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哪裡見過它。
Valis:“要看看裡麵寫了什麼嗎?”
拿玫猶豫地說:“想看,但是……”
Valis:“我明白了。”
接著Valis就拿出了一幅外科手套。
拿玫:=皿=
“等等,你怎麼工具這麼齊全啊?!”
“剛才在手術室,你不是要跟我玩什麼‘py’嗎?”Valis困惑地重複了這個詞,又十分溫和地說,“我就順便把它們都收起來了。”
拿玫:“……爸爸念py這個詞的時候也格外禁欲和好聽呢。”
她敬畏地看著Valis慢條斯理、無比嫻熟地戴上了白手套。
他翻開了第一頁。
頁麵上麵的日期早已模糊不清了。
但中間的字卻還依稀可見。
“我殺人了。”
“那是一場意外,我發誓!我也不想的!”
他又往後翻了幾頁。
“爸爸說,他有辦法。他的熟人為他推薦了一家醫院,可以教我如何騙過鑒定科醫生。然後,如果再多出一點錢,就可以把我送到那裡。那邊的醫生會好好照顧我。”
“他說,那個地方叫做青山醫院。”
*
“今天我見到了院長。”
“他給我的感覺……很不好,但是爸爸很相信他。而且他還給我們打了折。爸爸說,再也沒有這麼便宜的地方了。”
*
“成功了。”
“法院判我無罪。”
“我要去青山醫院了。”
*
Valis:“後麵的內容我們好像看到過。”
拿玫:“對。在某個病房裡。”
“——後來他瘋了。”
看到這裡,關於這家醫院背後的故事,似乎已經完全真相大白。
“青山醫院是一座專門收容犯罪之人的醫院。它以低廉的價格和特殊服務,讓犯人能夠逃過鑒定醫生的眼睛,拿到精神失常的證明。他們借此而逃脫法律的製裁。”
“但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墮入了更深的深淵。”
“他們成為了人體試驗品。”
“而這個騙局之所以可以一直持續下去……正是因為其低廉的價格。”
“會被這些優惠所吸引的家庭,多半都不富裕。即使吃了悶虧也不敢聲張。更何況他們本來就鑽了法律的空子。”
“也就是說,我們在這個遊戲裡,所扮演的就是……”
“這樣的罪人,和瘋子。”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Maxi又爆發出一陣狂笑。
但她笑著笑著……又哭了出來。
“難怪每個人都不正常。難怪隨著遊戲的深入,我們也越來越失控,越來越瘋狂。”
“因為我們在不斷被這個研究所同化。”
“我們在變成自己「扮演」的人。”
Maxi近乎於崩潰地繼續開鐵門:“其實這個遊戲根本不難,對不對?難的是我們早就已經瘋了!!一群瘋子,怎麼能看透遊戲的真相呢!!!”
她的手指已經完全腫起來了。
粘稠的血不斷往地下滴。
拿玫:“沒有用的,你不會找到自己的屍體的。”
Maxi:“你怎麼知道?!”
她惡狠狠地回過頭,看著拿玫:“你以為很清醒嗎?!為什麼你還沒有瘋!!”
拿玫:“因為我是最強錦鯉?”
但Maxi已經搖搖晃晃、氣勢洶洶地朝著拿玫撲了過來。
拿玫當然也不傻,不會站在原地任對方撲。
她十分靈巧地轉了個圈。
——Maxi一頭撞進了護士的懷裡。
粘稠的綠色液體滴到Maxi的頭頂,和血混在一起,場麵十分ugly。
拿玫:“……哦豁。”
但Maxi渾然不覺。
她抬起頭來,仿佛看到救星一樣,用力地搖晃護士瘦弱的肩膀。
殘破不堪的手在護士服上留下了巨大的血手印。
“你不是碟仙嗎!!你一定有辦法的!!”
“不然我們重新玩一次請碟仙好不好??!!”
拿玫小聲道:“太可憐了,感覺護士姐姐快要被她給搖散架了。”
Valis:“?”
Maxi不依不饒地轉過頭去,要去撿地上那張巨大的八卦圖。
但一隻枯瘦如柴的手卻拉住了她。
護士伸出血淋淋的手,輕輕地撫摸她的頭頂。
那隻手笨拙,肮臟,但是卻……
溫柔。
Maxi愣住了。
接著她就在對方的懷裡哭了出來。
她在這個遊戲裡哭了這麼多次。
但隻有這一次……
她的眼淚是真的。
“該怎麼辦?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Maxi在這個瘦弱的懷裡痛哭出聲。
護士徒勞地張開嘴。
但她的舌頭早已被割掉了,她發不出聲音。
拿玫站在她身後:“其實護士是一個好人。她試圖告發青山醫院裡發生的這一切,但是卻被無情地割掉了舌頭。”
“你怎麼知道?”Maxi回過頭。
拿玫指了指Valis手中的日記。
“他看到了。”拿玫說,“寫這本日記的人。”
“他看到護士被關在廢棄的浴室裡。”
“她隻能喝浴室的臟水。”
“醫院裡的其他人隻送了兩天飯,就再也沒有人去理她了。”
“她餓得連碟子都吃掉了。”
他們整日整夜都聽到了她的嚎叫。
但是她的生命力又是如此頑強,她就是死不了……
所以他們在她做了其他慘不忍睹的人體試驗。
所以她才會是————
病人們口中聞風喪膽的「她」。
Maxi低下頭。
她看到了一雙傷痕累累的手。
但護士依然用這雙手攙扶著自己。
“其實她一直是個好人。”
“但她恐怖的外表也是一層完美的障眼法,沒有人會相信她。”
“她就像一麵鏡子一樣,照出旁人的內心。你心裡是什麼,就會從她身上看到什麼。”
Maxi抬起頭來。
她怔怔地望著護士的眼睛。
她從那雙潰爛的、慘綠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猙獰變形的臉。
所以她也早已被這個恐怖的醫院所同化。
某種難以形容的恐怖與絕望,也如同肮臟的黑色浪潮一般,浮現在她的眼底。
她終於問出了自己內心深處……最恐懼的問題。
“可是,如果我們都已經死了——”
“還能如何「治愈」自己呢?”
她轉頭看向拿玫:“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