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泉噴出,趙家家主的人頭飛起數尺,然後重重落到地上。
四射飛濺的鮮血,將離得最近的孫禮和袁熙身上沾染出了點點血花,孫禮頗覺丟人,想要擋在袁熙身前,袁熙搖頭道:“不用。”
“今天這血,我沾定了。”
在場上千人呆若木雞,先前那百夫長頭暈目眩,堂堂趙家家主,竟然讓人當街砍了頭?
以前有過這樣的事情嗎?
就是天子,也不敢妄殺世家大族的家主吧?
這晉王就不怕天下士族非議嗎?
袁熙張開手臂,迎向趙家家主脖子中噴出額鮮血,他了一圈,感歎道:“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
“壞就壞在人命如草芥,百姓朝不保夕,前線吃緊,後方緊吃,偏偏律例還約束不了他們。”
“好的卻也是禮崩樂壞,想要公平,反而可以繞過形容虛設的規矩,用最為簡單直接的辦法解決。”
“就像眼前這樣。”
張放等幽州將士齊齊抱拳橫刀,怒吼道:“為大王效死!”
此時在場的人才反應過來,幾個家主發出了驚恐的大叫,想要逃開,趙家家奴握著武器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一個聲音吼了起來,確是眾人身後綁在柱子上的笮和發出的,他叫道:“還愣著做什麼?”
“你們還以為這晉王會放過你們嗎?”
“趕緊一起上,把他殺了,你們還有一條活路!”
家奴們聽了,都是猶豫起來,有個家主也反應過來,吼道:“說的沒錯,趙家家主都被殺了,我們也逃不掉,今日我們隻有殺了他,才能活下去!”
“之後我們投靠魏國吳國,都是大功一件,一起上啊!”
孫禮心頭火起,回身幾步一刀捅在笮和肚子上,罵道:“畜生東西,早該殺了你的!”
笮和哈哈大笑,“殺啊,我要往生極樂了,你們隻會下地獄!”
“來啊!”
袁熙搖了搖頭,看在場的家奴已經逐漸逼近,對眾人道:“先退回門裡。”
步騭等連忙退入府中,袁熙兵士用車結陣擋在外門,不知道誰叫喊一聲,頓時上千豪奴呐喊著衝了上來。
張放長刀揮出,將最前麵的人一刀砍死,但後麵的人不斷衝了上來,雙方戰做一團,袁熙親衛雖然悍勇,但架不住人多,隻得收縮陣型,輪番上前抵禦,千百人擠在門前,不斷有人慘叫倒地。
步家女郎看呂玲綺都加入了戰團,不由不解道:“大…..王上為何不安撫他們,應該可以做到的吧?”
袁熙回頭往了步家女郎一眼,“你倒是很聰明。”
“沒錯,我是故意的。”
步家女郎蒙了,“為何?”
袁熙沉聲道:“打天下不是請客吃飯,有些血是必然要流的。”
“徐州這顆毒瘡不放血,將來遲早會連肉一起爛掉。”
他轉向步騭,“將來你的擔子重的很,有時候也要做惡人的。”
步騭趕緊道:“下官領命。”
場上已經變成了一座修羅場,袁熙親衛們開始力氣不支,不斷有人退後歇息,也開始有人受傷,而先前守門的百十兵士,卻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人靠近百夫長,說道:“頭兒,幫哪邊?”
那百夫長看著袁熙那邊已經有些劣勢,他張了張口,剛要說話,隨即打了自己臉上一把掌,大吼道:“當然是幫大王了!”
“什麼叫前線打仗的不重要,咱們當兵的不是人嗎!”
“給我對著這些家奴砍,狠狠地砍!”
百十名兵士衝入戰團,一路砍到門前,渾身浴血的張放著百夫長咧嘴一笑,“兄弟,路走寬了啊。”
幾名家主一邊在後麵鼓動人群,一麵派人去家中調集私兵,他們臉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事情做就要做絕,殺死晉王,自己這些人將徐州獻出去,封侯甚至封王都是可能的!
城中各家族得到消息,紛紛派出私兵,趕來一時間數千人充滿了街道,如一條長龍對著步家宅邸湧來。
步騭看到長街對麵,已經被黑壓壓的人頭塞滿,不由心中焦急起來,這樣下去對方人多勢眾,是不是該勸袁熙先走?
他看向袁熙,發現對方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
步家女郎此時正給回來休息的呂玲綺擦拭短戟上的血跡,她也是心中惴惴,輕聲對呂玲綺道:“夫人,現在情勢很危險吧?”
“為什麼大家都不慌呢?”
呂玲綺咧嘴一笑,“我跟著夫君,遇到的危險多了,這種小場麵算什麼?”
步家女郎暗暗咋舌,這還是小場麵?
幾位家主看著己方家奴紛紛趕到,當下心中大定,成了!
繼劉備之後,這是又一個認不清自己,在徐州吃癟的外來人,什麼晉王,在徐州士族麵前,屁都不是!
正當眾人相笑慶賀之時,遠處長街儘頭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