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從白:“咳,資料放這兒了。”
他敲了敲桌子,轉移話題:“我托人查了一下,於叔和金嬸有一兒一女,大女兒已經嫁到外地去了,隻有逢年過節才回來,他們兒子兒媳在城東開餐館,生意還不錯,不過麼,畢竟也就那麼一點大家常菜小餐館,再怎麼賺也賺不了多少。”
他們賺一輩子錢說不定都比不上衛從白一年零花錢多。
而且那對小夫妻孩子剛出生沒兩年,前段時間卻又檢測出來懷孕,一家人高興得不行,逢人就說,明顯是準備再生二胎。
這個年代養孩子是件燒錢差事,小夫妻倆養一個都有些吃力,再來一個就隻能靠父母幫襯了。
偏偏就在這時候,於叔和金嬸卻說他們攢夠了養老錢,準備提前退休了。
“我看他們肯定是和彆人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交易,從中間拿了一大筆回扣。”衛從白猜測道,“因為害怕以後東窗事發惹惱丁雙木,就決定見好就收,趁這個機會離開。”
林見秋翻了翻衛從白拿來資料。
跟衛從白說得相差無幾,這一家人整體文化水平都不高,也沒有一技之長,生活說不上富裕,家裡賺最多反而是在“鬼屋”裡看門於叔夫妻。
但比起把孫子們撫養成才所需要花銷,那點薪水也隻是杯水車薪。
也無怪衛從白會那麼想。
換做林見秋,看了這些信息之後第一反應也是這個。
但他直覺並不僅僅如此。
“如果隻是為了賣房子,有必要從幾年前就開始裝神弄鬼嗎?”林見秋自言自語道。
而且這可不是像他剛租下來小房子,而是一套豪華彆墅。
普通人根本買不起這種豪宅,買得起也不會是那種斤斤計較人。
比起少花錢,顯然是得罪丁雙木這種地頭蛇風險更大。
“咚咚咚——”
外麵傳來敲門聲音。
“林先生,你準備好了嗎?活動馬上要開始,請你快一點。”
“馬上好。”林見秋應道。
門外人應了一聲,很快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衛從白不由撇了下嘴:“不是說已經找到買家了嗎,怎麼還要你幫忙?”
林見秋放下手裡東西,理了理袖口:“畢竟已經答應下來了嘛。”
衛從白看著他拉開門,才想起來問:“你準備怎麼幫他啊?”
林見秋答道:“表演個節目。”
衛從白愣了一下:“……啊?”
-
彆墅客廳早就被布置好,還特意墊高了一個小舞台,一角象征性地放著募捐箱。
賓客坐在下方,大多都是些年輕人,少數幾個年紀稍大些,則坐在偏後位置。
乍一眼看過去就跟小禮堂差不多。
賓客之中不乏一些經常上電視名流,還有記者架著攝像機坐在最後方。
那位任先生也坐在下麵。
丁雙木站在台邊,一抬頭看到林見秋走過來,連忙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點過來。
“一會兒主持人報你名字,你就趕快上去,下麵人都看著呢,你好好表現。”
丁雙木一邊小聲囑咐林見秋,一邊跟主持人比了個手勢。
主持人餘光一直注意著這裡,看到信號便微微點了點頭,等到上一個歌手表演完,便預備著報林見秋名字。
沒人問林見秋有沒有練習過,甚至沒有提及要表演什麼曲目。
林見秋在台邊站了片刻,習慣性地先掃視了一圈。
底下眼尖記者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動靜,悄悄地囑咐攝影師偏一下鏡頭。
場子不算大,但陣仗卻搞得不小。
大門恰在這時候開了一條小縫,隻開到可以容納一人進出大小。
門口守著保安核對了一下請柬,便恭敬地請遲到了人進去。
林見秋視線撞上去,剛剛進門齊越澤和他同時微微怔了怔。
“下麵有請林見秋給我們帶來表演……”
台上主持人大聲地叫著林見秋名字。
這回不止那些眼尖記者,台下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隱約還能聽到一些竊竊私語。
“是那個林見秋嗎?”
“就是被葉臨雲趕出去那個吧。”
“怎麼長得不太一樣了?整容了嗎?”
“嘖嘖,之前看他不是很神氣嗎,現在也淪落到求著丁雙木混飯吃了啊。”
“這兩個人是怎麼勾搭上去啊,不是說丁雙木是跟著衛從白嗎?”
“什麼勾搭不勾搭,沒聽說現在林見秋現在都落魄到睡橋洞了嗎,還不是哭著喊著求著丁雙木過來露臉。”
“也是,葉臨雲話都說那麼死了,誰敢用他。”
“你們太天真了,這都看不出來嗎——”
有人抬抬下巴,示意其他人看向後麵,齊越澤剛剛在後排空位上落座。
齊越澤原本是最不該出現在這裡人。
但此刻他不僅被邀請了,還坐在了觀眾席上。
“聽說丁雙木之前跟衛從白出了點小矛盾。”
“他們能有什麼矛盾?不是一直都玩得很好嗎?我前兩天還看到他們一起喝酒。”
“之前不是傳聞衛從白公司死定了嗎?結果一個幫他都沒有。”
“丁雙木也沒幫?”
“那可不,說是沒錢呢,還說房子鬨鬼賣不出去……反正他也沒得罪葉臨雲。”
……
於是剩下人也很快了然。
再抬頭時,看向林見秋目光裡疑惑變成了嘲諷,有人優哉遊哉地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十足看熱鬨姿態。
齊越澤也在看著林見秋。
那麼多討論聲,難免有些音量過於大——可能是無意、也可能是故意,林見秋不可能沒有聽到。
但他神情未變,臉上甚至還掛著笑。
主持人也被台下氛圍感染,堆起笑意裡也不自覺地帶著幾分輕蔑與諷意。
他再一次叫了林見秋名字,做了個“請”手勢。
“讓我們掌聲歡迎林見秋上台。”
底下響起稀稀拉拉掌聲,多數人都隻是敷衍地拍幾下巴掌,有連動也沒動,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露出點看好戲神情。
記者坐在最後一排,一手拿著手機錄像,一手對著膝蓋上筆記本奮筆疾書。
丁雙木在後麵推了林見秋一下,小聲提醒道:“彆忘了你簽了合同。”
林見秋往前一步,避開了丁雙木手。
然後他抬腳踩上台階,上了台,走向了舞台角落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