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秦就是那時候進?的屋子。
他勃然大怒。
一腳就把那個女仆人踹翻在地。
她什麼話都沒說,一身狼狽,淚眼汪汪的看著晏秦。
她當時瘦的厲害,眼睛都大的可憐,就算沒有眼淚,也夠可憐的了。
當她看到晏秦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愧疚和心疼時,她就知道,她一定會贏的。
之後晏秦幫她換好衣服,然後抱著她在院子裡看著那個仆人被活活打死的時候,她看的眼睛一眨不眨,那個女人一開始還?能說話,一直在求饒,求晏秦看在她伺候他多年的份上饒過她這一次,可是晏秦麵無表情,一直沒有喊停,直到那個女人的肉都被打爛,早已說不出話來,地上流了很多血,她怨恨地看著薑蘇,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魏秦臉色微微一僵,然後他問:“所?以你從來沒有原諒過我,對嗎?”
薑蘇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他:“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殺死他了。
要想輪回,就得過奈何橋,要過奈何橋就得喝孟婆湯。
喝了孟婆湯,前世愛恨皆化作雲煙。
站在她麵前的人不是晏秦而是另外一個人,可是他卻有晏秦的記憶。
就算是想要儲存記憶,那也是生者才?能做到的事。
除非魏秦第一次投胎時,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沒有喝下那碗孟婆湯。
魏秦沒有正麵回答薑蘇這個問題,他喃喃說道:“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一世又一世的輪回,我不是每一世的運氣都那麼好,可以找到我的記憶,可是隻要我找到自己的記憶,就沒有一次放棄找你。可是一百年又一百年無數個百年過去了,一直到現在,我才?找到你。”
他說:“我隻是想問你一句當初我沒來得及問的話。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
他死後變成孤魂野鬼,不知道薑蘇做了什麼,他怎麼也沒辦法離開那個院子,他親眼看著
自己的屍體被山裡的野獸撕咬。
可是那麼多年,他都沒有能問薑蘇一句:為什麼?
薑蘇看著他笑了,那笑卻帶著譏諷:“背叛你?蓄意接近我的人是你,背叛我的人也是你,把?我囚禁起來讓我受儘屈辱折磨的還?是你。你現在卻說我背叛你?晏秦,我隻後悔,殺掉你之後沒有讓你魂飛魄散。”
“你的確是該後悔。”男人被薑蘇這番話說的神色異常冰冷:“因為這次我不會再被你騙了。我再也不會給你逃跑的機會,你這漫長的一生,都隻能陪在我身邊。”
他說完,又譏諷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人能夠抵擋住長生的**。你那個仆人,不也在我許諾他長生之後毫不猶豫的背叛了你嗎?還?有翟靳聿,不也是毫不猶豫就放棄了你?”
他說:“為什麼過了那麼多年,你都不長一點記性?”
薑蘇冷冷地看著他:“你到底想要什麼?”
魏秦俯身下來,輕撫她的臉頰,深邃的眼眸中愛恨交纏:“我要長生。也要你。”
他說完直起身來,說了句“該吃早飯了。”然後就走出去,過了一會兒,推了一輛餐車進來,過來把薑蘇從床上扶起來,用枕頭托住她的後背讓她坐在床上,他端著碗,坐在床邊上,一口一口的喂給薑蘇。
他喂一口,薑蘇就吃一口,沒有任何反抗。
她現在手腳都動不了,如?果?不吃就隻能餓著。
魏秦眼神放柔了,卻想到當年她就是裝成這副乖順的樣子讓他漸漸放鬆警惕的,眼神又變的冰冷起來。
薑蘇隻當什麼都看不見,隻是一口一口的吃東西,還?吃的很香。
“我要喝水。”她要求的理直氣壯。
魏秦也一點都不難為她,就倒了水喂給她,隻是一邊喂一邊說:“你還?是沒變,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吃虧。”
薑蘇喝飽了水,然後嘲諷道:“那你最好不要再找一個那樣的仆人來看管我。”
魏秦把水放回餐車,然後看著薑蘇說:“我沒想過要折磨你。”
他也從來沒想過那個在他麵前溫柔如?水的女仆人會那麼狠毒。
薑蘇淡淡地說:“也許你覺得被囚禁失去自由,連走路都必須要人扶,每天被割肉放血,都不算是折
