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婚禮(2 / 2)

錦衣殺 九月流火 7844 字 9個月前

傅霆州對著陸珩頷首,目光幽深,仔細聽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陸指揮僉事。”

陸珩如今領著指揮使的職,京城內外給麵子的人都叫他“陸指揮使”。顯然,傅霆州並不屬於給麵子的人之一。

陸珩聽到傅霆州的稱呼,並沒有生氣,笑意反而愈發深了。陸珩眼睛從傅霆州身上掃過,意味不明看了眼他的手臂,說:“南鎮撫司還有事,我先走了,來日再和鎮遠侯敘舊。”

傅霆州冷冰冰注視著他,目光殊為不善。陸珩頂著這種目光也毫無壓力,他對傅霆州點頭笑了笑,竟當真要走。陸珩走出兩步,傅霆州忍無可忍,轉身道:“陸大人。”

陸珩停住,沒有回頭,慢條斯理道:“不敢當鎮遠侯這句大人。不知,鎮遠侯還有什麼事?”

“我最近得到些佳釀,想請陸大人品嘗。隻可惜陸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陸大人最近在忙什麼?”

陸珩笑笑,半側身,看向身後之人。紫禁城華貴冰冷的陽光照映在他眼中,越發顯得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瀲灩如水,波光浮動,看不清真正神色。

陸珩端著完美無缺的微笑,說:“我在忙什麼,鎮遠侯應當知道。”

傅霆州拳頭握緊,小臂上的青筋一下子繃起來。他在挑釁,他竟然猖狂到當著傅霆州的麵叫板。

傅霆州太用力,牽扯著胳膊上的傷又疼起來。傅霆州臉色冷的像鐵,聲音忍怒:“陸指揮僉事,凡事適可而止,勿要惹火燒身。”

陸珩看著傅霆州笑了起來,他抬頭望了眼高遠寡淡的天空,然後偏頭,坦然地看向傅霆州,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無辜:“我奉聖命調查張永、蕭敬行賄一案,鎮遠侯如此憤慨,莫非,和張永蕭敬有什麼關係?”

傅霆州薄唇緊抿,脖頸上的青筋都繃出來了。陸珩奚落了對頭,心情大好。他尤嫌不夠,走前又誠摯地說道:“聽說鎮遠侯和永平侯三小姐好事在即,陸某在此恭喜鎮遠侯得償所願,喜得佳人。隻可惜最近鎮撫司走不開,鎮遠侯的美酒,看來陸某是無福消受了。待來日鎮遠侯大婚,陸某必上門討一杯酒喝。”

陸珩說完對傅霆州點頭,轉身便走。傅霆州站在莊嚴冷肅的紫禁城夾道,目送陸珩遠去。他身上的四爪飛魚在陽光下金晃晃的,刺的人眼睛疼。

傅霆州的拳頭越攥越緊,手背上青筋畢現。傅霆州心知肚明,卿卿必然被陸珩抓走了,這兩天他一直在等陸珩開條件,但陸珩平靜如故,毫無動作。最終傅霆州沉不住氣了,跑來找陸珩要準話。結果,陸珩這廝竟然裝傻。

傅霆州氣陸珩不擇手段,但更擔心王言卿。她一個姑娘家,落在陸珩這種人手裡,沙漏每報一次時傅霆州都要心驚膽戰。傅霆州深吸一口氣,北京城乾冷的空氣湧入肺中,像刀子一樣,刮的人生疼。他抬頭望向連綿起伏的碧瓦朱甍,心臟像缺了一塊,不斷漏風。

卿卿,你在哪裡?

