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聽探子報信,說袁熙水軍竟然在不要命地衝過決堤的河口,頓時臉色陰沉下來,對麵這是不想活了?
但袁熙水軍此舉,也是讓他左右為難,若是被對方大部分船隊衝過來,那自己決堤阻擋敵人的計劃,便等於失敗了大半。
之後若是自己被逼得後退,繼續用決堤來阻擋對方,那等於是讓自家兗州境內擴大受災,吃虧的反而是自己這邊。
而且再過一個月,就是夏季汛期,到時候黃河水隻會更加泛濫,但同時也也是夏收的季節,要是兗州境內遭遇水災的麵積大了,糧食也會有所短缺。
對方應該也是看準了這點,這才拚死渡過決口區域,想要逼住自己,意圖拉自己一起下水吧?
想到這裡,曹洪便喝道:“退到二十裡處的下一個決口點,繼續掘河!”
“我就不信他們能一直跟過來!”
蔣欽和魯肅站在船頭,好不容易帶著幾十艘船衝過了決口區域,看著身後破碎的船隻碎片,猶然是心有餘悸。
兩人不敢耽擱,當即命令兵士加速趕路,結果行不到七八裡,船速突然緩了下來。
魯肅往遠處仔細盯著,出聲道;“不太對。”
“水勢不應該慢這麼多的,除非…..”
蔣欽也是反應過來,“除非上遊又掘開了河口,讓水流了出去!”
他一拳錘在船舷上,“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
“對麵也真夠狠的,在自己地盤裡掘河!”
魯肅安慰道:“對他們來說,這確實是損失最小的辦法了。”
“下一個地點,我們已經來不及趕去,也不能讓兵士下船步戰,畢竟上遊掘開,洪水馬上就要漫過兩岸,岸上更不安全。”
蔣欽恨恨道:“這豈不是說我們計劃完全失敗了?”
“如果決口點在兗州境內一百餘裡,他們受災的也就這塊地方,而下遊千裡的青州,今年肯定要遭逢大災,隻怕會顆粒無收,千裡赤地!”
魯肅也是麵色凝重,“一年。”
“一年內必須要將曹操趕出兗州冀州,才能重新修築黃河堤岸,阻止下遊受災。”
“不然從此之後,黃河年年泛濫,青州一帶,怕是幾十年都不得安身。”
蔣欽歎息道:“哪裡是一年!”
“冀州怕是要長期相持,一年內打退曹操可能性極小,又如何能在剩下的時間讓黃河回複原樣?”
“隻怕光修河堤都要修好幾年,更彆說治理災害了!”
“而且曹軍這個挖法,兗州這一段已經成了篩子,堵都不好堵,這種多處決口的,咱們在江東也見過,隻能在枯水期動土填堵。”
“但江東氣候溫暖,枯水期也可以挖土,中原這邊隻冬天是枯水期,天寒地凍,怎麼可得堵的上?”
魯肅苦笑道:“這就不是咱們要考慮的問題了,現下咱們要做的,是如何選擇。”
蔣欽道;“子敬怎麼想?”
魯肅出聲道;“自然是繼續走,看他們能掘到哪裡。”
“而且我已經看到了這個計策的弱點。”
蔣欽奇道:“什麼弱點?”
魯肅道:“他們掘河的地點,都在北岸。”
“這是為了防止黃河北岸的淳於瓊部和我們齊頭並進的。”
“而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從南岸掘河。”
“這是因為南岸是兗州和豫州,他們需要從其中調兵渡過黃河,支援冀州,自然不會自毀家園。”
“所以我們隻要沿著南岸行船,即使有決口變故,也可以隨時從南岸登陸,大不了之後再上船。”
“咱們一路逼過去,就看曹軍還敢不敢繼續掘河!”
蔣欽聽了,讚道:“子敬這主意好,整合我的胃口,我也想看看,他們舍不舍得將兗州全淹了!”
一天一夜之後,當曹洪得知袁熙水軍還在不要命地突進時,知道水淹之策,也就到此為止了。
不過要是在等一兩個月,青州全境將會受災,災民會成為袁熙的負累,而且其在青州徐州的陸上兵力也不能隨意調動,曹營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不少,但眼下確實不適合再掘河了,不然是作繭自縛。
想到這裡,他開始對麾下將領發令,喝道:“集合周圍碼頭戰船,堵塞河道,配合岸上步軍,一舉將凶虎水軍殲滅!”
蔣欽遠遠看到前麵河道塞滿了戰船,北岸曹兵嚴陣以待,轉頭對魯肅道:“對麵終於是忍不住,要和我們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