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跟著洪氏匆匆趕來時,聞著滿屋子的血腥味,看到袁尚臉色蒼白,不由很是心痛,當下轉頭對著洪氏就是一耳光,“你是怎麼照顧的!”
“一點都沒有眼力勁,尚兒都這樣了,你還不來告訴我?”
袁尚眉毛抬了抬,對著捂著臉不知所措的洪氏說道:“你先下去吧。”
劉氏見洪氏離開,皺著眉頭道:“尚兒啊,她……”
袁尚不欲多談,直接打斷劉氏道:“阿母,我想送你出城。”
劉氏嚇了一跳,“去哪裡?”
袁尚說了自己的打算,最後道:“袁譚對鄴城一直有著覬覦之心,其投靠曹操,聽到我遇刺的消息,隨時都有可能從青州攻來。”
“城外的曹軍,已經準備在掘河灌城,雖然我會派兵阻止,但隻要漏了一處,其大水一樣會淹過來,到時候鄴城人心浮動,未必能守得住。”
“如今呆在鄴城已經不安全了,我思來想去,幽州雖然苦寒,但起碼能遠離曹操勢力,二哥也不是不顧舊情之人,有他護庇,阿母起碼性命無憂。”
劉氏臉色陰晴不定,說是這麼說,但她怎麼敢相信袁熙,自己先前對袁熙做過的不少事情,換做誰也會懷恨在心,更何況那個睚眥必報的凶虎?
她猶豫道:“兒啊,你是不是太過相信他了?”
“他如今和你聯手,也不過是在利用你,你看伱這幾次出兵,他何嘗幫過你的忙?”
“此人就是個沽名釣譽之徒,先前不取鄴城隻是怕人非議,如今隻怕他在想著等尚兒走投無路,徹底將鄴城讓給他吧?”
“而且你還叫他什麼二哥,他現在可不是咱們這一支的,那是外人,尚兒可千萬不能上他的當啊!”
袁尚聽了,歎息道:“阿母,且不管你對二哥有什麼成見,縱使阿母是對的,但我現在也已經沒有彆的選擇了。”
“他最起碼是袁氏子弟中唯一幫過我的,阿母看看袁譚袁耀做的事情,難不成我要相信他們?”
“難不成我要相信曹操不成?”
劉氏聽了,訥訥無言,最後道:“那尚兒呢?”
“不一起走?”
袁尚出聲道:“我身為冀州之主,自然要留下來守城,畢竟這裡是阿父交托給我的。”
“我唯一能儘孝的,便是想辦法給阿母找個安全的地方了。”
劉氏聽了,大哭起來,“我不走!”
“尚兒要是出了事,我留在世上還有什麼活頭!”
袁尚無奈,“阿母,對於能否守住鄴城,我真的沒有信心。”
“若占據鄴城的是袁譚,說不定還不會對阿母如何,但若是曹軍,那就難說了。”
“你也知道曹軍攻城,城破後必然屠城搶掠,到時候袁氏內眷,怕是下場不會好。”
劉氏聽了,方才心中害怕起來,但她一心全係在袁尚身上,心道曹操本就和袁紹有舊,自己作為袁紹元配,其看在袁紹麵上,應該不會對自己怎麼樣,至於其他人關自己什麼事?
自己留下來陪兒子,你們倒想著先跑?
沒門!
一個也彆想走!
想到這裡,她對袁尚說道:“既然袁氏有守護鄴城之責,那自然不能走,不然豈不是飽受非,讓袁氏聲名受損?”
“隻有袁氏都留下來,方能穩定人心,守住鄴城啊!”
袁尚想了想,出聲道:“阿母言之有理,那我先遣散城中的老幼婦孺,反正守城用不著他們,還徒費糧食,至於袁氏子弟,我會下令讓他們全力守城。”
當日袁尚在葉城之內發布號令後,底下官員掾屬出奇一致的沒有反對,畢竟誰還沒有個家眷呢,於是紛紛遣送親人出城,隻半天就走了數萬人出去。
袁尚聽說這逃跑速度之後,心中其實也是一涼,因為這說明冀州官員並沒有信心能守住鄴城,故而都想留條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