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他對她的心意倒是半點也不假。
“子彥,你何必如此?我們不過是你父皇棋盤上的兩枚棋子,凡事由不得我們!也自然怪不得你!”她苦笑道。
這段時間以來所發生的事,已經讓她對於“天家無情”這幾個字有了更深的了解。
果真是,無父子兄弟,隻有皇權和仇敵。
雲子彥這個昭德帝原配皇後所出的嫡子,到底還是讓他這群野心勃勃的兄弟們忌憚不已。
雲子彥默然,疏離的眸中卻閃過一絲嘲諷。
阿姝說得對,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他那掌握著雲國所有人生殺大權的父皇!
他和她,都隻是人家棋盤上的兩枚小的不能再小的棋子罷了!
隻是……他父皇當真以為自己能永遠地操縱著這盤棋嗎?
嗬,他父皇也未免太看不起他同他那幾個兄弟們了!
這雲國的天,怕是遲早要變!
“子彥,你無需自責,今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所說悔恨,也是有的,我隻恨自己沒有早早將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清理掉!”沈姝堅定道。
她若是在他們剛成親那會兒動手,就不會有絮兒下毒的事。
說到底,是她當時的縱容和不以為意才造成了絮兒和桂嬤嬤的慘死。
聞言,雲子彥隻得歎息一聲。
“好了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他溫和道。
他不想看見沈姝因為兩個吃裡扒外的賤奴而難受。
沈姝頷首,努力將腦海中那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置於腦後。
過了許久,她蒼白的臉上才重新有了血色。
“子彥,我將父皇送來的人也一並清理了,隻怕是他會發難。”沈姝撫了撫酸脹的鬢角道。
雖說她趕走許管家他們師出有名,他們也的確被自己抓到了把柄。
可自己一下子就將那些人一個不剩地全部趕出府去了,就相當於是在明晃晃地打昭德帝的臉。
以那位的心性,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聞言,雲子彥卻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也不是平白無故趕人的,量他再氣悶,也不能明著給咱們找茬。”他篤定道。
他父皇此人,端的是詭計多端,陰狠毒辣,可同樣的,他父皇也愛極了麵子。
哪怕是眾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他父皇依然要尋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如此愛麵子的人,又怎麼會為了幾個不得力的奴才就明著責備兒子和兒媳?
沈姝蹙眉,即便是雲子彥這般篤定,她這心裡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阿姝,莫怕,無論如何,都有我在呢!”雲子彥直接握住了那雙冰涼的小手,溫柔卻堅定道。
既然他娶了她,那他就是拚儘一切也要護她安康。
沈姝看懂了那雙琉璃般的大眼中蘊藏的溫柔和真摯,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了幾下,她的臉也染上了緋色。
“好,無論怎麼樣,我們都一起麵對!”她連忙抽出了自己的手,強自鎮靜道。
雲子彥失笑,她這一害羞倒是有了之前在青州時的小女子嬌態,倒是賞心悅目得緊。
“那二皇子呢?”沈姝的眉頭一皺。
她直覺,雲子彥不會隨隨便便就息事寧人。
畢竟,二皇子讓人往他藥裡下的可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啊!
若非自己一直派人明裡暗裡緊盯著,隻怕雲子彥此刻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聽到“二皇子”幾個字時,雲子彥麵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他這位溫和敦厚的二皇兄可是真的夠意思啊!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以前一直按捺住不動,如今一動就是要他的命!
“二皇兄給我送了這麼一份大禮,我是無論如何也要給人家還一份禮呢!”雲子彥扯唇,眸中儘是殺意。
來而不往非禮也。
人家給他下劇毒,那他埋在二皇子府的人也該動一動了。
“可是,二皇子既然敢這麼做,自然也料到了我們的報複,他此刻怕是有著萬全的準備。”沈姝頗為頭疼道。
眼瞧著雲子彥逐漸痊愈了,二皇子還敢動手,這一看就不是善茬。
“阿姝,他在我這府裡放了眼線,我其實也在他的府裡放了耳目,他能給我下毒,那我也能讓他的湯羹裡出現一些東西。”雲子彥平靜道。
見他氣定神閒,一點兒也不慌亂擔憂,沈姝那顆惴惴不安的心也就安定了。
“既然如此,我就讓我兄長將他得來的那幾盆豔麗至極的西域奇花給咱拿來吧!”沈姝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