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強取(2 / 2)

錦衣殺 九月流火 10081 字 9個月前

許太太站起來,熱情相送。等人走遠後,她看著洪晚情的背影,收斂了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罷了,旁人家夫妻的事,與她何乾呢。

洪晚情對上巳節期待了一個月,她本來興高采烈出門,但中途遇到了王言卿,她所有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尤其是找到傅霆州時,她發現傅霆州手受了傷。

洪晚情忍耐了一路,等回府後,她再也忍不住,和傅霆州爆發道:“侯爺,您的手是怎麼回事?”

剛才去見陳氏的時候傅霆州就說過,他心情本就不好,聽到洪晚情吃了火藥一樣質問他,也冷臉道:“剛才我說了,不小心在樹上刮的。”

在樹上刮的?那麼深的傷口,不是用力砸什麼東西,能留下這種痕跡嗎?洪晚情想到陸珩從那個方向走來,她找過去時傅霆州失魂落魄盯著水麵,種種跡象結合,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麼。

今日種種悶氣糾集在一起,洪晚情忍不住刺道:“是在樹上刮的還是和什麼人起衝突了?侯爺,您是鎮遠侯,擔當著鎮遠侯府的顏麵。我舅舅對你給予厚望,你可不要做有傷兩府體麵的事。”

洪晚情剛說完就後悔了,她瘋了嗎,竟然對傅霆州說這種話?洪晚情眼見傅霆州的臉色冷下去,心中悔恨不迭,立刻紅了眼睛道:“侯爺,我一時氣狠了,才會口不擇言。我也是見你太關注她,一時吃味……”

可惜在永平侯府百試百靈的手段對傅霆州並不起效,他站起身,冷冷道:“你是武定侯和永平侯的掌上明珠,我如何敢虧待洪家女?你放心,隻要我在一日,總不會叫傅家人傷了你永平侯千金的體麵。”

傅霆州說完轉身就走了。洪晚情眼淚倏地湧出來,匆忙去拉傅霆州的手,但還沒碰到就被他推開。大門一開一合,外麵的風趁隙吹了進來,洪晚情呆呆站在地上,如墜冰窟。

陪嫁嬤嬤見傅霆州出去的時候臉色不對,慌忙進來查看。她看到洪晚情時咯噔一聲,忙問:“侯夫人,這是怎麼了?”

洪晚情見到陪嫁嬤嬤,像找到了主心骨,眼淚撲簌簌流下來:“嬤嬤,我好像說錯了話。”

等陪嫁嬤嬤聽洪晚情說完,頭皮都麻了。這何止是說錯了話,這簡直是把夫妻情分扔在地上踩啊。

親兄弟之間都受不了拿著恩情天天說事,何況夫妻。洪晚情和傅霆州這樁聯姻是各取所需,現在武定侯推傅霆州,將來傅霆州勢力壯大後,又會反哺武定侯。京中見慣了這種聯姻模式,洪晚情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話說穿,還把武定侯牽扯進來。

但事已至此,陪嫁嬤嬤還能說洪晚情做錯了嗎?她隻能勸著洪晚情,一昧往好的方向開解:“侯夫人莫急,嘴唇還有磕到牙齒的時候,夫妻兩人麵對麵的,哪能不鬨彆扭?您和侯爺都年輕,氣勁兒大,等侯爺緩過這陣氣,您去送些糕點,服個軟,這件事就掀過去了。”

洪晚情淚眼婆娑,期待地問:“真的?”

陪嫁嬤嬤又不是傅霆州,她哪裡知道呢?但陪嫁嬤嬤隻能硬著頭皮點頭,信誓旦旦道:“真的。”

洪晚情終於安心了。她放下對自己未來的擔憂,又記恨起今日白天的事。洪晚情憤憤不平道:“嬤嬤,你今日沒看到,他一見著那個女人,連眼睛都不眨了。不就是長了張略有姿色的臉嗎,侯爺和陸都督怎麼那樣膚淺,一個個都捧著她。”

陪嫁嬤嬤已經聽隨行丫鬟說了外麵的事,也知道傅霆州念念不忘的那位青梅,如今成了陸珩的正室夫人。嫁給陸珩後就由不得她們貶損了,錦衣衛神通廣大,要是被錦衣衛聽去,有的是她們好果子吃。

所以洪晚情即便在氣頭上,都不敢明說王言卿的名字。陪嫁嬤嬤也不敢提,含含糊糊道:“家家都有難念的經,關起門來誰知道呢。您也彆太記掛了,自己的日子,隻有自己清楚。”

洪晚情發泄了半晌,慢慢平靜下來。是啊,誰說王言卿嫁給陸珩就得了好,陸珩那種人,私底下不知道怎麼折磨人呢。她有娘家撐腰,有舅舅愛護,終究是她過得更好。

如今陸府裡,王言卿確實在防著陸珩折磨她。

王言卿叮叮當當解開首飾,她從鏡中瞥了陸珩一眼,道:“提前和你說好,今日之事我一無所知,你一會可不要借題發揮,又扯到我身上。”

陸珩坐在一邊看王言卿卸妝,聽到這話,他失笑,放下茶盞朝王言卿走來:“我知道。你也不至於這麼防著我,我是那種無理取鬨的人嗎?”

