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自己的威望,還是不夠啊。
他有些不甘,自己要是和袁譚年紀一樣大,未必比對方做得差,不,隻要早生五年,雖然可能不及袁熙,但說不定趕上袁譚是沒問題的,但留給自己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他現在深切感到袁紹去世前的不甘,縱有萬般雄心壯誌,但天不假年,一樣是要含恨而去,腹部的疼痛襲來,如海浪般一波波侵襲的他的身體,袁尚竭力抵抗的同時,不禁苦笑起來,這難道就是自己用五石散害死阿父的報應?
不,真正的罪魁禍首袁譚和曹操還沒有死,自己無論能不能活下來,總要給阿父討回些利息!
他緩緩站起身來,叫過屋外等著的洪氏,說道:“幫我著甲,我要巡查兵營。”
袁尚的到來,讓城內守軍歡欣鼓舞,袁熙臉色不好,但還是裝作淡定的樣子,向眾人保證一同死守鄴城,同時會想辦法安置將士的家眷。
鄴城北麵城門大開,一條長長的隊伍沿著大路北上,往易京而去,人頭攢動,蜿蜒上百裡。
而在鄴城上遊漳河押解民夫挖河的曹洪得到這個消息,不由大喜,他也來不及和夏侯惇商量,而是帶著數百騎兵,直撲鄴城北麵大路,意圖襲擊逃難隊伍,削弱鄴城士氣人心。
結果他剛繞到鄴城北麵,猝不及防便遇到了早就埋伏在此的張郃軍。
張郃先前就得知曹軍在掘漳河,肚子裡憋了一肚子火,因為掘漳河後果之嚴重,遠比其他河流。
漳河,古稱衡漳,也叫鄴水,其上遊係兩河合一,一為清漳河,一為濁漳河,均發源於黑山山腹地。
最早的漳河的洪水峰高量大,善淤、善決、善徙,因為漳河決堤泛濫導致民不聊生,故公元前422年,魏文侯以西門豹為鄴令治水。
門豹興民屯發民力,在漳河中修築十二座溢流低堰以攔河水,每堰在南岸開取水口,共建成十二條渠道,能灌能排,旱時可引水灌田,水大時可排澇,效益十分顯著,這就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引漳十二渠。
十二渠建成後,糧食產量獲得大幅提升,讓飽受水患的鄴城成為中原地區重要的農耕經濟區和軍事重鎮,加上後世利漕渠的修建,才讓鄴城一躍成為北方最重要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而如今曹軍要做的,便是決漳河灌城,一旦成功,誰也不知道鄴城能活下來多少人,這讓冀州將領極為惱火,偏偏因為敵情不明,冀州軍還不能貿然出擊阻止曹軍。
因為曹局疑兵之計做的很好,號稱來了十萬大軍,夏侯惇等人率領上萬人明目張膽脅迫民夫挖掘河道,讓冀州軍根本摸不清底細,生怕其埋伏大軍圍點打援,對付前來阻止的冀州軍。
所以這段時間,張郃也是憋悶久了,如今審配預測鄴城放出逃難的民眾,曹軍很可能渾水摸魚,於是讓張郃領一支精兵埋伏在大路旁的樹林裡,結果曹洪果然上鉤。
曹洪的兵馬,上來就被冀州軍強弓勁弩射倒了大半,大驚失色之下連忙向西逃竄,張郃帶人緊追不舍,足足追了二十餘裡,早得知消息的夏侯惇才趕來救援。
張郃見對方也不過千餘步兵,直接突入陣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看得一旁的夏侯惇以為是趙雲來了,心道曹軍的陣勢難道如此不堪,是個人想來就來,想去就去?
但張郃氣勢正勝,他也不敢輕攖其鋒,隻待張郃力竭,同時慢慢消耗張郃兵馬,張郃也不傻,看著幾次衝擊後己方騎兵疲憊,直接領兵退走,回到了鄴城。
他越想越不對勁,怎麼曹軍的攻勢,似乎很是疲弱?
於是他當即去見審配田豐等人,田豐聽到了,思索一會,臉色有些難看,出聲道:“我們怕是被曹軍騙了。”
“對方怕是和年前我們佯攻官渡一樣,實際沒有派出多少人!”
審配目光一閃,“元皓是說,他們大張旗鼓掘河,根本就是在詐我們?”
田豐點了點了頭,“很有可能,他們看準了我們大部分兵力都交給文醜將軍,去青州邊境阻據袁譚了,沒有足夠的兵力試探他們,才如此有恃無恐!”
審配聽了,臉色更加難看,他現在主管軍情,沒有看出曹軍虛實,他也有不小責任,隻得道:“那元皓以為如何,全力攻擊掘河的曹軍?”
田豐猶豫了一下,他其實也拿不準,要是曹軍離著兵力,等著他們上鉤了呢?
想到這裡,田豐也是心裡鬱悶,袁譚才是個真正的攪屎棍,冀州大部分兵力都被他牽製了,沒有他的話,事情根本沒有這麼麻煩的!
他出聲道:“文醜將軍那三萬兵馬不騰出手來,很難解鄴城之圍。”
“我覺得沒有必要將其放在青州邊境了,其防備的是雷薄陳蘭和袁譚的少量兵馬,袁譚主力不是和顯弈公子在徐州打仗嗎,他還能有多少兵騷擾冀州?”
“如今將其調回,儘快解鄴城之圍,方是上策。”
審配聽了,思索了好一會,說道:“全調回來也不好,我便讓其先調一萬兵馬回來。”
他當即發信給文醜,讓其後撤百裡,同時分兵回援,結果信發出後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直到五六天後,冀州青州邊境才傳來了一連串的消息,讓冀州的謀士們目瞪口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