磨吧。如?果?不是你把?我關起來,對我不聞不問,棄之如?敝履,你的仆人又怎麼敢那麼肆意的折磨我?大概是她的針沒有紮在你的身上你不知道有多疼吧,手指那麼長的針,從指甲裡紮進去——”
“彆說了。”魏秦皺著眉打斷她,不想再聽下去。
薑蘇就真的不再往下說。
她隻是看不慣魏秦這故作深情的樣子。
她如果?愛一個人,就會舍不得他受一點點傷,更彆說親自割他的肉放他的血。
她那時瘦的厲害,餓的幾乎脫了相,他隻要稍微留心,就應該知道她過的並不好。
可他卻還是等她故意設計才?發現。
她當時隱忍不說,也隻是為了給他最沉痛的一擊,隻有親眼看到,才?會讓他更加心疼,更加愧疚。
她在賭。
賭的就是晏秦對她並不全都是虛情假意。
而她也賭對了。
薑蘇吃完飯,懶洋洋的想睡,卻強打起精神,對魏秦說:“那隻變色龍,她很想我死。”
“我不會讓她接近你的。”魏秦說。
“那我就放心了。”薑蘇把頭歪倒在枕頭上,微閉著眼:“我雖然死不了,但是我怕疼。”
“你一點都不害怕嗎?”魏秦忽然問。
“害怕有用嗎?還?是我害怕你就會放我走了?”薑蘇微微睜開眼看著魏秦。
“不會。除非你再殺我一次,否則我是不會放你走的。”魏秦也看著她,緩緩說。
薑蘇閉上眼,臉上沒什麼表情,說出來的話卻無比冷酷:“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殺死你,我一定會把?你的魂魄也打散。”
魏秦心中有些隱痛:“可惜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薑蘇無聲地勾了勾嘴角:“那就等著瞧吧。”
魏秦看了她一會兒起身離開了。
薑蘇緩緩睜開眼,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情況。
果?然,靈力靈識都被封印在身體?裡,全身乏力,走路不僅要扶,還?要抱。
她又閉上眼。
她必須要有耐心。
翟靳聿一定會來救她的。
——
薑蘇昏昏沉沉感覺自己被抱起來,然後被放到了另外一張很硬的床上。
有人走了出去。
薑蘇緩緩睜開眼,到處都是白晃晃的光線。
不知道過了多
久,自動門打開,薑蘇艱難地轉過頭去看,一個高大的身影穿著淺藍色的手術服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一瞬間就知道,她的夢應驗了,原來那個男人,果?然就是魏秦。
他走過來,如?夢中一樣在她身邊停留,然後俯下身來,冰涼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
一切都和夢中的場景重合了。
薑蘇反而鬆了口氣。
她閉著眼,不想睜開。
她感覺到有針頭穿透了她的皮膚紮進了她的血管。
她打從心裡感謝現代科技,那個時候,她可是直接被刀子割破血管放血的,讓她想到那些被割喉放血的家禽,對比起來,現在隻是被針紮,都變得不痛不癢起來。
就是不知道現在割肉還?有沒有什麼現代化的割法,最好是不疼的那種。
“不疼對嗎?”魏秦仿佛知道她沒有睡著,對她說道:“我以後不會讓你疼了。”
薑蘇裝死。
——
薑蘇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寧曉的外婆。
兩人麵對麵,都默契的裝作不認識。
薑蘇之前就猜替魏秦保存記憶的人會不會是她,沒想到居然真的是。
她倒是沒想到,魏秦還有這一招,找來寧曉的外婆取走她的記憶。
寧曉外婆顯然也沒想到是薑蘇。
但是她沒有讓薑蘇失望,裝的十分鎮定、也有可能是真的鎮定的說:“她的精神力太強,我進?不去她的腦內防禦。除非她自願讓我拿走她的記憶,否則我沒辦法。”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給薑蘇使眼色,像是在問她怎麼會搞成這樣。
瞎子也看得出來薑蘇現在不是正常狀態。
薑蘇怕被魏秦看到,就裝作沒看到寧曉外婆的眼色,一臉淡定的說:“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找這個老太婆把?我的記憶都拿走?”
寧曉外婆一聽,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說:“小姑娘說話彆那麼難聽,什麼老太婆......”
“沒有彆的辦法嗎?”魏秦問:“我不需要拿走全部,隻需要拿走她一部分記憶。”
留下那些好的,拿走那些壞的。
最重要的是,翟靳聿這個人,他不允許他存在薑蘇的腦子裡。
寧曉外婆看了薑蘇一眼,然後幽幽的說:“辦法倒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