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時將目光飄向自己的祖母。
那是祖父基奈的原配夫人。
自小祖母就在村子裡,說著人魚的詭故事。
傳說中,人魚是邪惡的生物。
她們的容貌有如仙女,她們的身材,令人垂涎。可她們的歌聲,卻能誘人墜落到雲海深處,永世沉淪。
“你……就是羅蜜雅?”
老婦人的聲音微微顫抖,在見到羅蜜雅的瞬間,她仿佛在短短一秒內,蒼老了許多。
“你是……”
羅蜜雅在得知眼前的小基奈,是大基奈的孫子後,早已傷心得不知如何回應,她茫然地與老婦人對視,不知所措。
老婦人從床底下取出一個小箱子。
打開後,裡麵有一根生鏽的鑰匙。
她將鑰匙交給小基奈,閉上眼,沒有回答任何問題,隻是說:“你帶他們去後山吧。”
……
無辜的小基奈,隻能帶著幾人前往亞西姆村的後山。
羅蜜雅在水瓶裡,表情憂傷。
“羅蜜雅忘記了,對人魚恒久的生命來說,人類區區百年的壽命,不過隻是一瞬間。”
“羅蜜雅一直在等著基奈,沒想到,對人類而言,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
事已至此,寧右已經大致明白整個劇情的梗概。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人和魚注定不能在一起。
“可我們的任務怎麼完成?”
寧右並沒有那麼多愁善感,他瞬間便想到了這一點。
可蕭楚兒身為女人,女人最能理解女人。
她眼眶也是紅紅的,時不時抹抹眼睛,小聲安慰著水瓶裡的羅蜜雅,說是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根死掉的草雲雲。
一聽蕭楚兒的安慰,羅蜜雅哭得更淒慘了。
基奈走在前麵。
“我們村的後山,也叫回魂灣。我們祖上世世代代都葬在了這裡。”
“我還小的時候,曾經聽我祖母說起過基奈祖父的故事。說他在年輕的時候,遇上了一位人魚……”說到這裡,基奈小心翼翼地看了羅蜜雅一眼,吞了口唾沫,語氣稍頓,才繼續說道:
“那時候,祖父與祖母早有婚約。可祖父在遇見一位人魚之後,便整天魂不守舍,時不時半夜跑到白色沙灘裡,聽著人魚的歌聲,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從那天開始,村子裡就流傳著基奈祖父被人魚奪去了魂魄的說法。”
“後來基奈祖父在回魂灣裡,搭建了一間小木屋,聽祖母說,他整天將自己關在小木屋裡,誰也不見。直到有一天,祖父笑著在他的木屋裡去世了。從那天以後,祖母就開始在村子裡,講人魚的故事,也把那木屋鎖了起來。”
羅蜜雅:“……”
寧右回想起一路見聞。
倒是明白了。
難怪白色沙灘的水已枯竭。
難怪四周的景致,與羅蜜雅印象中大不相同。
原來一切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李二胖納悶了:“木屋裡有啥寶貝?”
一般遊戲裡帶鎖的地方,大多數都是有寶箱的,李二胖瞬間便想到了這一點。
小基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在小基奈為幾人說起這個故事時,幾人已沿著沒有魔物的小路,來到基奈祖母口中所說的後山回魂灣。
回魂灣臨近雲海。
密密麻麻的墓碑,佇立在海灘上。
遠處的雲海,掀起一波波的雲浪,潮汐漲退。
這些墓碑,有的新,有的舊,有的甚至隨著年月推移,斑駁了文字,看不清是誰。
在眾多的墓碑包圍下,不遠處有一處高坡,一棟大約占地十平方的小木屋,門朝雲海的方向,靜靜地坐落在高坡上,無人問津。
“祖父的墓,就在上麵。”
幾人走上高坡,寧右三人這才注意到,高坡有一處尖兒,朝雲海突出。
一座方正的墓碑,表麵爬滿斑駁的青苔,正正位於尖兒的末端,墓碑上刻著“亡夫基奈之墓”。
“基奈……”
羅蜜雅在水瓶裡,隔著一片水、隔著物種隔閡、隔著生死,與基奈的墓碑深深凝視。可她有千般萬語,隻說出一個名字後,便無語凝噎,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一旁。
寧右與李二胖表情唏噓。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教魚兒生死相許。”李二胖搖頭晃腦。
寧右又歎:“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
李二胖瞬間明悟,了然,快速接道:“而是明明就站在你麵前,我卻無法上你?”
上?
寧右驟然握緊拳頭。
小基奈不小心聽見了寧右與李二胖的對話,卻沒聽懂。
他將生鏽的鑰匙用力塞進了鎖孔中,反複攪動。
“喀嚓喀嚓……”
“咿呀——”
門開了。
李二胖默默收起了錘子。
見小基奈在鎖頭前折騰半天,他差點就想用玩家的方式破門了。
小木屋也不知有多久無人光顧,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烈的黴味,撲麵而來。
三人卻也不在意,一邊捂著鼻子,快速鑽進了小木屋裡。
木屋裡陳設十分簡單。
窗戶緊閉,裡麵有床,有桌。
屋內正中央,有一塊鋪滿灰塵的防水布,將一個像是架子的物體蓋得嚴嚴實實的。
三位冒險者的目光,快速在屋內掃過。
沒有發現寶箱什麼的。
最為引人注目的,應該就是屋子中央,那蓋著防水布的神秘物體了。
蕭楚兒用肘子捅了捅寧右的腰。
寧右會意,無奈笑了笑,便上前將防水布掀開。
“嘶——”
在防水布掀開的瞬間。
屋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黴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