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像咒語一般,Maxi痛苦地捂著頭。
頭越來越痛,像有一根電鑽鑽進了她的腦袋裡,不屈不撓地在吸取她的腦髓。
“那我呢?!”她大吼出了聲,“我也死了嗎?我是怎麼死的?!”
無人回答她。
她奮力走上前,用力拉開了牆上的一個冰櫃。
破舊的鐵門哐啷作響,她的手指不小心擦到門邊的一顆生鏽的鐵釘,被擦出一道血口。
“嘶——”
Maxi發出了一聲壓抑的聲音。
但她依然不顧十指連心的劇痛,拉開了冰櫃的門。
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K。
他雙眼緊閉,臉凍得發白,雙手交叉疊在胸前,看起來睡得很安詳。
除了……
他的手上卻赫然有著極其猙獰的傷口。那隻手指完全壞死了,如同漆黑的焦炭一般。
Maxi抬起了他的手腕。
手環上本該是一串模糊的數字,但在此時,數字卻神奇地重組了,變成一行小字。
【雙向情感障礙】
【死因:針頭感染】
Maxi:“他不該死的。他真的……很聰明。”
拿玫:“但他的心理素質真的不太行啊。”
Valis:“所以他被判定為「雙向情感障礙」。”
拿玫:“‘雙向情感障礙’是什麼?”
Valis耐心地說:“雙向情感障礙又被稱為“躁鬱症”,是一種大腦疾病,會導致情緒、精力、活動水平……的能力出現異常變化。它的基本類型有四種……”
拿玫聽得頭痛:“行,維基百科,停。”
Maxi回過頭。
她本想看拿玫,卻撞入了金絲邊框下一雙幽暗的眼睛。
這雙眼毫無溫度,令她也感到冷意從腳底慢慢升起。
“我……是不是也快瘋了?”她說。
拿玫眼含鼓勵,口吐雞湯,十分熱情地對她說:“不會的!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Maxi:“?”
她拉開了旁邊的冰櫃。
她看到圭莉的屍體。
饒是大膽如她,也被這畫麵嚇了一跳。
那是半個被打開的大腦,爛瓜瓤一般血肉模糊。
可怕的是,在另外半張臉上……
圭莉卻化著濃妝。
紅唇,假睫毛,粗重的眼線。
這確實是一張男生女相的臉。極致的美和極致的恐怖……同時出現在了這張臉上。
【性彆認知障礙】
【死因:開顱手術】
Maxi:“可是他根本沒有病,他隻是愛穿女裝而已。”
拿玫:“當然了,難道你覺得K有病嗎?扣個帽子而已。呸。”
Maxi鬼使神差地說:“可是,隻有這樣的病,才需要做開顱手術吧?”
拿玫:“不知道了,你想說明什麼。”
Maxi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恨意:“如果當時是任何一個人躺在那張手術台上,都未必會死。但偏偏是他,偏偏是遊戲判定為性彆障礙的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了出來,想起圭莉狠狠推自己那一下,“活該,找死。”
拿玫:“……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Maxi拉開下一個冰櫃。
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佑治,他的屍體被攔腰截斷,場麵也很難看。
但她已經對此毫無興趣了,她甚至不想去檢查他的手腕。
Maxi粗暴地合上了冰櫃,深吸一口氣,伸向了下一扇鐵門。
“下一個……應該是我了吧。”
“刺拉——”
她拉開了門。
卻隻看到了一具陌生的屍體。
Maxi的臉色變了。
她又拉開了一扇門。
另一具陌生的屍體。
“我呢??我呢?!”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
她像瘋了一樣開門關門,亂糟糟的鐵釘紮得她滿手血,但她卻像是根本沒有察覺一樣。
Maxi尖叫了出來:“那我呢!!那我呢!!!”
但是她始終沒有看到自己。
拿玫同情地看著她傷痕累累的手:“朋友,或許你知道有一個東西叫破傷風……”
Maxi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著她。
“你來開門!!”她說,“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來開!!”
拿玫:“?你想把破傷風傳染給我?你做夢。”
Maxi冷笑道:“你不是一向手氣最好麼?那這門隻能是你開了。”
拿玫:“……說得也是。我才是ALIEN最強錦鯉。”
她糾結地看了一眼臟兮兮的小鐵門。
Valis卻說:“我幫你開。”
拿玫:“QAQ爸爸……”
Valis:“你有潔癖。”
說著他就徑直走了過去。
留給拿玫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刺拉——”
拿玫美滋滋地對Maxi說:“你聽,這是愛情的聲音。”
Maxi:“……”這他媽隻是鐵門的聲音。
她飛快地衝過去看冰櫃裡的屍體。
她失望了。
那依然是一張陌生的臉。
“還是沒有用。”她心如死灰地說。
拿玫:“不是,很有用啊。”
Maxi飛快地抬起頭。
“這個人我認識。”拿玫說。
冰櫃裡的男人,死狀顯得極其猙獰。
他如同一具恐怖的蠟像、
大張著嘴,整張臉都被扭曲了,蠟黃的牙齒和臟兮兮的舌頭都呼之欲出。
拿玫:“他跟我在一個病房裡。啊對了,講故事的時候,隻有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吃掉了自己的手。”
Valis聽到這句話,神情卻稍微動了動。
他低下頭,仔細察看死者的嘴。
拿玫;“……再低頭你倆就要親上了QAQ”
Valis:“?”
他抬起頭來。
動作優雅而不失……迅速。
“他的嘴裡有東西。”他說。
拿玫震驚:“?難道是他的手?”
Valis搖了搖頭。
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鑷子,小心地探進對方的嘴裡。
燈光昏暗,但他的動作依然無比準確,沒有一絲一毫的誤差。
拿玫敬畏地看著他。
爸爸即使不穿白大褂,依然充滿了鬼畜眼鏡的潛質呢。
直到她看到Valis從屍體的嘴裡——
掏出了一個小本子。
唾液和胃液混合在一起,附著在皺巴巴的表麵上,暈染得不成樣子。
拿玫:……打擾了,真的太鬼畜了。
但是她忍不住看著這個完全變形的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