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幾乎是一夜之間入的冬,窗外卻已經飄起了細小的雪花,謝娩一個人躲在酒店裡,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被子,懷裡還捧著一個熱水袋,卻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些異常,但眼皮實在是沉得厲害,隻能一個人躲在被子裡麵捂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稍微感覺到自己體溫回升,隨即迷迷糊糊地睡暈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
謝娩是被同事喬晶的電話打醒的。
她艱難地從被子裡伸出手,強撐著睜開一隻眼睛,按下了接通鍵。
“喂。”
入耳是濃烈的鼻音,一聽就知道不對勁。
對麵的人明顯愣了一下,小聲地問道:“不舒服?”
謝娩隻是輕嗯了醫生,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
“我幫你跟老師請假?”對麵試探了問了一句。
今天原本是謝娩跟老師第一次出街采訪的日子,按理說是不能缺席的,但她自己也清楚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態,哪怕過去也沒有辦法好好完成,隻能低低地應了聲好,順手掛了電話。
謝娩翻了個身。
兩分鐘後,她拖著自己沉笨的身體,裹上羽絨服和圍巾,打車前往市第一人民醫院。
謝娩大約人都有些燒糊塗了,體溫直逼41°,掛號的時候人都是暈乎乎,一個人拿著剛剛護士給自己掛好的號,安靜地坐在醫院走廊上。
“16號,謝娩......”
聽到自己的名字,她揉了揉本就十分昏沉的腦袋,推開了就診室的門。
“有點發燒,沒有其他症狀,青黴素過敏,麻煩給我掛點點滴。”謝娩一直手撐著已經快要耷拉下去的腦袋,一邊條理清晰地跟麵前的醫生說明自己的情況。
辦公桌的男醫生卻隻是簡單翻看了一下謝娩的病曆,然後拿出壓舌板和手電筒,準備查看謝娩喉嚨的情況。
“張嘴。”
熟悉的一道男聲傳入耳,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的謝娩卻像是聽到什麼重要消息,猛然睜開自己的眼睛。
入目是一張清秀俊麗的臉,哪怕是被口罩遮擋住大半,但就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謝娩卻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譚裕。
說實話,在看清楚自己麵前的人是誰的那一刻,原本那種無力的感覺卻一下子就不見了,儘管腦袋還是因為高燒而有些渾渾噩噩,但是謝娩是清楚自己已經回過神來了。
她僵硬著配合譚裕一係列的檢查,像是一具木頭,一雙好看的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譚裕的臉。
“體溫有些高,但是可以物理降溫,我們還是不建議——”
輸液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話就被謝娩打斷:“直接輸液吧,我下午還要上班。”
她的態度強硬,譚裕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打開病曆本給謝娩寫好遺囑:“出門左轉繳費。”
謝娩對於A市並不熟悉,更彆說醫院了,一路跌跌撞撞找錯了好幾次才勉強找到輸液室,她的血管極細,麵前的小護士紮了好幾針都沒紮進去,正急得額頭冒汗,身邊又響起一道溫潤的聲音:“我來吧。”
後麵的話,謝娩沒有聽清楚,她卻已經是支撐不住沉重的腦袋,一下子就栽了下去,隻是那沉重的腦袋,卻被一隻大手牢牢拖住,隨即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