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難以抑製地從雲京腳底直竄上頭頂。
仙君雖然性格高冷,但依舊心懷柔軟,現在這個心魔,則完全拋棄了他身上這些溫暖的東西,冷血無情的模樣,看得叫人害怕。
雖然心裡比誰都想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但若是要用這種殺人如麻的方式,她說什麼都不願意。
這石府守衛眾多,牽一發而動全身,除非全殺光,不然很難掩藏行蹤,代價太大了,人家也都是些被雇進來工作的無辜鳥,何必如此。
更重要的是,在私心上,這心魔跟仙君長得一模一樣,雲京也不忍心看見他枉顧一切,見人就殺的血腥場麵,那樣,她總覺是看見仙君墮落了。
要放棄希望的感覺很痛苦,雲京盯著這心魔看了許久,最後狠狠一扭頭,堅定道:“你走吧,我不想接受你這樣的幫助。”
“你以為你拒絕得了?”心魔一點不驚訝她的拒絕,冷冰冰反問著,“我說過,誰要擋我,我就殺誰,你是任務目標,我不殺你,但可以把你打暈了帶出去,隻是費點事而已。”
雲京:“!!!”
見他說到做到,立即就要過來敲人,雲京心中大驚,連連防備後退:“你等等!”
這心魔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不及仙君的萬分之一可愛!
“我都拒絕你用這種方式了,你乾嘛還非得執著地把我救出去?是不是你跟仙君之間有什麼約定?他許諾給你什麼東西了嗎?!”
心魔這種玩意,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驅使的,雖然出自本源,但它就是純粹的執念或者惡意,沒道理會熱心幫你做這做那。
很難想象,仙君讓自己的心魔出來,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過來這麼半天,一直聽見她的這個問題,心魔才第一次在冷淡如霜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我現在隻能借用他的力量,還一直被他牽製著。他告訴我,要是我成功把你救回去,他所有的力量就都歸我了。”心魔開心地笑出一口白牙,令人渾身都瘮得慌,“所以你最好識相一點,我可不會像他似的,那麼喜歡你。”
他一邊說話,一邊走近,很顯然不管雲京同不同意,他今天都是要將人帶走的。
雲京步步後退,心焦得說不出話。
仙君居然用自己的全部功力來做籌碼驅使心魔,若真成功了,他本人以後豈不是墮為凡人,這麼多年的修煉都完全成空?就為了她一個小辣雞?!
這種事他願意做,她可不願答應!
正急得額頭冒汗,想著要不乾脆飛跑出去找石將軍,把這心魔打回去好了,就聽見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兵器相擊的聲音,接著什麼東西摔下來,便陷入了一陣長久的寂靜,好像剛才那一陣雜音隻是幻覺。
“外麵有人動刀了,還偷偷隱藏動作!”
敏銳地意識到有某種危機在靠近,雲京立即極小聲朝心魔警告,讓他暫時放棄掉敲暈自己的企圖,兩人一起對抗外麵突襲而來的陌生人。
心魔耳力與仙君等同,聽見的消息隻可能比雲京還要多。
他稍稍停下腳步,沉聲靜聽,似乎在判斷外麵的形勢,接著便放棄掉雲京這個目標,轉頭朝門口走去。
不知外麵的究竟是誰,也不知殺心重的心魔這一出去,兩邊會爆發出什麼衝突,雲京想攔又攔不住他,隻能心急如焚地跟在後麵。
吱呀一聲,房間門被打開,一直昏暗幽深的院落,霎時間被屋內的燭光映照出一片光亮。
正提著劍,在黑暗角落裡隱藏身形的一群人,突然被這光亮照到,臉上都是一僵。既然都已經暴露了,那他們乾脆也不隱蔽了,全都亮著兵器,大咧咧成一排地站出來。
雲京從心魔的身後瞧見了這一幕,嚇了一大跳。
她這個小院子,今晚可真是熱鬨得緊啊,不僅來了個心魔,還一次性蹦出這麼多人。
看這些人的麵相,就知道很不好惹,身上的衣著裝扮,分明是石府自己的侍衛,雲京立即就明白了,驚叫一聲:“你們都是石巍然的人?!”
這狗東西,果然不會放過自己!
被點出大名的石巍然,笑意深深地從這一派侍衛的身後緩緩走出,浪蕩公子的得意洋洋,與劍拔弩張的現場十分不搭:“沒錯,就是我。”
他也沒想到,一直靜靜關在這小院子裡的雲京,身邊居然會莫名多出來一個渾身冒著寒氣的男人,他們石府的侍衛,都是吃乾飯的麼!
“這人是誰,難道是一路跟隨你而來的情郎?一直偷偷躲在你這裡做什麼呢?”
看麵前的這對男女,樣貌和身材都極其相配,三更半夜還擠在一個屋子裡,石巍然很難不產生這樣的猜測,語調還惡心巴拉的不正經。
聽見情郎這個詞,雲京忍不住朝旁邊的心魔看了一眼,然後渾身都是一抖。
算了,雖然人長得一模一樣,但她隻想要仙君,並不想要這麼一個行走的殺人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