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潰逃(1 / 2)

晦暗的船艙中,丁奉躺在船艙內的稻草上,迷迷糊糊醒了過來,頭頂上似乎傳來連續不斷地嘈雜聲音,讓他無法繼續再睡下去。

丁奉勉強側過頭,將自己先前被刺傷的肩頭已經被草草包紮好,但還是有鮮血不停滲了出來,讓他不禁想罵哪個混蛋這麼敷衍。

劇烈的疼痛讓他痛苦難言,但更讓他難受的是,要是肩頭的傷勢將來好不了,自己不就是個廢人了?

他坐起身來,見周圍還躺著幾個兵士,丁奉不僅心中有氣,船艙空了這麼多,不去彆的地方,非要在自己身邊躺著,難不成是彆的地方沒有稻草了?

但說實在,丁奉如今身下的稻草,也是被人睡了一個多月的,早已經滲透了汗尿的酸臭味道,讓丁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便咬咬緊牙關,扶著艙壁站起身來,想要上甲板看看。

他見前麵地上,那幾個兵士似乎沒有聽到響動,仍然沉睡著,偏偏還擋在自己要走的路上,便伸出腳去,踢了踢最前麵那人的背心。

那人卻是紋絲不動,丁奉看了,更是心頭火起,腳上加大了力道,又是一腳踢去,喝到:“睡得這麼死,怎麼當兵的?”

那人被踢得搖晃一下,卻仍然沒有反應,丁奉見了,隻得從其身上跨過去,然後轉頭去看到底誰哪個不長眼的。

借著昏暗的光線,映入眼簾的卻是麵目很是年輕,看上去年紀最多隻有十三四歲的少年兵,其長相看上去像是山越人,但此刻雙目圓睜,舌頭伸出,早已經死去多時。

丁奉身上不禁有些發冷,他又去看其他人幾人,不出意外都是山越少年,皆是衣服濕透,丁奉猜測他們泡了海水,雖然逃上了船,但是年齡小身體受不得寒,故而暴斃了。

他出征前聽說這次的士兵中,除了江東各家族的私兵外,還有不少被抓來衝做兵士的山越奴隸,當時丁奉周圍的禁衛都是私兵,自然沒有空閒去管這些無足輕重的山越人,如今他才發現,這些奴隸怕是沒有成年,根本就是用來填線的!

丁奉隻感覺腹中一陣作嘔,耳聽頭頂上的聲音越發嘈雜,便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扶著艙壁,踩著樓板,跌跌撞撞往甲板上爬去。

等他爬到樓梯頂上,卻發現頭頂上的艙蓋蓋得嚴嚴實實,他單臂伸出推了推,竟然沒有推動,仿佛被釘死了一樣。

他連續用了好幾次力,不小心牽動肩頭的傷勢,痛的差點讓他昏過去,最後終於是將艙蓋挪開了一條縫隙。

艙蓋推開的瞬間,光線陡然一亮,讓丁奉眼睛條件反射的閉了起來。

但他的眼睛還沒有適應光亮,隨即傳入耳中的是紛亂的喊殺聲和慘叫聲,然後便是帶著血腥味的海風灌入了他的鼻孔中,隨即進入他的胸腔,轉了一圈,又從丁奉嘴裡噴了出來。

他吐氣開聲,同時用力將艙蓋推開了一大半,他剛要上去,就聽崩的一聲,一支羽箭射在了艙蓋旁邊,深深釘入甲板,猶自顫動不已。

丁奉等了一會,慢慢探出頭去,看到艙蓋上還壓著一具屍體,心道怪不得艙蓋這麼重。

然而甲板上的屍體不止這一具,丁奉環視一圈,觸目所見,皆是躺著的江東兵士,大部分已經死去,其他人也是負傷後無法起身,躺在地上不斷掙紮,臉孔因痛楚而扭曲,口中不斷發出慘呼。

丁奉有些發懵,他記得自己被徐盛救上船後,就昏了過去,按道理應該是逃出來了,怎麼又打起來了?

這是被敵人追上了?

他跌跌撞撞爬上甲板,撿起一根鐵矛當做拐杖支撐身體,廢力挪到了船舷邊上,打眼一掃,便看到了海麵上全是密密麻麻掛著晉軍水軍旗幟的戰船,已經突入到了己方船陣中。

丁奉一眼望去,感覺晉軍和己方船隻雖差不多了多少,但其仿佛和瘋了一樣,上來就是直接撞擊,然後弓箭覆蓋,最後是跳幫登船肉搏,擺明了一副不計代價,也要將吳國戰船全部留下的樣子。

吳國水軍本來就剛打了敗仗,士氣低落,如今見晉軍水軍如此悍不畏死,讓他們更加膽寒,此消彼長之下,已經全麵落入下風。

丁奉見自己所在的戰船被對方幾艘船隻接近,但船上卻似乎是無人指揮,亂成一團,知道情勢危急,當即大聲呼喝表明身份,同時指揮兵士抵禦。

船上的兵士本來已經瀕臨崩潰,看到丁奉站了出來,當即吃了顆定心丸,紛紛跟著丁奉抵禦,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後,終於是暫時逃出了晉軍這幾艘船的包圍。

丁奉回頭望向被不斷蠶食的己方船隊,知道單憑自己浙一艘船逃出來,根本於事無補,他一邊讓人繼續接戰,一邊叫來幾個兵士,問道:“發生了什麼?”

經過兵士簡單解釋,丁奉才得知船隊斷水斷糧,故徐盛想要劫掠青州,結果還沒靠岸就遭遇了凶虎船隊,對方攻勢極猛,吳國殘軍瞬間就落入了下風。

丁奉往海麵上一掃,就知道己方要完蛋了,在離著海岸線這麼近的地方被敵方發現,即使不會全軍覆沒,能逃出的船也肯定不多。

他下意識就想直接逃走,但想到救出自己的徐盛,終於是咬了咬牙,命令兵士繞開敵船攻擊範圍,尋找和徐盛的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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