不摘帽子嗎?”
她忍不住問了聲。
薑瑤卻歎氣:“我若摘了,到時這些小郎君都愛上我可如何是好。”
紅玉:……
“娘子!”她跺跺腳,注意到前麵引路的婦人沒聽見,才努力了壓低聲道,“女兒家不可隨便,隨便說這個詞!”
薑瑤:“……哦。”
好無趣。
好無趣好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