陸珩從宮裡出來後,嘴上一直掛著莫名的笑意。他和皇帝打了招呼,可以出發去保定查案了。陸珩就是錦衣衛,給自己辦個假身份不費吹灰之力,他很快打點好一切,帶著王言卿在一個清晨出京,往保定府馳去。

自那之後,洪晚情一顆心就丟了一半,母親和她說起親事時,她也紅著臉半推半就應了。洪晚情知道她後半生就要在這個男人身邊生活了,其實,她還不知道傅霆州長相。隻不過聽堂兄弟和長輩說,傅霆州相貌很好,是軍中人最喜歡的英挺模樣。

這次長輩們牽線,安排他們私底下再見一麵。洪晚情得知要見傅霆州,激動的心神不屬,連著兩晚上睡不著覺。好容易捱到上香這天,她早早就準備好出門,但到了約定地點,卻左等右等不見傅霆州。

洪晚情躁動的心一點點冷下去。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傅老夫人不喜歡她,或者傅霆州改變主意,不來了?洪晚情壓住胡思亂想,用力握了握熱烘烘的手爐,低聲道:“興許鎮遠侯老夫人有事,出門晚了吧。”

丫鬟忽然湊近了,神神秘秘說:“三姑娘,聽說今天傅家那位養女也要來。”

洪晚情眼睛動了動,她裝作不清楚,問:“養女?”

其實洪晚情早就知道那位王姑娘的存在,鎮遠侯府有一個養女,是傅老侯爺親手養大的,模樣極為出挑,在勳貴圈子都傳遍了。洪晚情不知道她叫什麼,隻知道姓王,能文善武,和傅霆州關係似乎很好。

家裡兄弟提起她時,口吻非常惋惜,看到洪晚情來了就馬上打住話頭。洪晚情心裡有數,這多半,是她未來的冤家了。

一個男人將一個美貌女子放在身邊十年,藏著掖著不讓外人看,十七歲了還不放出去嫁人,能意味著什麼呢。母親大概也聽到那些風言風語了,母親私下和洪晚情透氣,說她和傅霆州的婚事是傅老夫人親自點頭的,傅老夫人允諾,日後絕不會鬨出寵妾滅妻的醜事,如果洪家還不放心,傅老夫人可以把人帶來,讓她們提前看一看。

母親同意了,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丫鬟努努嘴,說:“還能有誰,還不是傅老侯爺收養的那位。據說她的父親救了傅老侯爺,老侯爺為了報恩,就將她接到鎮遠侯府,一住就是十年,待遇和侯爺平起平坐,甚至連傅家自個兒小姐都比不上。如今傅老侯爺去了,這位王姑娘也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洪晚情靜了會,淡淡說:“鎮遠侯府是知恩識禮的人家,鎮遠侯不會虧待義妹的。”

丫鬟撇撇嘴,陰陽怪氣道:“可不是麼。姑娘,您放心,有傅老夫人在,那些小魚小蝦翻不出風浪。再說,舅老爺都說傅侯爺深謀內斂,鎮遠侯才不會是那種拎不清的人。有老夫人撐腰,侯爺又明理,您日後享福的日子長著呢。”

洪晚情被這些話說的紅了臉,不輕不重嗬斥了丫鬟一句:“不得妄議,閉嘴。”

丫鬟賣了個好,說著討饒話混過去了。經過這一打岔,洪晚情心裡的忐忑安穩許多。是啊,她是侯門嫡女,將來要當正妻的,哪能和妾計較?一個養女罷了,成不了氣候。

正說話間,鎮遠侯府來了。洪晚情精神一震,她和丫鬟頓時都不說話了,支起耳朵聽外麵。咕嚕嚕的車輪聲靠近,隱約還夾雜著清脆的馬蹄聲。馬蹄聲停在永平侯府的車隊前,隨之,一個清朗沉穩的聲音響起:“晚輩來遲,請永平侯夫人恕罪。”

洪晚情心裡撲通一聲,她知道,這就是傅霆州,她未來的夫婿,此刻就在距她一壁之隔的地方。洪晚情悄悄掀起車簾,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墨紫色身影,他人高馬大,但肩膀、脊背卻很薄,坐在馬上修長挺拔,看得出來勤於練武,和那些虛浮好色的紈絝子弟不一樣。

洪晚情看到傅霆州的臉,雙頰立刻紅了。她自知失禮,趕緊放下簾子。這時候洪晚情無意抬眸,看到對麵也掀開一半簾子,裡麵的人正靜靜看著她。

兩人視線一錯而過,都雙雙放下車簾。洪晚情手指捏在流蘇上,不自覺用力。

作者有話要說:緊趕慢趕,終於在315結束之前讓陸珩掉馬。看,作者對他是不是充滿了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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