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突然感覺到了一些心慌。
“警察同誌,外麵、外麵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許媽媽小心翼翼地問道。
因為不小心牽扯到嘴角的傷口,她不由“嘶”了一聲。
黎小姐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說不準是你們家的報應呢。”
“暫時還不清楚。”警察總是這麼答著,但他們開始越來越關注這兩人的狀態了。
黎小姐隔著警察,惡狠狠地瞪著許媽媽,不時又看向門口的方向,等待著許贏被壓回來。
她已經做好了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撲上去的準備了。
許媽媽心底的不安又多了幾分。
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麵的聲音已經徹底平歇下來,她們麵前來來往往的人走了好幾撥,終於有人在推門進來後走向了兩位母親的方向。
許媽媽有些緊張,下意識站起了身,不由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過來的是女警,她看著許媽媽臉上的傷沉默了片刻,先開口提醒:“有個不幸的消息,您做好心理準備。”
許媽媽下意識捏緊了自己的衣角。
女警說:“有輛貨車司機酒駕,車輛在警局門口失控,撞到了許贏……”
女警後麵再如何的解釋,許媽媽已經聽不到了。
她耳朵裡麵隻剩下嗡嗡的聲響,還有旁邊黎小姐突然爆出的一陣大笑。
“活該!報應!”
她聽到黎小姐那麼說著。
許媽媽身子搖晃了一下,摸索著抓住扶手,顫抖著問道:“那小贏他現在——”
女警將剛剛已經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送往醫院搶救的路上……不治身亡了。
不治身亡。
許媽媽用力地眨著眼睛,許久才理解這幾個字的意思——
許贏死了。
許媽媽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醫院,走廊上。
林見秋站在儘頭的窗口接了個電話。
葉懷霜打過來向他確認晚上有沒有空。
林見秋扭頭看了一眼走廊,高警官剛從某個病房裡出來,對上他的視線之後微微頷了頷首。
“等會兒我送你回去。”高警官說道,走近了才發現林見秋在打電話,“有急事?”
“沒什麼,晚上一個活動。”林見秋搖了搖頭,扭回頭跟葉懷霜確認了時間。
葉懷霜也聽出林見秋這邊有人,估摸著是他事情沒有辦完,便也沒有過多打擾,很快就掛了電話。
高警官也沒太在意,跟林見秋說了最新的情況:“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什麼時候醒……還不好說。”
他們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明麵上看,是貨車司機酒駕加上疲勞駕駛,半路上打了個盹,就不小心踩下了油門,偏離了方向。
許贏實際上是當場死亡。
一個警察因為從另一邊下車,反應不夠快愣在原地,反倒隻受了些擦傷,除了驚嚇有點大外,並沒有什麼大礙。
而另一個,就在許贏旁邊,看到車過來,第一反應是救許贏。
然而許贏並不配合,連帶著這位警官也被撞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摔下去之後,車從他上方駛過的位置恰好是下麵的空擋,沒有再增加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口。
許贏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車輪直接從他身上碾了過去。
救護車還沒到,他就已經沒氣了。
甚至幾乎不成人形了。
救護車也隻能把那位受傷的警察趕緊送去醫院急救,如果能在四十八小時之內醒過來,就算徹底保住了命。
醫生說傷患求生意誌很強,醒過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這算是個好消息,但也並不能讓蒙在眾人心上的陰雲徹底消散。
整個事件太過突然,也太過離奇。
哪怕是見多了奇案的警察也覺得意外。
根據初步的調查結果,貨車司機確實喝了酒,一同喝酒的酒友都還留在聚餐的飯店裡,喝得東倒西歪。
司機剛結束一整夜的工作,正準備把車開回工地就回去睡覺,結果半路就被狐朋狗友叫著去喝酒了。
幾人雖然喝醉了,但對這件事倒還有印象,都能給司機作證,刻意布局的可能性便無限降低。
路口的監控也顯示了,貨車失控的瞬間,司機確實把頭低了下去,好像是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
也許是天降正義呢。
不少人都這麼嘀咕著,但為此高興的人卻沒有多少。
無論許贏多麼死有餘辜,他們才剛剛把他抓捕歸案,人在死在了警局門口,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以及打臉。
而且這個“正義”險些還帶走了無辜的警察。
雖然後果都很嚴重,但出於主觀意願上的謀殺和酒駕過失撞死人代表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司機已經被扣下來繼續調查了。
不過多數人都認為隻是巧合。
司機跟許贏毫無交集,更談不上恩怨,住址隔了十萬八千裡,還有妻女要養,怎麼也不至於故意做出這種事來。
隻有親眼見證了貨車失控那一幕的林見秋和高警官意見有些不同。
高警官看了林見秋一眼:“你之前說的,覺得他是故意的理由是什麼?”
林見秋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反問道:“你覺得他們能活下來隻是運氣好嗎?”
高警官:“從明麵上來看,隻有這種解釋。”
林見秋:“因為他們不是目標。”
高警官:“你看到什麼了?”
林見秋:“他第一次撞倒許贏之後,又倒了車,第二次軋上去,正正好對準了車輪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