王言卿笑笑,並不說話。他要是講道理,那天底下就沒有無賴了。王言卿將兩邊固定發髻的玉釵卸下,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陸珩挑起一縷,愛不釋手地摩挲。

“卿卿,今日見了故人,有什麼想法嗎?”

王言卿從妝奩中拿出犀角梳,劃過發絲,漫不經心道:“我能有什麼想法。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嗎?”

陸珩一聽,大呼冤枉。他從王言卿手中接過梳子,像捧著一泓流水般,從她發根滑到發尾:“我腦子裡進了多少水,才會故意帶你見他。遇到他確實在我意料之外。”

陸珩是想帶著王言卿昭告全城,但這些人中並不包括傅霆州。陸珩剛看到傅霆州的時候,特彆想扭頭就走,礙於人實在多,才勉強忍下來。

天知道陸珩在心裡嫌棄了多少次晦氣。

陸珩的話隻能信一半,王言卿從鏡中望著背後人影,毫不留情戳穿他的心思:“可是依我看,你分明得意的很。”

她們離開之後,不知道陸珩單獨和傅霆州說了什麼,但接下來一路他神采飛揚,眼角眉梢俱是春風得意。這就還跑來她跟前賣慘,未免太不要臉了。

陸珩笑著將梳子放在梳妝台上,手指穿過王言卿長發,虛虛劃動,似笑非笑說:“卿卿,我和你真二哥相逢,你都不問我們談了什麼,就一昧指責我?”

“我哪裡敢指責你?”王言卿懶得理他,她從鏡前起身,繞過陸珩往淨房走去,“我說不過你,自己認輸。能放我去沐浴了嗎?”

流水一樣的發絲從陸珩手心抽走,陸珩站在梳妝台前,看著王言卿繞過他,頭也不回朝浴室走去。他麵不改色走回原來的位置,將剩下半盞茶喝完,這才不緊不慢起身。

王言卿脫去衣服,剛浸入水中,忽然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她暗暗罵了句無恥之徒,但沒了衣服天生氣短,她來不及披衣,隻能從旁邊抓了把花瓣,胡亂灑在水麵上,好歹能遮擋些許。

然後,王言卿挺直脖頸,剛正不屈道:“上巳節是你帶我去的,偶遇鎮遠侯府也是你帶的路,我又沒做錯什麼,你憑什麼發作?”

陸珩已經繞過屏風,走到浴桶邊。王言卿感覺到他的視線,默默往水下沉了沉。陸珩撐在浴桶邊,手指輕輕撩起一捧水,將沾在王言卿鎖骨的紅色花瓣衝下來。

陸珩說:“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你沒有任何過錯,我又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不過,卿卿是不是忘了,今日是上巳節。”

王言卿聽得莫名其妙,但以她對陸珩的了解,無論陸珩提起什麼,目的都唯有一個。王言卿用手護著胸,戒備地往另一邊靠去:“你……你不要亂來。”

陸珩悠然含笑,氣定神閒地看著王言卿不著寸縷,目光驚慌,還強撐著姿態威脅他,像極了兔子齜牙,從老虎的左爪跑到右爪。陸珩心情愉悅,也有心思講究些情趣:“卿卿,你知道上巳節女子為什麼要去水邊沐浴嗎?”

王言卿想了想,道:“蘭湯辟邪,去災祝福。”

陸珩噗嗤一聲笑了,他勉力忍著,還是覺得好笑的不得了:“你竟然還回答我。行吧,那就把這個問題說完。上巳節雖為了祓禊除病,但最開始,卻是為了祭祀高禖。知道高禖是什麼神嗎?”

王言卿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陸珩要在浴室內和她進行這種學術問題。陸珩陪皇帝看了那麼多書,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竟然用在這種地方。

陸珩從容脫起自己的衣服,一邊慢悠悠給王言卿解惑:“高禖是婚姻和生育之神。但我覺得,求神不如求己,這種事情,我來更方便一些。”

王言卿聽著無語,繞了一大圈,他又回到了原點。她氣道:“這和上巳節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我就是想做,沒有理由我也會創造理由的。卿卿,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你喜歡在前麵還是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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